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昆仑议事
清玄与觉远踏入昆仑山迎客殿时，殿外的积雪刚被扫至两侧，堆成半人高的雪堆，檐角悬着的冰棱足有半尺长，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却被殿内暖炉中跳动的炭火挡在门外——那暖炉是青铜铸就的三足鼎形，炉身刻着云纹，炭火噼啪作响，将殿内空气烘得暖融融的，还带着淡淡的松木香。两人一身灰袍沾满尘土，肩头的布料被火山焰气烤得发脆，袖口还留着焦黑的灼烧痕迹，清玄右臂的绷带渗出淡红血迹，蜿蜒如细蛇，觉远则扶着门框微微喘息，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疾驰耗尽了体力，连鬓角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清玄大师！觉远大师！”守在殿外的小道士见两人归来，惊喜地迎上前，他手中的木鱼“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连忙朝着殿内唤来侍女：“明心！快！快去禀报玄机子大长老，说两位大师带着第四枚残片回来了！再去请医老即刻过来，两位大师都受了伤，清玄大师的绷带都渗血了！”
明心是个十五六岁的侍女，梳着双丫髻，闻言立刻提着裙摆快步往后殿跑，裙角扫过地面的青砖，留下浅浅的痕迹。不多时，玄机子便快步从内殿走出，他身着青色道袍，领口与袖口绣着暗纹云鹤，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中握着的拂尘还沾着些许松香——方才他正在后殿为修复受损的护山大阵绘制符文，案上还摊着未完成的符纸。原本紧锁的眉头在见到两人身影时瞬间舒展，眼角的皱纹都柔和了几分，却又在瞥见他们的伤势时重新蹙起，快步走上前：“两位大师受苦了！快坐下歇息，我已让医老备好疗伤丹药，先处理伤势要紧，残片之事不急。”
明心很快端来铜盆，里面盛着温水，还搭着一方干净的细棉布巾。清玄接过布巾，却没有先擦去脸上的尘土，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粗布包——那布包是用粗麻布缝的，边角已被汗水浸透，泛着深褐色，他指尖微微颤抖，一层层缓慢展开，将泛着炽热金光的第四枚残片轻轻放在殿中石桌上。那石桌是昆仑山上的墨玉所制，冰凉温润，残片刚一接触桌面，便与之前存放于此的三枚残片产生强烈共鸣，四枚残片同时浮起半寸，金色符文在光晕中流转，如同活过来的金龙，将整个迎客殿映照得一片通明，连暖炉中跳动的炭火都仿佛被染上了金辉，殿内的梁柱上都映出了流动的符文影子。
“终于寻得第四枚了！”玄机子眼中满是激动，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他伸出右手轻轻拂过残片表面，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灼热灵力，如同握着一团温和的火焰，“这残片历经千年火山淬炼，灵力比前几枚更为醇厚。有了它，距离集齐五枚残片、加固幽冥魔主的封印，又近了一大步。”他说着，转头看向清玄，目光中满是赞许：“辛苦你们了，能从熔火魔蝎守护的火山禁地带出残片，实在不易。”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轻响——是影老扶着了尘来了。了尘身着新换的浅灰僧袍，领口处缝着一圈白色的细布，脸色虽仍苍白如纸，却已无之前在噬魂窟的狼狈，只是行走时需微微借力，左胸处的绷带隐约可见，透过布料能看到淡淡的药渍。他手中握着那柄陪伴多年的檀木禅杖，杖身缠着一圈褪色的红布，是他刚入少林寺时师父所赠，杖身的铜环因走动而发出轻微的“叮叮”声，如同细铃。见到清玄与觉远，他眼中瞬间泛起光亮，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声音略带沙哑却充满关切：“清玄师弟，觉远师弟，你们终于回来了！可还安好？肩膀的伤碍事吗？”
“了尘师兄！”清玄与觉远同时起身，快步迎上前。清玄握住了尘的左手，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与尚未完全消退的颤抖——那是噬魂虫啃噬神魂留下的后遗症，“师兄，我们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你，在噬魂窟受苦了，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医老说你还需静养，怎么不在禅房休息？”
了尘轻轻摇头，在影老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那椅子上铺着厚厚的棉垫，是玄机子特意让人准备的。他喘了口气，缓缓道：“多亏影老及时赶到，用‘破邪刃’斩断了噬魂窟的铁链，又有医老的‘祛毒丹’调理，体内的余毒已清，只是佛力尚未完全恢复。听闻你们找到了第四枚残片，我实在坐不住，便想着过来看看，也想听听火山禁地的经过——墨尘那厮，是不是又设了埋伏？”
