天还未亮,淡青色的天空镶着几颗稀落的星,一抹残月挂在天幕上还未隐去,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正在等待心上人。
初夏之季,夜风微凉。
此刻我躺在自家宅邸的屋顶,听着虫鸣哼着小曲,等待日出。脑海里却在想白天在网上看到了一篇帖子,上面提出来一个问题:倘若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临死之前会干些什么?
网友们纷纷捧场,各种奇葩答案层出不穷。
有回答想在死前吃遍天下美食的;有回答想在死前狂喝淬体液体验一把修为飙升带来的快感的;有回答想在死前闯进荒渊深处,亲眼瞅瞅妖王长啥模样的;更有奇葩回答,要在临死前绑走倾慕之人,躲在房子里天天云雨的。
看到这个问题我就感觉非常艹淡,因为对我来说死是一种奢望。
曾经自己被蛮王级妖兽吞进肚子里,没死。被几十个高阶修士用神级术法全力集火,也没死。又被数枚百万晶级的术法导标①贴脸爆炸,依旧没死。
要说为什么,自身的修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拥有永生不死的能力。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闯荡江湖三百载,打过最狠的架,喝过最烈的酒,泡过最辣的妞,出门基本都是横着走。
不论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全都无法抵挡岁月的侵袭,最后尘归尘土归土,而永生不死的我依旧逍遥快活。
可永生不死也有坏处——孤独,长时间的孤独让我有些厌倦这艹担的江湖。
近年来,自己一直在家里摆烂,独自静谧时会盯着花间飞虫思考人生意义,看到花开花落时内心会特别伤感。
看来自己的心境,已然老矣。
东方的天际逐渐发白,可独自静谧的美好,被几位不速之客破坏殆尽。
两道人影从远处飞来,绑着高马尾的女孩背着男孩,驱动飞行符艰难前行,男孩陷入昏迷气息微弱,趴在女孩背上一动不动。
女孩神色焦急满头大汗,破损的衣裙污渍斑斑,身后的男孩亦是如此,唇边还残留未干的血迹。
她纤细的身躯因为真元消耗过度而微微发抖,已无力支撑飞行符,不消片刻便如同醉酒一般歪歪扭扭落进庭院。
还未落地,飞行符再也支撑不住瞬间消散,猝不及防的两人脸朝下重重摔到地上,狼狈不堪。
女孩顾不得自己,赶忙爬起来将男孩抱住,很紧张的查看对方情况,发现并无大碍后松了一口气。
她想将男孩扛起来,奈何体力所剩无几,尝试几次都没成功,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咬着牙憋足了劲才把男孩扛起来,朝别墅旁边的树林走去。
女孩没有发现躺在屋顶的我,她频频回头,用凝重的目光看向来时的方向,迈出的脚步不断加快。
看他们如此狼狈就知道他们正在逃命,两人都是黑发黑眸的华夏人,从年纪上看,应该还是在校的学生,只是不知道背后追他们的会是什么人。
答案很快揭晓。
又有数道人影朝这边快速飞来,他们骑乘着大型妖兽雷雀,其中有4人是炼气士,另外2人是魔法师。几人当中修为最高的是开光境,最低的是气海境。
“都加快速度,别让那小妞跑了!”
“狗 娘养的,老子逮到她,非轮了她不可!”
“快看!他们在那!”
“抓活的!”
仅不到半分钟时间,不明身份的几人嚣叫着抵达庭院,他们目露凶光、面带淫笑,嘴里说着污言秽语,疯狂与贪婪使他们的脸无比扭曲。
“哈哈!小妞,看你往哪跑!”
“贱骨头!老子要把你的三张嘴全都灌满,看你还敢不敢跟本大爷作对!”
