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吃，好吃！味道真是不错呢！”
阎素娇放下自己的手机，拿起玻璃碗里的勺子，大口吃起甜点来。她几下子便把摆放在玻璃碗上层的水果片吃下去一大半，并把摆放在中层的奶油冰激凌吃掉一半，看上去就像是此前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点心一样。她的两片嘴唇几乎完全被奶油冰激凌染成白色，嘴唇上方也已经沾上一片奶油，连下巴上也沾上一点明显的奶油。
楚采薇也拿起自己的玻璃碗里的小勺子，轻轻地舀起一勺冰激凌和一片水果，把它们一同放进嘴里。柔和的甜味和冰凉的触感同时从她的舌尖冒出来，并迅速地充满她的整个口腔。她轻轻地点头，脸上露出带有几分满足的笑容。
“您好，这是我们为您新换的点心。”
男服务员不紧不慢地走到苗玉莎身边，俯下上半身，用左手拿起摆放在自己右手中的托盘表面的正圆形瓷碟，把圆形瓷碟摆放到苗玉莎面前。
“您可以先尝一口。如果这一种点心还是不合您的口味的话，我们可以再为您换另外一种。”
“嗯……好的。”
苗玉莎把目光投向摆放在圆形瓷碟里面的点心，露出带有几分怀疑的表情，轻轻地点头。摆放在圆形瓷碟里面的，是一块褐色的圆饼。圆饼的表面画着金黄色的奶油花纹，并冒出微弱的热气和香气。她略微犹豫一下，抬起手掌，拿起摆放在圆形瓷碟边缘位置的叉子，用叉子挖起圆饼的一部分，塞进嘴里。
“嗯……还不错。我就要这种吧。”
“好的。如果您还有什么别的需求，您随时都可以向我提出来。”男服务员再次点头，脸上满是恭敬的表情。
“嗯嗯。”
苗玉莎露出满足的表情，连续点头，整个人重新显露出舒适的样子。她开始连续不断地挥舞叉子，把刚烤好不久的温热面点一口一口地塞进嘴里。
柳凌同样轻巧地点头，先把目光投向苗玉莎的侧脸，再把目光投向楚采薇。她注意到楚采薇的笑容，嘴角轻微地抽动一下，像是对楚采薇有几分兴趣一般。
“家人们！你们看！这家店的内部装修真是棒呢！看上去真是好温馨、好舒适！完全能够带给顾客一种回到自己的家的感觉呢！”
一道音量足够高的声音突然从包厢之外的走廊上传出来，并迅速地传入包厢之内的每一个人的耳中。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紧接着，一连串略显杂乱的脚步声也从远处的楼梯口附近传出来，先传到走廊上，再径直传向距离楼梯口较近的包厢。
“啊？谁呀？”
阎素娇率先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连忙把头抬起来，把手里的勺子放下，把脑袋转向包厢的房门，几乎没顾得上擦自己嘴唇上方和下巴表面沾上的奶油。
“谁在说话啊？”
苗玉莎也忍不住转过身，把目光投向门外，脸上露出带有几分不满的表情。她感觉到，正在门外的走廊上高声说话的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有些刺耳，甚至还显得有些矫揉做作，好像正在刻意讨好某些人一样。而且，那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能够证明，那个女人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
男服务员当即后退几步，抬起手掌，把房门往里推，让房门开到最大，随即扭过头，把目光投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您各位不必紧张。应该是新来的一群客人。”
楚采薇和彭慧妮同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向门边。楚采薇站到距离房门很近的位置，彭慧妮则紧贴到房门边缘并把脑袋伸出门外。柳凌也快步走到房门边缘，和彭慧妮站到一起，把脑袋往外伸，脸上露出带有几分警觉的表情。
男服务员迅速地上前两步，走到几个年轻女人身前，站到她们的斜前方，伸出一条手臂，用自己的手臂挡住几位客人的身躯，却又保证自己的身躯不会完全遮挡住几位客人的视线。他转过头，把目光投向高亢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注视从走廊的另一端显现出来的几道几乎完全围成一团的身影。
“好啦，好啦！家人们，不要着急啊！我马上就会带大家一起进入我们订好的包厢！待会儿，我们就要一起来品尝这家店的几道最有名的招牌菜啦！大家记得为我们点赞哦！如果能够给我们一点小小的奖励，让我们得到更多地为大家推荐美食、分享美食的动力，那就更好啦！”
一个身穿套裙、头戴形状如同某些动物的耳朵一般的发箍、脸上化着浓妆的年轻女人一边高声说话，一边沿着走廊向后倒退着走路。她手里拿着一根狭长的自拍杆，双眼牢牢地盯住装在自拍杆上的手机的屏幕，脸上时不时地冒出令很多人看上去都会感到有些夸张的表情。画在她的脸上的浓妆时不时地随着她的表情变化而变形，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整体性地从她的脸庞表面脱落下来一般。几个身穿和她的风格类似的衣服的青年男女跟在她身边，并在她身边围成一团，和她一同走向一个房门敞开的空包厢。其中两个距离她最近的青年男女还时不时地凑上前去，连续不断地把自己的脸伸进手机的镜头之内，并连续露出得意的笑容或者夸张的表情。跟随这群年轻男女一同上楼的男服务员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并对每一张从包厢的房门中显露出来的面孔露出礼貌的微笑。