影老站在了尘身旁，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柄短刃，刀鞘是黑色的鲨鱼皮所制，泛着暗光。他面容冷峻，下颌线紧绷，眼神锐利如鹰，闻言微微点头：“墨尘行事狡诈，此次火山禁地之行，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医老便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他年过六旬，身着褐色布衣，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木簪固定，面容清瘦，颧骨微高，手指因常年抓药、针灸而布满薄茧，指缝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草香，药箱上挂着一串装有银针的布袋，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他先走到清玄面前，示意清玄坐下，然后解开他肩头的绷带——那绷带已被血迹浸透，解开时还带着淡淡的焦糊味，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黑色，是熔火魔蝎毒液残留的痕迹。医老眉头微蹙，用指尖轻轻按压伤口周围，清玄忍不住微微皱眉，却没有出声。医老沉声道：“这伤口残留着熔火魔蝎的魔气，若再晚三日处理，魔气便会顺着经脉侵入五脏，到时即便能治愈，佛力也会受损三成。”说罢，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透明的药液，涂抹在伤口上，又取出银针，在烛火上微微烘烤，待针尖泛着微红，便精准刺入清玄肩头的天宗、肩井两穴，动作快而稳，“这银针能暂时封住魔气，我再给你敷上‘祛魔膏’，需每日更换，三日内不可动用佛力，以免药膏的药力被冲散，明白吗？”
清玄点头：“多谢医老，我记住了。”
接着，医老为觉远处理手臂的划伤——那伤口虽不深，却也泛着黑边，是被魔蝎的倒刺所伤。医老涂抹药膏时，觉远忍不住抽了口气，医老抬头看了他一眼：“忍着点，这药膏虽疼，却能祛除湿气与魔气，免得日后留下病根。”随后，他又走到了尘面前，为他把了把脉，指尖搭在他的腕上，片刻后缓缓道：“了尘大师体内的噬魂虫余毒已清，但神魂仍需静养，不可再受魔气侵扰。我再给你配一副‘养神汤’，用当归、黄芪、远志等药材煎服，每日一剂，可助你尽快恢复佛力。”他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张纸，提笔写下药方，递给一旁的明心：“按这个方子抓药，煎的时候用文火，煮半个时辰即可。”
明心接过药方，快步退了下去。待医老收拾好药箱离开，玄机子才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凝重：“如今了尘大师也已康复，正好一同商议后续之事。清玄，你先说说火山禁地的详细经过吧，尤其是墨尘的动向，还有那熔火魔蝎的实力，以及你们遇到的火炎魔将、冰魄魔将，都要细细说来。”
清玄点头，坐在椅子上，缓缓道来：“我们抵达火山禁地后，先穿过了山缝左侧的石阶，那石阶常年被岩浆烘烤，光滑无比，稍不留意便会滑倒。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遇到了‘焰风峡谷’，峡谷两侧的岩壁上燃烧着幽蓝色的火柱，温度至少有千度，还缠绕着魔气，若不是觉远师弟有玄机子大长老给的‘定风符’，我们恐怕很难过去。”他顿了顿，想起当时的凶险，仍心有余悸，“穿过峡谷后，我们进入了熔晶洞，洞内布满岩浆池，中央的高台上有水晶祭坛，残片便在祭坛的金盒中。可我们刚要取残片，熔火魔蝎便从岩浆池中冲了出来——那魔蝎体长两丈有余，甲壳坚硬，尾刺淬满剧毒，觉远师弟为了掩护我避开尾刺，险些落入岩浆。”
觉远补充道：“那魔蝎的弱点在腹部，清玄师弟趁机用禅杖刺穿了它的甲壳，我们才勉强将它斩杀。可没想到，刚拿到残片，墨尘便带着火炎魔将、冰魄魔将和百名魔甲兵来了，还在洞外布了‘焚天阵’。”
“焚天阵！”了尘脸色一变，猛地握紧禅杖，“那阵法需以百名活人的精血为引，墨尘为了残片，竟不惜残害生灵！”
影老眼神一冷：“此等恶行，绝不能姑息。”