少女猛地顿住脚步,单薄的后背剧烈起伏。她缓缓转身,一双拳头死死紧攥,染血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双黑眸中翻涌出恨意,如同刀子般直刺向步步紧逼的恶徒。
这些人的身份不难猜,看他们骑乘的雷雀就能分辨出来。在圣堡市,能够圈养大型妖兽的组织有十几个,而圈养雷雀的组织有3个。
雷雀分为三种,最为常见的灰羽雷雀,较为稀少的白羽雷雀,以及极为罕见的黑羽雷雀。
这些人骑乘的都是灰羽雷雀,虽然身上没有佩戴公会徽章,但他们身上那身具有西方古典风格的皮质铠甲,却非常显眼。综上所述,这些人的身份呼之欲出——罗格斯数一数二的大型公会,破灭号角。
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怎么惹到他们的,被这种庞然大物追杀,也算他们倒霉。
发现猎物的几人在天上围着目标盘旋数圈,接着操控坐骑落到地面,那妖兽体型巨大,降落地面的瞬间踩裂地砖碰断围栏,花园的一角也被踩的稀巴烂,损失不少花植。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我,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眉头,心中极为不爽。
首先,老子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可我的庭院却被毁的一塌糊涂。
很好,不赔出让我满意的价格,谁也别想走!
女孩眼看不怀好意的几人逐渐逼近,把男孩护在怀中,神情中没有害怕,反而充满肃杀与狠厉。
她对着面前的人冷声喝道:“警告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听到女孩的话,他们几个人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笑成一团。
“你们都听见了吗?刚刚这小妞说报警了,你们怕不怕?”
“哈哈哈哈,我快怕死了!你让警察快点来,来晚了可就看不到好戏了!”
“哈哈,小妞,实话告诉你,警察局里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没人会来救你的。”
“放心,我们会很温柔的,保证会让你欲仙 欲死!”
女孩抱着男孩慢慢后退,但马上就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没有了任何退路。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脸上露出决绝之色,“不怕死的就来吧,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当垫背!”
在几个无赖中,明显是领头身份的年轻人使劲揉了揉鼻子,“尤 物!绝对的尤 物!老子上过那么多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你们几个赶紧过去按住她,待会老子要第一个上。”
“好的大哥,这小妞她跑不了。”
就在他们一拥而上施展暴 行,女孩无力反抗面露绝望之际,我见时机成熟,闪现至他们身旁。
“你们几个是特么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大半夜不睡觉,闯到别人家门口闹腾,嫌命长是吧?”
几个准备宽衣解带的人渣顿时停止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谁啊?胆子不小,敢在我大哥面前嚣张,我看你是活腻了!”一名狗腿子跳出来,唾沫横飞地指着我叫骂,那副谄媚的嘴脸让人作呕。
“滚!”
对于这样的人,我送他一个字,话音落下的瞬间,庞大的灵能骤然爆发,随着一声爆响,不停吠叫的家伙,被无形巨力狠狠掀飞,在空中划出一道手舞足蹈的滑稽弧线,连同惨叫声一起消失在夜色深处。
“狗东西你敢!?”
“弄死他!”
几人叫嚣着向我扑来,有人释放魔法,有人打出斗气,同时驱使雷雀朝我狠狠抓来。
我单手结印,只念出一个字。
“镇!”
几个人面死如灰,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魔力凝固斗气锁死,试图奸淫掳掠的歹徒成了待宰羔羊。
这些卑鄙无耻的人渣,最擅长的事便是欺软怕硬,当他们面对自己无法逾越的修为境界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怕死的。
拳头硬就是真理,在真理面前,众生平等。
我靠近那名为首的年轻人,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听他们说,你是老大?”
这人挺有骨气,跟下面的狗腿子不同,不紧不害怕,反而是一脸的凶狠。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你个狗东西,你完了!”
“好好的一个人,可惜长了一张嘴,封!”
我手指一动,道术式瞬间成型,将这人的嘴彻底封死。
这人张不开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旁边那个中年魔法修士似乎是这个年轻人的保镖,他瞪着宝石蓝的双眼,死死盯着我看,眉毛越拧越紧,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骇。
“您...您是...雪先生?”魔方修士终于想起了什么,说话带着颤音,浑身抖如筛糠。
我转过身,微微一笑,“哦?你认得我?”
