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在消息里补充道:
“我比对了蝰蛇的照片和黑豹化工厂附近,与当年一个目击者模糊提到的可疑人员的体貌特征,相似度超过90%!”
“而且,蝰蛇在金三角时,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各种意外爆炸来清除目标!”
“蝰蛇”!
陈凛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叶峰笔记里,那个画在“陆”字旁边的,蛇的涂鸦。
原来,叶峰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不是保镖,他是陆兆麟养的一条,专门替他处理脏活的毒蛇!
陈凛看着屏幕上蝰蛇那张冷酷到没有一丝感情的脸,就是他,亲手杀死了叶峰。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有些正义,等不来,有些底线,必须用血与火去捍卫。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的入境记录和现在的位置,蝰蛇!”
电话那头,是他还在缉毒队时,发展的一个线人,做完这一切,陈凛重新拿起桌上的警徽,端详了许久。
然后,他将警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抽屉锁好,只留下了那枚冰冷的弹壳,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站起身,推开门,走进了双城的夜色里。
今晚,他不是刑警支队长陈凛,他只是一个,为兄弟复仇的普通人。
法医中心,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整栋大楼,只有温言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没有在解剖,也没有在写报告。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她从那个尘封的文件袋里,扫描出来的,慈济事件评估报告的初稿。
这份初稿,和最终公布的版本,有几个关键数据上的细微差别。
正是这些被“润色”掉的差别,将责任从药物本身,转移到了操作失误上。
温言的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数据和结论。
七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
但当这些真相的碎片,重新摆在眼前时,她的指尖,依然感到了无法抑制的冰冷。
突然!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一个红色的警报窗口,弹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未经授权的外部访问!正在尝试侵入加密文件夹‘Ciji-Project’!
温言的瞳孔,猛地一缩,有人在黑她的电脑!
而且,目标明确,直指她存放着所有慈济事件核心秘密的文件夹。
是周默?还是陆兆麟的人?温言没有丝毫的惊慌。
她几乎是本能的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指令,这是她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一个名为“蜂巢”的蜜罐程序,瞬间启动。
入侵者立刻被拖入了一个由无数虚假数据和伪造路径构成的迷宫里。
他以为自己正在窃取核心资料,但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温言的反向监控之下。
屏幕上,一条红色的IP追踪路线,开始飞速跳跃。
从境外的代理服务器,到国内的数个中转节点,最后,它猛地停了下来。
物理地址,指向了双城市南岸区,一家名为“爱宠之家”的宠物医院。
温言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家宠物医院,她有印象,是“安心宠逝”的合作机构之一。
周默!果然是他。
他不仅在关注着警方的动向,甚至已经将触角,伸向了自己,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是为了确认慈济事件和新纪元的关联?还是另有目的?
就在这时,“蜂巢”系统再次发来警报,入侵者似乎察觉到了陷阱,正在暴力破除迷宫,准备撤离。
“想走?”温言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她启动了程序的第二阶段:“蜂蜇”。
一段被伪装成数据包的追踪代码,顺着对方撤离的路径,悄无声息地植入了他的系统。
只要他再次联网,他的真实IP,就会暴露无遗,做完这一切,屏幕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无声,惊心动魄的网络攻防战,从未发生过。
温言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感到一阵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她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的那个巨大的热带鱼缸前。
鱼缸里,灯光幽蓝,水草摇曳。
几条色彩斑斓的食肉鱼,在沉木和假山之间,安静地巡游着,它们遵循着最古老,最冰冷的生存法则。
弱肉强食,没有怜悯,没有伪善,只有纯粹为了生存的杀戮。
温言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条体型最大的红尾鲶身上,它是这个小小生态系统里的王。
但就在刚才,温言的“蜂巢”系统,在捕获对方攻击片段的同时,也截获了一个被对方失手泄露的,极小的加密数据包。
经过初步解密,里面不是代码,也不是文字,而是一小段,基因序列,这段序列,温言无比熟悉。
它正是新纪元项目核心药物“NTX-7”的,关键组成部分。
但,又不完全一样,周默修改了它。
他在这段本应用于神经营养的基因片段里,加入了一小段具有攻击性的病毒性状。
温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终于明白了周默的目的。
他不仅仅是在复仇,他甚至,不满足于用毒药和仪式感的谋杀,来审判他的仇人。
他还在进行一项,更疯狂,更可怕的实验。
他将“NTX-7”,从一种失败的良药,改造成一种可以进行基因层面攻击的完美毒药!
这才是他作为顶尖生物学家的终极复仇!
他要用的,不是法律,不是私刑,而是用他最擅长的科学,去创造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审判的瘟疫!
温言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看着鱼缸里那条悠然自得的红尾鲶,喃喃自语:
“食肉鱼,也遵守着水里的秩序。”
“而你,周默,你想做的,是污染整个水源。”
夜色如墨,将双城市染成一片冰冷的剪影。
城北,圣弥额尔大教堂的尖顶刺破阴沉的天幕,像一根指向神明,沉默的诘问之刺。
警笛声被压抑在教堂厚重的石墙之外,只留下红蓝交错的警灯,无声地冲刷着彩绘玻璃上圣徒肃穆的脸庞。
陈凛推开那扇沉重的橡木门,一股混着百年尘埃,冷杉香薰和血腥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