玄机子手中拂尘轻挥，语气中带着担忧：“墨尘行事愈发狠辣，看来魔神殿对残片势在必得。如今第四枚残片已寻得，仅剩海底龙宫的第五枚。只是海底环境复杂，水压极大，寻常人在深海中连呼吸都困难，更别提还有深海魔鲸守护——那魔鲸据古籍记载，体长数十丈，能喷吐蕴含魔气的水柱，修为远胜熔火魔蝎，比火山禁地更为凶险。三位虽各有本事，但了尘大师刚遭重创，清玄与觉远也带伤，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大长老，”清玄坐直身体，眼中满是坚定，他抬手按了按肩头的绷带，语气恳切，“我与觉远师弟的伤势并无大碍，医老说三日之内便可恢复。血月之夜仅剩两月，若不尽快寻得第五枚残片，一旦被魔神殿抢先，幽冥魔主破印而出，三界便会陷入浩劫——到时候，不仅昆仑山难保，天下苍生都会遭殃。我请求即刻前往海底龙宫，哪怕拼尽全力，也要将残片带回！”
觉远也点头附和，他握紧手中的禅杖，语气坚定：“清玄说得对！我们师兄弟二人已熟悉残片的气息，又有破幻佩护持，只要配合默契，定能应对深海魔鲸。而且，了尘师兄曾说过，佛者当以天下为己任，如今三界有难，我们岂能因伤势而退缩？”
了尘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他看向玄机子，眼神中满是决绝：“大长老，我也愿一同前往。虽我佛力尚未完全恢复，但海底龙宫之事，我曾在少林寺的古籍《龙宫秘录》中见过记载——那龙宫深处有‘定海神针’的残片，可压制海水异动，减弱深海魔鲸的力量，或许能助我们应对。且墨尘多次针对残片，我与他交手三次，对他的‘蚀魂魔剑’招式也算熟悉，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把握。”
玄机子看着了尘，眼中满是顾虑：“了尘大师，你的身体……医老说你还需静养半月，若强行前往海底，神魂再受刺激，恐有后患。”
“大长老放心！”了尘抬手打断，语气坚定，“我已服了三日‘养神汤’，佛力已恢复六成，再服三日，便可恢复七八成。海底之行凶险，若仅凭清玄、觉远与影老三人，我实在放心不下——墨尘那厮定然会在海底设伏，多一个人，便能多一分应对之力。”
影老也开口道：“大长老，了尘大师对魔气的感知极为敏锐，比我更能提前察觉埋伏。且他曾在黑石关、迷雾森林两次与墨尘交手，知晓其弱点，一同前往更为稳妥。我愿负责保护了尘大师的安全，不让他再受伤害。”
玄机子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三人坚定的神情，终于点头：“也好。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便四人一同前往。影老身法敏捷，可在前探路，排查埋伏；了尘大师熟悉魔气与古籍记载，可应对突发状况，指导我们寻找定海神针残片；清玄与觉远则负责寻找残片、牵制魔物。此外，还需为你们准备充足的物资——避水珠、防毒丹、破魔法器，一样都不能少。”
他转头看向殿外，高声唤道：“慧能！去请器老即刻前来，就说有要事相商，关于海底之行的法器。”
慧能连忙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木鱼，快步跑向后殿的炼器房。不多时，器老便扛着一个巨大的木箱走进殿内，木箱是铁桦木所制，沉重无比，他却扛得毫不费力。器老年过五旬，身着褐色布衣，腰间系着一条粗布腰带，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粗大，脸上沾着些许铜屑——方才他正在锻造破魔剑，额角还挂着汗珠。他将木箱放在地上，“砰”的一声，地面的青砖都微微震动，然后打开盖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三柄泛着银光的长剑，以及数十枚符文令牌，还有几副黑色的软甲。
“大长老唤我，可是为了海底之行的法器？”器老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笑着说道，“这三柄‘破魔剑’，是用‘陨铁’混合‘朱砂’锻造的，剑身刻满‘驱邪符文’，可轻易斩断魔气，就算是火炎魔将的火焰，也能挡住几分；这些‘避水令’，是用深海珍珠磨成的，能增强避水珠的效果，让你们在深海中行动更自如，还能抵御部分水压；还有‘破幻符’，是用‘千年柏木’枝混合‘雄鸡血’绘制的，可抵御海底的幻象侵扰——海底深处有‘迷魂藻’，能让人产生幻觉，有了这符，便可安心。”
玄机子点头，指着法器对四人说：“这些法器你们都带上，务必妥善保管。器老，还需为他们准备四副‘抗压甲’——海底深处水压极大，寻常衣物难以抵挡，抗压甲可护住五脏六腑，减少水压带来的伤害。”
“放心，早已备好！”器老笑着从木箱底层取出四副黑色的软甲，那软甲看起来轻薄，却摸起来极为坚韧，“这软甲由‘深海玄铁’打造，用鱼鳔胶粘合，轻便且坚韧，穿在身上不会影响行动，就算被魔鲸的水柱击中，也能缓冲几分力道。”
接下来的三日，昆仑山上下都在为出海做准备。医老为四人炼制了足够的清心丹、解毒丹与疗伤丹，分装在四个瓷瓶中，每个瓷瓶上都贴着标签，写明用法用量，还特意为了尘多备了一瓶“养神丹”，叮嘱道：“这‘养神丹’每日一粒，可滋养神魂，若在海底遇到魔气侵扰，可多服一粒。”；玄机子则在书房绘制海底龙宫的详细地图，那地图用羊皮制成，上面用朱砂标注出暗礁阵、幽冥暗流、水晶宫的位置，还在旁边用小字注明：“暗礁阵中的礁石布满魔气，触碰即会被侵蚀，需用破魔剑斩断周围魔气方可通过；幽冥暗流流速极快，且蕴含剧毒，需沿着暗流边缘的珊瑚礁行走；水晶宫的大门需用破幻佩与残片的共鸣才能打开，切不可贸然闯入，门后有‘水镜幻象’，需以佛力抵挡。”