魔法修士汗如雨下,扭曲的面容似哭非哭,“是我们有眼无珠!无意中冒犯了您!我们罪该万死!我们不是东西!我们是破灭号角公会的成员,刚刚被您用魔法封印的人,是我们副会长家的小少爷,我们来此地只是因为跟那个小姑娘有点过节,弄坏您的庭院完全是因为不小心。要是知道这里是您家,打死我们我们都不敢过来!先生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其他几个人听到雪先生三个字,顿时吓破了胆,一个个双目圆瞪,浑身打颤,仿佛看到妖魔鬼怪一般。其中有两个家伙被吓到尿失禁,屁股下面很快出现一滩黄水。
瞧你们的怂样!真没出息,我还喜欢你们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模样。
“饶了你们?”我冷声说道:“你们踩烂我的花园,踏碎我的院子,什么都没表示,就让我饶了你们,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赔!赔!我们赔!”中年魔法修士痛哭道:“我们拿钱赔,多少钱您说个数,我们马上赔给您!”
我想了一下道:“你们毁坏的东西加起来差不多值五万星元,加倍的话,按十倍价值算,赔五十万星元吧。”
“呜呜呜呜呜呜...”那位被魔法师保护的小少爷听到后,顿时瞪圆了眼睛,他似乎很不乐意,奈何身体不能动,只能拼命发出声音。
“五十万?...”中年魔法师嘴角抽搐,愣了一下,貌似有点不情愿。
我伸出小拇指扣了扣鼻孔,“哦,你嫌少啊,那行,一百万吧。”
他一下子呆住,额头沁满细汗,“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呸...”
中年魔法师太着急说话,不小心咬到舌头,眼睛鼻子嘴巴顿时挤到一起。
“还嫌少?那就一百五十万吧,我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没问题!就一百五十万!我们没有异议!”中年魔法师忍着疼,大喊着应下来,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掏出一张银行卡,“来,现在就打钱,少一分都不行。”
解开魔法师身上的禁制,他很快转钱到账,只是看着自家小少爷身上的禁制,很是为难。
“这个禁制是给他长长记性,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会自动解开,无需多虑。”
解除镇压,几个人千恩万谢,恨不得跪地上磕几个头,见我不耐烦地挥手,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
卢卡斯带着一众小混混一口气跑下山,中间都没敢停,生怕再惹那位大人不高兴,自己可就真的小命不保。
回想起刚刚面对雪先生时的压迫感,卢卡斯心有余悸,一晃神的功夫,便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他看看身边痛苦不堪却张不开嘴的小少爷,想死的心都有了,等回到公会,卢卡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副会长大人。
若是让副会长知道,他们几个因为见色起意调 戏良家少女,结果意外得罪雪先生,才导致小少爷被魔法封印住嘴巴,必定震怒,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雪先生来历不详,实力不祥,没人知道他的底细。但他被圣堡市各大公会奉为座上宾,就连偶然露面的,罗格斯第一公会战神殿,都对他毕恭毕敬。
只要是道上混的,都很清楚,雪先生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得罪雪先生,就等于得罪圣堡市整个暗黑界。
一想到公会惯用的种种私刑,卢卡斯就浑身发抖,汗如雨下,自己绝对不能像腊肉那样被挂在架子上遭受酷刑,绝对不行!
扯着喘口气的功夫,旁边的小弟凑过来,“卢卡斯大哥,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回去后,副会长肯定会追究的!副会长的脾气大伙都知道,他发起火来,我们就惨了!”
“废物玩意!你问我,我问谁?”
卢卡斯的视线扫过一众小弟,一个邪恶的想法在心中浮现,当务之急是找个人背锅,而那个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他眼睛微眯,目光如刀,看旁边手下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