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喋血黄沙 第137章：密道惊魂
断雪城的密道深处，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嘀嗒” 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反复回荡，像只无形的手在计数。宁若雪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火光将她的白衣映成暖黄色，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薛水晶被唐豹搀扶着紧随其后，老人的呼吸有些急促，每走几步就要扶着石壁喘口气 —— 密道里的阴寒之气让她旧伤复发，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还有多久能出去？” 韦小月攥着银铃，红裙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 “沙沙” 轻响。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回头望去却只有无尽的黑暗，火折子的光芒在那里被吞噬成模糊的光晕。
李暗香走在最后，青布衫的袖口被石壁蹭得发白。她手里握着柄短刀，时不时用刀背敲击两侧的石壁，倾听回声判断虚实：“按七爷给的地图，前面应该有个岔路口，往左拐是出口，往右……”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是死路，据说堆满了早年修建密道时的尸骨。”
纤云紧紧跟在宁若雪身边，藕荷色衣裙被通道里的阴风灌得鼓鼓囊囊。她怀里抱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给孟露桥留的桂花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囊上的流苏：“不知道孟公子怎么样了…… 刚才在胡杨林听到那么多打斗声……”
“别担心。” 宁若雪回头对她笑了笑，火光映在她眼底，像落了两颗星辰，“你家公子本事大着呢，影无殇伤不了他。再说，他答应过会去黑水河汇合，就一定不会食言。” 话虽如此，她的指尖却悄悄握紧了那块刻着桃花的暖玉 —— 那是孟露桥临走前塞给她的，说是 “让它替我陪着你”。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里突然飘来一缕淡紫色的烟雾，像条游蛇般蜿蜒着靠近。烟雾里带着股甜腻的香气，混杂着某种草药的苦涩，闻起来竟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小心！” 李暗香突然低喝一声，挥刀劈向那缕烟雾。刀锋穿过烟雾，却什么也没碰到，那烟雾反而像有生命似的，顺着刀风扩散开来，瞬间弥漫了小半个通道。
“咳咳……” 薛水晶吸入一口烟雾，顿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这是……‘醉仙梦’！流沙国的奇毒！”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 “笃笃” 声，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那是个穿着灰布老妪装的人，背上背着个破旧的药篓，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满脸皱纹里嵌着狡黠的笑，正是金雪柳手下擅用毒的咩迷。
“小姑娘们倒是机灵。” 咩迷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铜铃，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可惜啊，还是慢了一步。金楼主早就算到你们会走密道，特意让老身来送份‘大礼’。” 她举起拐杖，杖头突然弹出个小小的铜嘴，又一股淡紫色烟雾喷了出来，比刚才那缕浓郁十倍。
“屏住呼吸！” 宁若雪当机立断，扯下裙摆上的流苏塞进自己和薛水晶的鼻孔，“这毒能麻痹神经，吸入多了会昏迷三天三夜！”
唐豹和欧阳楚月背靠背站成一团，双镖和长剑在身前舞出残影，试图挡住烟雾扩散。但密道太过狭窄，烟雾无孔不入，很快就弥漫到每个人身边。韦小月年纪小，肺活量不足，憋得脸颊通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是‘醉仙梦’！” 纤云突然大喊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她虽然武功弱，却记得孟露桥教过的 “辨毒诀”—— 那是他怕她被江湖毒物所伤，特意编的口诀，“症状是甜香带苦，烟雾呈淡紫，中毒后会产生幻觉！大家快用衣角捂住口鼻，千万别吸气！”
她说着就去扯自己的藕荷色裙摆，想撕块布给韦小月。可就在这时，一股被风卷来的烟雾恰好扑到她脸上，纤云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 —— 宁若雪的身影变成了孟露桥，正笑着对她伸出手；唐豹和欧阳楚月的打斗变成了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公子……” 她喃喃着伸出手，却在倒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咩迷身后的石壁：“毒…… 毒烟是从那里来的！” 说完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纤云！” 宁若雪惊呼着想去扶她，却被唐豹拦住 —— 烟雾正浓，贸然上前只会中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道入口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孟露桥的身影冲破黑暗，长笛带着破空声直取咩迷后心！他显然是解决了胡杨林的影卫，一路追了过来，月白长衫上沾着血迹，耳廓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眼神却亮得惊人。
“孟公子！” 李暗香又惊又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孟露桥没理会众人，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倒地的纤云身上。他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小姑娘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孟露桥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原本带着暖意的眸子像结了层冰，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老东西，找死！” 他低吼一声，长笛突然被他掷向咩迷，自己则纵身跃起，双掌带着劲风拍向对方 —— 那是天罡掌的杀招 “推山式”，掌风凌厉如刀，竟将弥漫的烟雾都震开了条通路！
咩迷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掌法如此刚猛，仓促间用拐杖格挡，“咔嚓” 一声脆响，枣木拐杖被掌风震断，她本人也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黑血。
“咳咳…… 不愧是孟露桥……” 咩迷扶着石壁站起来，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可惜啊，你还是晚了一步……”
孟露桥没给她多说的机会，身影如影随形，左手扣住她的手腕，右手点向她的肩井穴。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完全没了平时的从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是动了真怒。
韦小月躲在李暗香身后，偷偷探出头，看到孟露桥扣着咩迷的手腕，指节深陷进对方皮肉里，吓得缩了缩脖子：“孟大哥好凶……”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孟露桥，像头被触怒的狮子，连眼神都带着股噬人的狠劲。
李暗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很轻：“他只是怕失去我们。” 她看着孟露桥怀里的纤云，又想起自己被雪狼卫围困时，孟露桥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楚 —— 这个总爱说 “桃花朵朵开” 的男人，其实把每个人都护得很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