“没什么事。就是一群来探店的。”
彭慧妮轻笑一下，同样露出见怪不怪的表情，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阎素娇摆手。
“没事的。有人来探店。其中有个女的正在直播。”
柳凌也走回到自己的座位边缘，抬起手掌，轻轻地抚摸苗玉莎的肩膀和背部。
“啊？是探店的啊？”苗玉莎立刻变得更加不满，一张小嘴直接向上撅起来，上嘴唇几乎快要翻到自己的鼻梁上面去，“探店就探店嘛，搞出这么大的声音干嘛啊？害得别人都没心思好好吃饭啦！真是的！”
“没事的，”柳凌继续抚摸苗玉莎的肩膀，“他们很快就会到他们订的包厢里面去。等他们关上包厢的门之后，他们就不会吵到我们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彭慧妮把脑袋转向苗玉莎，脸上仍然挂着轻松的笑容，“大多数的网红，都是喜欢折腾、喜欢闹腾的类型，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自己的那些事！无论是做直播的，还是做视频的，几乎都是以追求流量、追求关注为第一目标的！只要能够让他们赚到流量，他们什么事都愿意干、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楚采薇最后一个走回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库，把目光投向那些她用手机拍摄下来的菜品照片。在服务员刚刚依次把菜品端上来的时候，她和阎素娇、彭慧妮、苗玉莎便早已分别把它们拍照，其中也包括刚刚端上来不久的甜品。她迅速地把每一道菜的照片浏览一遍，随即打开聊天软件的页面。不过，她没有立刻打开发布文字内容和图片的页面，而是沿着主页面的聊天信息栏向下滑动，从一大群弹出一堆未读新消息的聊天群下方找到齐承光的账号。她看到，齐承光一直没有回复她在刚刚上车的时候给他发的那一条信息。她略微犹豫一下，随即从自己拍下的菜品照片当中挑出几张，把它们发给齐承光。在发自己最后拍下的甜品图片的时候，她还特意把图片修整一下，让装在玻璃碗里的甜品刚好位于照片的正中央位置，并尽可能地让位于玻璃碗周围的其他景物都变得模糊一些。
“哎，对啦！”
阎素娇转过头，把目光投向楚采薇，右手再次拿起摆放在盛甜品的碗旁边的勺子。
“薇薇，你们家不是有一家娱乐公司吗？你们家签下的大网红、知名主播好像也有不少吧？”
“对呀，对呀！”
彭慧妮也露出略微有些兴奋的样子，连续点头，并注视楚采薇的面庞。
“薇薇，你们家这次要做这么大的一个新项目，你们的娱乐公司旗下的那些网红是不是也得帮你们家宣传一下啊？我怎么……好像还没看到有多少自媒体宣传你们家的这个新项目啊？”
楚采薇轻笑一下，把手机摆放到自己的水杯旁边，坐正身体，露出认真的表情。
“那是因为，我们家的这个新项目在总体上还处于前期规划阶段。整个项目当中只有一部分内容刚刚落实并开展。目前，整个项目还没到那个需要大规模地宣传的时候呢。”
阎素娇和彭慧妮同时露出聚精会神的样子。柳凌也不紧不慢地坐正身体，露出认真聆听的神态。苗玉莎则只是自顾自地埋头吃点心，完全没有去注意楚采薇的话。
“我们家的主营业务，毕竟不完全是服务业，也不完全是纯粹的虚拟经济，”楚采薇继续说，“这一次要做的新项目，更是和实体经济当中的一系列高科技产业有很强的直接关联。在我小时候，我爸就和我说过，任何一种实体经济的最关键因素都是实打实的产品，也就是实际生产力。其他的因素，无论是营销，还是宣传，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是建立在实际生产力的基础之上的。因此，无论是我爸，还是集团的大多数高层，都对新项目的推广和宣传持有比较谨慎的态度。而且，大多数普通人也多半不会对我们的新项目有多少兴趣，更不会花费很多的精力来关注我们的新项目。”
“哦……是这样啊……”
阎素娇连续晃动脑袋，缓慢地点头，随即伸出两根手指，用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露出一副饱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的神态。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对！没什么毛病！大多数普通人很可能根本就搞不懂，我们大家目前正在谈什么事！他们当然更不可能搞懂你们家的新项目到底是什么！”
“对呀，”彭慧妮立即附和，“在很多情况下，过早地任由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瞎猜、胡说八道，很可能起到反效果的。有些人、有些事确实很可能被乱七八糟的流言毁掉。尤其是网上的那些匿名的人发动的网络暴力，完全可以把人摧毁，更可以把好事搞砸。”
楚采薇没有立刻回答什么，只是微笑着点头，并把目光投向手机屏幕。她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又弹出好几条消息。只不过，在这些消息当中，没有聊天软件里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