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巷口最后一束烟火升空，金光如雨，映着残雪，亮得像白昼的心脏在搏动。 云黎仍被沈昭握着手，十指相扣，掌纹交叠，谁也没想先松开。 雪落在他肩头，又悄悄化进狐氅的绒毛里，像怕惊扰这一刻的安静。
二、 远处传来更鼓，咚——咚—— 子正了，小年已过，新的一年真正来临。 孩童的笑闹跑远，巷内忽然只剩风卷火硝的轻响，以及两颗几乎同步的心跳。
三、 沈昭先动了。 他抬手，拂去她发顶碎落的火星灰，指尖顺着鬓发滑到耳后，掌心却在那里停住，微微收拢—— 不是强势，是克制到极限的轻颤。
四、 云黎抬眼。 烟火散尽的夜空正飘细雪，他的眸子却比雪更亮，倒映着她，也倒映着尚未出口的渴望。 她忽然踮脚，额头抵在他眉心，声音轻得像雪落： “沈昭，我冷。”
五、 一句“冷”，像钥匙，打开了他所有克制。 沈昭臂弯一收，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狐氅敞开，瞬间裹住她，体温隔着软甲透过来，像一床移动的春。
六、 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拂过她鬓角，带着薄荷与火硝的味道。 云黎贴在他胸口，听见那颗心跳得飞快—— 比烟火炸开时更响，比战鼓擂动时更乱。 她忍不住弯唇，指尖在他后背画圈，小声嘟囔： “原来将军也会慌。”
七、 “嗯，慌。” 他坦然承认，嗓音低哑，却带着笑， “怕烟火太吵，你听不见我。”
八、 云黎心头一软，从他怀里抬头，眼睛亮得像盛满碎星： “那你说，我现在听着呢。”
九、 沈昭深吸口气，像奔赴沙场般郑重，却在她注视下耳尖泛红。 “云黎，我……” 话音未落，巷外忽有孩童探头，奶声奶气： “将军叔叔，姐姐，你们还没放完呀？”
十、 两人同时一怔，云黎失笑，沈昭尴尬地握拳抵唇，咳了一声。 孩童被母亲拉走，巷口重新安静。 沈昭低头，发现云黎仍望着他，目光柔软，带着鼓励。
十一、 他忽然笑了，像卸下千斤重担，伸手捧住她脸，额头相抵。 “那句喜欢，我攒了十年，再攒一刻也无妨。” “等凯旋，等婚礼，等天下人都听见。” “现在，先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十二、 云黎鼻尖发酸，却笑得更甜，主动环住他腰，将脸埋进他肩窝。 “好，给你抱。” “不过，”她轻声补一句，“利息要翻倍。”
十三、 沈昭低笑，胸腔震动，传给她一阵沉稳而热烈的回响。 “翻倍就翻倍，” “抱到你想松为止，抱到白发也行。”
十四、 雪越下越密，狐氅外沿结了一圈细碎的冰晶。 两人却像浑然未觉，站在原地，任时间从指缝与发梢溜走。 烟火灰烬被风卷起，绕着他们盘旋，像一场金色的雪，也像无数细小的祝福。
十五、 更远的地方，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年夜饭香穿过街巷。 而巷内，这一双人影紧紧相拥，成为小年夜里最静谧也最炽热的风景—— 没有盛大的礼炮，没有山呼海啸的誓言， 只有一句“抱到白发”，被烟火照亮，被风雪见证， 悄悄生根，在彼此心里，开成一生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