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没有牌照，从你后方三点钟方向的匝道冲上来了！速度超过180！”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地从车身侧后方传来。
“砰！”
警车瞬间失控，像一个被抽打的陀螺，在结冰的路面上疯狂打滑、旋转。
陈凛的头狠狠撞在侧窗上，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他强忍着剧痛，死死抓住扶手，对着驾驶座的年轻警员怒吼：
“稳住！踩死刹车！”
轮胎摩擦着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
最终，警车横着撞在高架的护栏上，才堪堪停下，车头已经严重变形，白色的蒸汽不断冒出。
还没等他们喘口气，那辆黑色的无牌越野车，已经一个甩尾，横在了他们前方，堵住了去路。
刺眼的车灯，让陈凛几乎睁不开眼，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战术服，脸上戴着一副蛇纹面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像爬行动物一样冰冷的眼睛。
他手里，提着一把P226手枪，枪口装着消音器。
“蝰蛇！”陈凛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个名字，这张面具，这双眼睛，八年来，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就是他，在那个废弃的化工厂，杀死了叶峰，陆兆麟派来灭口的杀手！
“下车！”陈凛对着身后已经吓傻的两人低吼。
“找掩护！呼叫支援！”
他一脚踹开车门，翻滚而出，以车身为掩体，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子弹几乎是同时呼啸而至。
消音器发出的沉闷声音，伴随着子弹击穿车身金属的撕裂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致命。
陈凛能感觉到，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的劲风，让他的皮肤一阵刺痛。
对方是顶级的职业杀手，枪法精准，毫不拖泥带水，他的目标很明确：高展。
几发子弹，精准地射向警车的后排，高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没了声息。
人证被清除了，下一个，就是自己。
陈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等待支援就等于等死，对方的装备和技巧，都远在普通警察之上，必须主动出击。
他探头看了一眼，蝰蛇正不紧不慢地更换着弹匣，一步步向警车逼近。
在他眼里，这似乎不是一场厮杀，而是一次简单的清理工作。
陈凛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的环境。
高架桥，水泥护栏，前方几十米处，有一个紧急避险车道，他脑中瞬间形成了一个计划。
他对着通讯器，用最快的语速说道：“林薇，听着！”
“三十秒后，帮我黑掉前方两百米处，所有路灯和监控的电源，只需要五秒钟！”
“收到！”
陈凛脱下自己的警服外套，包裹住一块从车上掉落的金属碎片，猛地向侧方扔了出去。
“当啷！”金属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高架上，异常清晰。
蝰蛇的枪口，立刻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陈凛如猎豹般从车后窜出，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反向冲向蝰蛇！
近身，这是他唯一的胜算！
蝰蛇显然没料到陈凛会如此悍不畏死，微微一愣，但他的反应极快，枪口瞬间调转。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前方所有的路灯，“啪”的一声，全部熄灭。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极致的黑暗，只有雪花，在无声地飘落。
蝰蛇的视线，被剥夺了零点五秒，高手过招，这零点五秒，足以决定生死。
陈凛已经冲到他面前，没有去夺枪，而是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向他持枪的手腕。
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蝰蛇吃痛，手枪脱手飞出。
但他不愧是顶级杀手，另一只手闪电般从腰间抽出一把军用匕首，划向陈凛的咽喉。
陈凛侧身躲过，左肩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八年前旧枪伤的位置，再次受伤，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他咬紧牙关，不退反进，一头撞进蝰蛇怀里，右手死死锁住他持刀的手臂，两人一同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这是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缠斗，没有技巧，只有力量和意志的比拼。
匕首的寒光，在黑暗中，离陈凛的眼睛越来越近。
蝰蛇的力量，大得惊人。
陈凛的左臂，几乎失去了知觉，全靠身体的重量，才勉强压制住对方，他的体力，在飞速流失。
就在这时，他的手在地上摸到了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是蝰蛇掉落的那把P226手枪。
陈凛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手枪，将枪柄当做锤子，狠狠砸向蝰蛇的面罩。
一下，又一下，面罩碎裂，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写满狰狞的脸，蝰蛇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陈凛翻身坐起，用枪口死死抵住他的额头。
路灯，重新亮起，世界恢复了光明。
陈凛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从他的左肩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蝰蛇看着他，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狞笑。
“没用的，陈警官……”他的声音，像蛇一样嘶哑。
“陆总，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在哪？”陈凛问。
蝰蛇笑得更厉害了，鲜血从他嘴里涌出。
“他在……为这个世界，进行一场伟大的净化……”
说完，他的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他服毒自尽了。
陈凛脱力地坐倒在地，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挣扎着，拿起蝰蛇掉落在旁边的手机。
手机没有锁，屏幕上是一张地图导航的界面，终点，被标记为“废弃生物研究所”。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新纪元，零号仓库。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红点，用沾满鲜血的手，拿出了口袋里那枚属于叶峰的弹壳，他把它紧紧地握在手心。
雪，变成了暴雪。
鹅毛般的雪片，夹杂着刀子般的寒风，席卷着双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兄弟……我找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