了尘则每日在禅房研读少林寺的古籍，他从藏经阁借来《龙宫秘录》与《魔物图鉴》，仔细翻阅，寻找关于深海魔鲸的记载。当看到“深海魔鲸，眼为其弱，惧强光，佛光聚之，可暂失明”时，他眼前一亮，立刻拿着古籍去找清玄与觉远。三人在禅院中的空地上演练如何快速凝聚佛光——清玄与觉远将佛力注入禅杖，杖身的铜环发出金光，了尘则在一旁指导：“需将佛力集中在杖尖，快速释放，形成强光，不可拖沓，否则会被魔鲸察觉。”影老则在一旁指导他们如何在水中调整呼吸：“在海底行动，需用鼻浅吸，用口慢呼，减少体力消耗，若遇到水压增大，可屏住呼吸，运转内力护住胸口。”
出发当日，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昆仑山山脚下便聚集了不少联盟弟子。玄机子亲自送行，他身着青色道袍，手中握着拂尘，身后跟着医老、器老与慧能。玄机子从怀中取出四个锦盒，每个锦盒中放着一枚避水珠——那避水珠通体莹白，约莫鸽卵大小，泛着淡淡的蓝光，“此珠乃上古遗物，不仅能避水，还能驱散周围魔气，你们务必妥善保管，不可遗失。海底龙宫的水晶宫中有千年珊瑚，其蕴含的灵力可增强破幻佩的力量，若遇险境，可将破幻佩贴在珊瑚上，能暂借灵力抵挡魔物。”
清玄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锦盒，郑重地躬身行礼：“大长老放心，我们定不负所托，将第五枚残片带回昆仑山，绝不让魔神殿的阴谋得逞！”他的声音坚定，在清晨的寒风中格外清晰，身后的觉远、了尘与影老也一同躬身，动作整齐划一，眼中满是决绝。
玄机子看着四人，眼中满是欣慰，却也难掩担忧，他伸手拍了拍清玄的肩膀：“此行凶险，切记‘量力而行’四字，若实在无法抗衡，保全自身性命最为重要——留得青山在，方能再寻机会。”说罢，他又看向了尘：“了尘大师，你伤势初愈，需多留意自身状况，影老会协助你，切勿硬撑。”
了尘点头：“多谢大长老关心，我知晓分寸。”
四人转身，朝着东海之滨的方向走去。晨光恰好从东方的山巅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如同四道坚定的脊梁，支撑着三界的希望。联盟弟子们站在山脚下，高声喊道：“祝四位大师一路平安！早日归来！”声音此起彼伏，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
玄机子望着四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山道尽头，才缓缓转身，对身后的医老与器老说：“我们也不能懈怠，需尽快加固昆仑山的护山大阵，再清点联盟的兵力与丹药，若他们在海底遇到麻烦，我们也好及时支援。”医老与器老齐声应下，三人并肩朝着昆仑主峰走去，暖炉的炭火早已熄灭，殿内的温度渐渐降低，但他们心中的信念却愈发炽热。
而此时的东海之滨，海风呼啸，卷起丈高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轰隆”的巨响，如同巨兽的咆哮。墨尘正站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礁石表面布满了青苔与凹痕，是常年被海浪冲刷的痕迹。他身着黑袍，袍角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展开的蝙蝠翅膀，手中的魔剑泛着幽紫色的光芒，剑身上缠绕的魔气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时滴落黑色的毒液，落在礁石上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他身后，火炎魔将、冰魄魔将与巨力魔将恭敬地站着。火炎魔将身高七尺，身着红色的魔甲，甲片上镶嵌着细小的火晶石，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火焰，每一次呼吸都能喷出火星，手中的火焰长刀插在礁石上，刀身泛着红光；冰魄魔将身形纤细，身着蓝色的魔甲，甲片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地面上的海水落在他脚边都会瞬间冻结，手中的冰魄短刃泛着冷光；巨力魔将则身高八尺有余，身着黑色的重型魔甲，甲片厚重，上面刻着狰狞的魔纹，手持一柄巨斧，斧刃上布满了锯齿，周身环绕着黑色煞气，每一次跺脚都能让礁石微微震动。
