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只静静地看着她,明明没有半分压迫,却让薛兮宁感觉自己像是被巨蟒盯住的猎物,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她强撑着镇定,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破碎的、带着挑衅的轻笑:“王爷英明神武,行与不行,难道还需要问我这个阶下囚么?”
的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他没有再接她的话,反而扬声朝外吩-咐:“周采薇。”
候在门外的周采薇立刻推门而入,低眉顺眼地行礼:“王爷。”
“把那碗药倒了。”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然后,关上门,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周采薇猛地抬头,”她不敢有片刻耽搁,端起那碗早已冰凉的药汁,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缓缓合拢,最后“咔哒”一声落了锁。
门外最后一丝光线被隔绝,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扭曲,暧昧与危险的气息瞬间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膨胀。
薛兮宁的心跳如擂鼓,她故作从容地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那里是她唯一的生路。
“怎么,怕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属于他-的、带着淡淡龙涎香的凛冽气息将她完全笼罩,薛兮宁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流拂过自己的脸颊。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却抵在了冰冷坚硬的书架上,退无可退。
“王爷说笑了,”她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只是在想,王爷费尽心机布下此局,难道就为了这……荒唐一夜?”
“荒唐?”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沉闷而性感,震得薛兮宁心头发麻。
他伸出手,并未碰触她,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她身旁书架上一本古籍的封面,动作优雅而从容,眼神却像一张网,将她牢牢锁定。
“在本王看来,这恰是情理之中。”
话音未落,薛兮宁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离了地面。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以求平衡,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她又羞又恼,挣扎起来。
“别动,”他抱着她,步伐稳健地走向内室的床榻,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若是摔了,本王可不心疼。”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热,隔着几层衣料,她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她的心尖上。
薛兮宁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脸颊却烧得厉害。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高大的身影随之覆了上来,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自己与床榻之间的一方小天地里。
烛光下,他的眉眼愈发显得深刻,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掠夺,有探究,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宠溺。
“现在,你觉得本王……行不行?”他旧事重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沙哑的蛊惑。
薛兮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偏过头去,嘴硬道:“我……我如何知晓?”
“哦?”他轻笑一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那简单。宽衣解带,你自然能瞧个一清二楚。”
这露骨的调戏让薛兮宁瞬间炸了毛,羞愤之下,她猛地转回头,对着他靠近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闷哼一声,身形却未动分毫。
他非但没有生气,眼底的墨色反而愈发浓重,像是被她这只不听话的野猫彻底激起了兴致。
他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发红的脸颊,声音喑哑得吓人:“小野猫,还会咬人了。看来,是本王平日里太纵着你了。”
他的唇寻到了她的,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与纠缠。
起初的掠夺渐渐化为缱绻的碾磨,将她所有的抗议和羞恼尽数吞没。
衣衫散落,烛火摇曳,一夜旖旎。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午时。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薛兮宁只觉得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酸软无力,尤其是双腿,几乎使不上半分力气。
身侧的位置早已空了,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丝质寝衣,显然是被人伺候过。
一想到昨夜的疯狂与失控,她的脸颊便不由自主地发烫。
“醒了?”
门口传来低沉的男声,一袭玄色常服,长身玉立,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
他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
薛兮宁看着他,一夜之间的关系转变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托王爷的福,还死不了。”
也不恼,走到床边,拿起一件备好的外衣,竟是亲自动手要为她穿上。
“我自己来!”薛兮宁连忙伸手去挡。
他却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将衣服为她披上,动作熟练地系好衣带,仿佛做过千百遍。
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让她身体僵硬。
“都站不稳了,还嘴硬。”他一边为她整理衣领,一边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昨夜那股咬人的劲头呢?”他顿了顿,打量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低笑一声,点评道:“像只耗子。”
“你才是耗子!”薛兮宁被他这句评价气得不轻,想也不想地就朝他伸出的手背上又是一口。
这一次,力道比昨晚轻了许多,更像是带着娇嗔的泄愤。
却倏地收敛了笑意,反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深沉而危险,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薛兮宁,本王劝你少用这招。否则……”他凑到她耳边,气息灼热,“你明日,还想不想下床了?”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暧昧又饱含威胁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薛兮宁耳边炸开。
她浑身一颤,瞬间哑火,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了。
她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的。
这个男人,在床上床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她僵硬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闪躲,面上强撑着镇定,心头却擂鼓一般狂跳。
看到她这副瞬间变乖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他松开她,将她抱到桌边坐下,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过。
薛兮宁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看着眼前的饭菜,她赌气似的把头一偏:“我没力气,手抬不起来。”
她本以为会讥讽她几句,或是干脆不理她,没想到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两秒,便真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的唇边。
“张嘴。”
这下,反倒是薛兮宁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那清俊无俦的脸,和他手中那再寻常不过的白瓷勺,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我自己来吧。”她有些心虚地伸手想去接勺子。
却手一偏,避开了她的动作,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本王喂你。”
薛兮-宁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她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心里既有些小小的得意,又隐隐觉得不安。
若是真被他这般宠下去,自己怕是真的要没了分寸。
她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张开了嘴,任由他一口一口地喂着。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屋内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放下碗,用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动作自然无比。
他状似随意地开口:“城东林家的事,吕守义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只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略带红肿的唇上,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笑意:“此事不急,细节颇多,今夜我们再好好‘实践’一番。”
薛兮宁正专心听着林家的事,冷不防被他这句话惊得猛然抬头,手中刚捏起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她看着他眼底那抹熟悉的、充满了侵略性的幽光,心头猛地一沉。
实践?
他说的,究竟是查案的细节,还是……别的什么?
直到这一刻,薛兮宁才惊觉,这个男人早已不动声色地将朝堂的权谋算计与床笫间的私密情事交织在了一起。
她掉进的根本不是什么温柔乡,而是一张以情欲和权谋为经纬,早已织就、不见边际的巨网。
而这张网,似乎才刚刚开始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