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夏日月正对着物理习题皱眉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她刚解出一道难题,心情稍霁,准备一鼓作气完成作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夏日月疑惑地起身。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找她?透过猫眼,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是奶奶的朋友李阿姨。
“月月,快开门!”门一开,李阿姨就焦急地抓住她的手,“你奶奶摔了!在人民公园散步时不小心,现在在医院呢!”
夏日月的心猛地一沉:“严重吗?哪个医院?”
“县人民医院。哎不清楚,你快去看看吧...”
夏日月甚至来不及换鞋,抓起手机和钱包就冲出了门,连作业本都还摊开在桌上。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夏日月气喘吁吁地跑到急诊室,看到奶奶正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脸上有些擦伤,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月月来了?”奶奶一见到她就皱起眉头,“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拖鞋都穿反了。”
夏日月这才注意到自己慌乱中把左右脚的拖鞋穿反了。她顾不上解释,急忙问:“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哎,扭伤了,走不了了,得住院观察几天。”奶奶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走个路都能摔。”
办理住院手续、缴费、取药...夏日月像只无头苍蝇在医院里跑来跑去。终于才把一切安排妥当。
“月月啊,奶奶渴了,倒杯水吧。” “月月,枕头垫得不舒服,帮我调整一下。”
夏日月一一照办,没有一句怨言。只是当看到缴费单上的数字时,她的心揪了一下——那是她省吃俭用攒了半年的生活费。
傍晚时分,医生来查房,告诉她们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消息:奶奶并不严重,石膏其实可以不用打,静养几天就好。
“那为什么...”夏日月看着那张昂贵的缴费单,欲言又止。
医生尴尬地咳嗽一声:“老年人骨质疏疏,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奶奶听到这话,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都是我不好,给月月添麻烦了。人老了就是累赘,还不如...”
夏日月默默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激烈的摇滚乐冲击着耳膜,但奶奶的唠叨声依然像针一样穿透音乐,扎进她的心里。
“月月啊,别老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现在的年轻人,离了手机就不能活似的。” “你看隔壁床张阿姨的孙女,一来就陪奶奶说话,哪像你...”
夏日月点开与江星辰的聊天窗口,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我奶奶摔伤了,我在医院陪护」 「其实根本不严重,但她非要住院」 「我已经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了」 「她一边说自己麻烦一边不停地使唤我」 「现在还在唠叨我玩手机」 「我好累啊星辰」 「为什么总是这样...」
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发送,几乎是在宣泄情绪。她明知道这样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
令她惊讶的是,江星辰几乎秒回:「哪个医院?病房号?」
夏日月愣了一下,还是把信息发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到」他回复道,「撑住」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江星辰拎着一个果篮和一袋日用品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向奶奶问好:
“奶奶好,我是月月的同学江星辰。听说您不舒服,来看看您。”
奶奶的眼睛顿时亮了:“哟,这不是家长会上那个帅小伙吗?快进来快进来!”
江星辰放下东西,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夏日月手中的热水壶:“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江星辰展现出了夏日月从未见过的社交能力。他不仅帮奶奶调整好了病床的高度,找到了她最爱看的戏曲频道,甚至还耐心听奶奶讲了半小时的家常。
最让夏日月惊讶的是,当奶奶又开始唠叨“月月这孩子总是玩手机”时,江星辰自然而然地接话:
“奶奶,月月不是在玩手机,她是在帮我查资料呢。我们有个小组作业,我物理不好,全靠月月帮忙。”他说着朝夏日月眨眨眼,“对吧,月月?”
夏日月连忙点头。
奶奶将信将疑,但显然对江星辰很是喜欢:“小江啊,有对象没有啊?我们月月虽然有时候不懂事,但是个好孩子...”
“奶奶!”夏日月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星辰却笑了:“奶奶说得对,月月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们班很多人都羡慕我有这么厉害的同桌呢。”
他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学习上,又夸赞夏日月如何帮助他提高成绩。奶奶听得眉开眼笑,竟然罕见地夸了夏日月一句:“她也就学习还说得过去。”
晚些时候,护士来提醒探视时间结束。江星辰起身告辞,奶奶还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
“小江以后常来啊,陪奶奶说说话。” “一定,奶奶您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夏日月长舒一口气:“谢谢你啊,我都快被唠叨疯了。”
江星辰看着她疲惫的神情,轻声问:“医药费花了多少?”
夏日月报出一个数字,江星辰皱起眉头:“这么多?不是说不严重吗?”
夏日月无奈地说,“懒得喷...”
江星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明天我去问问医生,看能不能提前出院。还有,费用方面,我可以先...”
“不用!”夏日月急忙拒绝,“我自己能解决。”
夏日月感激地看着他:“今天真的多亏你了。奶奶居然没再唠叨我,简直是奇迹。”
“老人嘛,有时候就像小孩,需要哄。”江星辰微笑着说。
“哈哈。”夏日月苦笑不得。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走廊上,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走到门口时,江星辰突然说:
“月月,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一个人硬撑。”
夏日月抬起头,迎上他认真的目光,心中一暖。
“嗯,记得。”她轻声说,“谢谢你,星辰。”
夜空中有几颗星星格外明亮,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个夜晚的约定。夏日月知道,前方的路或许依然艰难,但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