百名魔甲兵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手持长矛，长矛的矛头泛着黑色的光芒，上面涂抹着剧毒，他们身着黑色的魔甲，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如同饿狼般盯着大海的方向，脚下的礁石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那是他们昨日斩杀过往渔民留下的，为的是不让消息泄露。
“探兵来报，清玄、觉远、了尘与影老四人已离开昆仑山，正朝着东海赶来，不出三日，便会抵达此处。”墨尘的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杀意，“这一次，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火炎魔将，你率五十名魔甲兵，在暗礁阵埋伏——那暗礁阵的礁石上已涂满‘噬魂油’，待他们进入阵中，你便用火焰点燃，将他们困在火海中，让他们尝尝被烈火焚烧的滋味！”
火炎魔将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属下遵命！定让他们葬身火海！”
“冰魄魔将，你率五十名魔甲兵，在幽冥暗流处等候。”墨尘继续下令，语气中带着残忍，“那幽冥暗流蕴含剧毒，且流速极快，若他们侥幸穿过暗礁阵，你便用寒冰封锁暗流，将他们冻在其中，让他们变成冰雕，永世沉沦！”
冰魄魔将也单膝跪地：“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
墨尘最后看向巨力魔将：“巨力魔将，你随我在水晶宫外围等候。深海魔鲸虽强，却也敌不过清玄等人的联手，待他们与魔鲸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夺下残片——到时候，你负责牵制影老，我来对付了尘、清玄与觉远，务必一举拿下！”
巨力魔将瓮声瓮气地应道：“属下遵命！定将影老那厮撕成碎片！”
火炎魔将与冰魄魔将起身，分别率领五十名魔甲兵，朝着暗礁阵与幽冥暗流的方向离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海浪与雾气之中。巨力魔将站在墨尘身后，忍不住问道：“左使大人，那深海魔鲸极为凶猛，若清玄等人不敌，被魔鲸所杀，残片落入魔鲸腹中，该如何是好？”
墨尘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瓶中装着黑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是‘蚀魂魔烟’，只需撒入海中，便能毒死方圆十里的生灵，包括那深海魔鲸。若清玄等人不敌，我便用魔烟毒死魔鲸，再剖开它的腹部，取出残片。无论如何，第五枚残片都必须落入我手中，绝不能让它回到昆仑山！”
他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了尘，清玄，觉远，影老……上次在迷雾森林让你们侥幸逃脱，这次在火山禁地又让你们夺走残片，算你们运气好。但这一次，东海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第五枚残片到手后，我便会立刻返回魔神殿，协助尊主解除幽冥魔主的封印——到时候，三界覆灭，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都将成为魔主的祭品！”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巨响，如同为即将到来的激战奏响序曲。海风卷起墨尘的黑袍，将他的狞笑衬托得愈发狰狞，黑色的魔气在他周身弥漫，与大海的蓝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连大海都被这股邪恶的力量所污染。
而此时的山道上，清玄、了尘、觉远与影老四人正快步前行。清玄与觉远的伤势已好了大半，绷带下的伤口不再渗血；了尘服了三日的养神汤，脸色也红润了几分，佛力恢复了七成；影老则依旧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四人谁也没有说话，心中都清楚，此次海底之行，不仅关乎第五枚残片的归属，更关乎三界的安危，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们不知道，墨尘早已在海底布下了天罗地网，还带来了更强的帮手；也不知道，深海魔鲸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水晶宫的深处，还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一场更为凶险的较量，即将在深海之中展开，而五枚残片齐聚的关键，也将在这场较量中见分晓，三界的命运，正悬于一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