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疆队伍开拔前夜，京郊驿亭。 残雪压檐，寒风卷旗，沈昭率亲兵暂作休整，明日卯时出关。 亭外却传来一阵急促马蹄——银鞍绣障，来者赫然东宫仪仗。
二、 萧御披银狐大氅，携内侍十人，夜闯驿亭。 说是“饯行”，却未提前通传，亲兵拔刀拦路，被他抬手示退。 “孤与沈将军，同袍之谊，岂可不送？” 声音温雅，眼尾却淬着雪光。
三、 驿亭内，火盆微弱。 沈昭负手而立，玄甲未卸，客气行礼：“殿下亲临，臣惶恐。” 萧御笑，挥退内侍，二人相对，炉烟缭绕，杀机暗伏。
四、 “将军此行，肩负重任。” 萧御抬手，内侍捧上一只鎏金酒壶，“孤特赐‘凯旋酿’，以壮行色。” 酒未出壶，沈昭已嗅到异香—— 西域慢毒“十日欢”，饮之无形，十日后心脉俱断。
五、 沈昭面色不动，双手接杯。 却在唇畔停住，抬眸：“殿下恩典，臣不敢独饮。” 手腕一转，将杯沿递向萧御，“请殿下同酌。”
六、 萧御低笑，眸光渐冷。 “将军怕孤下毒？” “君臣同体，臣愿与殿下共担。” 沈昭声音平稳，杯中毒液却映出他眼底寒锋。
七、 僵局片刻，萧御忽仰头大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胆识。” 他抬手，内侍又斟一杯，自己先饮半口，递回沈昭。 “这下，将军可安心？” 毒已分开，半口无毒，半口索命—— 换杯之瞬，袖中毒粉悄然融入，这是东宫秘技，无人能见。
八、 沈昭深知再拒，便是当众抗旨。 他接过，杯沿贴唇—— 千钧一发之际，亭外传来清亮女音： “殿下好意，臣女代饮如何？”
九、 众人回首。 云黎披赤红狐氅，策马而至，发间雪珠未化。 她翻身下马，大步踏入驿亭，一把夺过沈昭手中酒杯，仰头饮尽。 动作一气呵成，不留半点转圜。
十、 毒液入喉，辛辣滚热。 云黎含笑，将空杯倒置，滴酒不落。 “凯旋之酒，果然烈性。” 她抬袖拭唇，目光却笔直望向萧御，眼底尽是挑衅。
十一、 萧御指节微紧，面上仍温雅：“胡闹，女儿家怎饮得急酒？” 云黎笑：“殿下赐的酒，臣女岂能不识抬举？” 她转身，朝沈昭福了福，“将军，明日还要点兵，酒已足，早些安置。” 说罢，牵起沈昭手腕，径直出亭。
十二、 萧御盯着两人相触的手指，眸色沉得吓人，却未再开口。 待马蹄远去，他低笑一声，抬手抹去唇角酒渍。 “无妨，游戏才刚开始。” 内侍趋前，他淡淡吩咐： “传令给‘箭翎’——目标，云黎。”
十三、 夜雪纷飞，驿亭灯火渐暗。 萧御翻身上马，银氅扬起，像一面冷刃。 他低头，抚过袖口里那枚“御”字玉佩—— 裂痕更深，却未碎。 “第一支暗箭，你接了。” “下一支，可别再抢。”
十四、 远处，云黎与沈昭并骑。 寒风割面，她喉间却如火灼，毒酒余烈未散。 沈昭伸手，扶住她腰，声音低哑：“你怎么样？” 云黎摇头，指腹悄悄按住腕间脉搏，计算时间。 “十日之内，取解药。” 她抬眸，眼底是前所未有的狠意： “萧御想玩毒，我就让他自食恶果。”
十五、 风雪呼啸，掩去马蹄声。 黑暗中，两人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合刃之剑。 第一支暗箭，已上弦—— 箭尖所指，是旧日竹马，也是新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