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本文只是作者的道听途说,至于是否真实发生过,大概是没有的;
(毕竟,当今政通人和的大环境下,哪会像十九世纪前的中世纪一般?)
水面上的最后一抹水花也归于平静,眼瞅着黄澄澄的倒影,高帽在头的某个家伙,迟迟未有提裤的动作;
这般呆若木鸡的窘迫,缘自他此刻萦绕脑海的沉思,‘该怎么办呢……那可是堪比三个多月的薪水,难道,真要继续照他说的办?可是……’
时光从不会因某个家伙的呆愣,而停滞、或是减缓分毫;
一缕呛鼻的烟味,冷不防地钻入鼻孔,致使他连打数个喷嚏,“啊、阿嚏、阿嚏!”
“天气这么冷,薛定谔、你在里边墨迹什么?”来人兴许是怕某个家伙听不出其中的同事关怀,又补过一句,“看你的小玩意都蜷缩成什么模样,这要给冻掉咯,嫂子岂不要守活寡?”
“呸!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前天还大战三百回合、扬眉吐气哩!”
薛定谔的豪情壮志,若是撇掉当下的蔫样不谈,颇能令人信服几分;
然已经站定肩旁的同事,斜眼往蜷缩呈不像样子的一角投去视线,他先是轻笑一声,便仿佛诚心实意地提醒,“咱们俩也不是头一天打交道,何必在我面前吹嘘,还大战三百回合?你使得出,嫂子那弱不经风的身子骨可能受得住?”
‘……’薛定谔状若恶狠狠地盯过这一同押解那奥斯格莱院二掌柜“入库”的同事,“巴格达,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进粪池子里,让你半晌爬不起来?”
这次换做被恶狠狠语气威吓的巴格达,沉默,‘……’
就在这似是要僵持到天荒地老的情势下,薛定谔默默提起腰带、两手摆正顶上高帽,先一步走出骚烘烘的茅厕内室。
潺潺的流水,打湿着略有些僵硬的两手,半蹲体态的薛定谔看似是在上下洗漱,心思却顺着指尖的溪水流回到小半日前:
吱呀——
门扉被开启可容一人进入的缝隙,正在与择菜的年轻母亲祈求什么的孩子,一脸的愁容顿时被欣喜取代,“阿爸,是您回来了吗?”
当然,能在这个时间点进门的,就是薛定谔本人;
他看着孩子一脸的渴求与希冀眼神,将外套规整着放置在玄关侧的衣架上,询问具体发生何事,“康乔,和你妈咪在谈论什么呢,还老大的不乐意?”
年轻的母亲秀气地微微笑过,“饿了吧,再等一会儿,很快就熟”;
她道过一声,便专心于手头的烹饪准备工作,不再言语。
康乔则是一脸孩子气地诉说午前时分、由教会主教公布的新的教学指南,“阿爸,教会主教放学前要求我们,‘下午上学时带着辅导费用——’”
薛定谔摘下顶上高帽的动作,闻言定住,“前不久不是才缴过的吗,怎么又要?”
康乔似是被直冲冲的口气熏了个踉跄,往后一仰身。
薛定谔赶忙伸手助力,“别这么不小心,要是摔倒,磕碰到哪里,上药可别喊痛”。
被扶稳的康乔,大喘气数声,“呼呼、呼呼……”
稍作平定,他小声道歉,“知道了”;
便继续接话解释,“是这样的,教会主教是说,‘最近新出了批升学教材,为了让大家更好和更稳妥地升入彼得圣学院,所以……’”
薛定谔光听到这,意思大致理解个七七八八,“嗯,看来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呐”;
他整了整孩子有些凌乱的教会学徒制服,温声安慰,“不就是升学教材嘛,说说几个数目,阿爸这就给你拿”。
喜笑颜开的康乔,喜滋滋抬起一根手指,“喏,一个——”。
“哦,才一个小金宝,还值得你苦大仇深地跟你阿母说道,我还以为……”
康乔的眼皮短促眨过两下,摇头、准确告知,“不,阿爸,教会主教说,‘一份升学教材,是一个大金宝’”。
‘……’薛定谔脸上的不以为然,被霎时冻住;
目光凝视身前的笑脸片刻,他干笑两声,“哦,原来是一个大金宝,还真不是个小数目呐”;
嘴上说得轻松,在同一时间,薛定谔的脑海中兜兜转转的都是那一句,‘不,阿爸,教会主教说,“一份升学教材,是一个大金宝、大金宝”’;
似是唯恐再出什么难题,他强撑着面色不变地深究一句,“教会主教还说过什么?”
“唔,”康乔稍作思考后,摇摇头。
‘看来只有这一件事情,还真是谢天谢地、谢谢教会主教只要求一个大金宝’,薛定谔下意识摸了摸放置有荷包的位置,心思电转,‘这个月的薪水快发了,算上一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应该有七、八百个小金宝吧’;
想到这,他抬眼见仍在忙碌着的年轻妇人,“安娜,我出门一趟,你照看好孩子”。
被嘱咐在耳,安娜手中择菜的动作应声停下,不解抬头,“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要出门,不先吃午餐吗?”
“不了,去去就回,”简单告别,薛定谔重新穿着外套,与康乔稍作叮嘱,“就这样,在家乖乖听阿母的话,知道了吗?”
“唔,好的,”康乔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父亲的这次出门,是为了自己的升学教材,于是,显得极为乖巧。
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扭头便消却的一干二净;
“哎哟,这不是肃反办公室的爷嘛,您怎么有空来关照咱这的小本生意?”
果摊前后轮转、与游人顾客称卖的果摊主,一眼便瞧见人群外的高帽;
虽说现如今的高帽不似勃纳摩十七世时那般鹅毛直立,但醒目程度,丝毫不逊;
例如有个词汇,叫不怒自威。
经果摊主的善意提醒,原本还在观望的邻里,唰的跳脚远去;
而正在称量的两、三人,兴许尽是老熟人,给果摊主十足的面子,丢下一把小金宝、提起各自的果篮,匆匆跟在远去人流的尾后。
自知‘跑喽和尚、跑不了庙宇’的果摊主,心如刀割地扫过一笔笔本应入账的人流;
但他还是挤出两抹笑纹,“爷,咱这小本买卖,应该和那勃纳摩十——嗯,和肃反扯不到什么关系吧?”
薛定谔随手拿起个掌大椰果,似模似样地掂量一番,这才撂下句“定心丸”:
“你这果摊子没啥油水,那勃纳摩十七世的残党余孽怎会看得上这三瓜俩枣。”
“那……爷、您这会儿来,是作何贵干?”果摊主的两手,在暗地里搓得通红;
想必,其内心里的燥热,也是不逞多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