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他应声着走到冰箱前拿出蛋糕，将蛋糕放在桌子上。
闻厝打开蛋糕盒，浓郁的奶油香气飘出来，他用切开一块递到祝伶面前，语气自然得像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尝尝，我特意买的你喜欢的口味。”
闻母在一旁笑着打趣：“小厝，对别人都没这么细心，但是对小伶却是很关心，连口味都记这么准。”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祝伶更不自在。他抬眼撞见闻厝的目光，那人眼底还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让祝伶浑身发寒。
祝母见他没动，碰了下他的胳膊：“阿伶，快接着啊。”祝伶没办法，只能伸手接过蛋糕，用叉子叉一点蛋糕，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心里嘟囔：“好腻。”
闻厝看着他吃下去，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转头跟两位长辈说：“妈，阿姨，这家的奶油特别好吃。”说着就递给两人切好的蛋糕。“而且这家用的还是动物奶油，阿伶之前不是肠胃敏感，吃这个刚好。”
祝伶握着叉子的手猛地一紧——连他肠胃敏感的事，闻厝都知道。他低下头，不敢再看任何人，现在只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所有的一切都被闻厝看得明明白白，连一点藏起来的余地都没有。
“妈，我还有点事，我先上楼了。”祝伶将蛋糕放在桌上，不给三人反应，立刻就往楼上跑去。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祝母疑惑。
“应该是有事要忙，没事，我们聊我们的，他去忙他的。”闻母在一旁说道。
“妈，阿姨，我上去看看。”闻厝轻声说道。
“嗯。”两人一同应道。
说完，闻厝就往楼上走去。刚到房间门口，他就听见房内传来小声的啜泣声。
“咚咚咚”他敲响房门。祝伶努力平复心情，小声说道“妈，我一会就下去，您先下去吧。”他说完敲门声依然响起，他靠着门，想听清外面的声音，小心试探：“妈，是您吗”
闻厝嘴角扬起一抹坏笑，“阿伶，是我，开门。”
“你上来干嘛？你滚啊。”祝伶有些恐惧，身体死死的抵住门，“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闻厝温柔说道：“阿伶，是阿姨让我上来看你的。”他突然笑出声，“阿伶，你要是不开门的话，我可要踹门了，你知道的，我可是做得出来的。”
门后的祝伶慌了，听见“踹门”两个字，身体有些发抖，“他是个疯子，他真的做得出来。”
“阿伶，我数到三，你要还不开门，我可就真的踹了。”闻厝手指敲在门上，脸上却笃定祝伶一定会开门，“三”“二”他倒数着。
“你别乱来。”他隔着门说道，声音里藏着没压稳的慌，“我马上开。”
门刚打开一点，闻厝的手就抵了进来，他顺势走进房内，坐在床上，双手撑着，抬眸望着祝伶：“阿伶，其实我根本就不会踹门，被我骗了吧。”
祝伶背对着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移步到窗户前。闻厝站起身，到他身旁，看到他泛红的眼尾，想伸手去碰，“你怎么哭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祝伶偏头躲开，往一侧移了两步，攥紧衣服，“闻厝，你别再缠着我了，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闻厝听到“不可能”三个字，心像是被刀割一般，紧盯着祝伶，喉结滚了滚，声音更加低沉，“你说不可能？”
祝伶没看向他，松了松肩膀，“是，不可能，是永远。”他重复着加重音量，“我们只能是朋友，如果你再一意孤行，那我们可能连朋友都不是。”
“朋友？你又来了。”闻厝突然低声一笑，笑声里裹着不甘，走到他身后，强行将他紧紧抱住，温热的气息扫过对方的耳尖，“祝伶，你说你把我当朋友，你以前哪次难过不是来找我，现在你说你只把我当朋友，我以为你和我对你的感觉是一样的。我知道了，是因为商斯屿吧，他都要结婚了，你还想着他，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祝伶使劲挣开，推开他，“闻厝，就算他要结婚了，哪又怎样，至少以前他和我在一起是真心的，他比你好太多，你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今天再和你说最后一次，我们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你别来缠着我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是。”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闻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他慢慢退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阿伶，我是不会放弃的。”说完，他就跑出房间，剩下祝伶一人。
祝伶松了口气，看着窗外的烟花，很绚烂，像是一颗颗火星如碎钻般溅开，拖着细碎的光尾往下坠。
他低头从抽屉里拿出和商斯屿的合照，看着照片嘴里嘀咕：“新年快乐！今天我结束了一场闹剧，这是最后一次看我们的合照了，以后，我要忘记你，忘记一切，好好生活了。”烟花放完，他就将照片放进最底层抽屉锁了起来。
闻厝楼梯坐了许久，整理好心情后才走到客厅里，看着闻母说道：“妈，回家吧，时间也很晚了。”
闻母看了眼时间，“都已经22点了，是该回去了。”她不舍的看向祝母，站了身来：“婉言，过几天带着小伶过来玩，最近我都在家的。”
祝母连忙笑着应下，“一定，等过两天我就去。”
“那我们走了，你不用送了，外面挺冷的。”祝母点头应着，送两人到门口。
看着闻母和闻厝走远，祝母才慢慢走上楼，轻轻敲了敲祝伶的房门：“阿伶，你周阿姨和小厝他们走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再给你弄点吃的？”
门内静了几秒，才传来祝伶闷闷的声音：“妈，不用了，我现在吃不下。”
祝母没在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那你想吃东西了就下楼，妈就在楼下客厅。”
“好。”祝伶应道。
祝母转身离开，到客厅沙发坐着，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小品。
半小时后，祝伶才走下楼，他看到祝母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坐在祝母身旁，“妈，困了就去睡觉吧。”
祝母被声音惊醒，揉了揉眼睛，看清是他后，坐直身子，“没事，今天除夕要守岁，我在坐会。”
祝伶听到祝母说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把沙发上的薄毯拉过来搭在她身上：“那您盖着毯子，我陪您一起。”
祝母没动，只是握住他的手，她掌心的温度很暖，“阿伶，是不是又什么烦心事？”祝伶垂眸没有说话，她轻轻叹了口气，“妈知道你从小就很有主意，要是你有什么烦心事，没有可以倾诉，你可以告诉妈，只要是你做的决定，妈都支持你，不管你多大，在妈的心里你都是孩子。”
祝伶指尖动了动，喉间有些发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祝母说，也怕祝母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只能将头埋进祝母的怀里，轻声啜泣，祝母像以前一样温柔的抚摸他，“没事的，没事的。”
这一夜，祝伶哭了很久，似是要将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哭声渐渐弱了下去，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身体软了下来，呼吸也变得轻浅，显然是哭累了。
祝母轻轻扶着他的肩，慢慢将人平放在沙发上，从卧室里宝来一床被子，小心地盖在他身上，她抚过他的头发，声音轻得像羽毛：“阿伶，可别把自己给憋坏了，心里苦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说完，祝母便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里，生怕惊醒熟睡中的祝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