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不怕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身体,虚弱地瘫软下去。
他靠在墙角,费力地抬起头望着南宫伊,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凝香?你是说红袖楼那个女人啊?她费尽心机跟你抢男人,你还想救她?”
南宫伊诧异地瞧着他:“铁无情说的没错,你果然比女人还八卦……她抢不抢男人是她的事儿,我是缉捕司司正,救人是我的职责!”
“嘿嘿……有趣、真是有趣极了!”卢不怕似乎是憋不住想笑,一笑却又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脸上的疤痕直抽抽。
须臾之后,他再次抬眼望向南宫伊,眼神里多了一些神秘莫测的东西:“如果我是你,我就绝不去找她,让她自生自灭就好了……”
南宫伊不想跟他磨嘴皮子,便催促道:“说这些没有意义,快告诉我,你到底把她藏在了哪里?”
卢不怕乜斜着眼,一脸挑衅地说:“你不是本事大吗?自己去找啊?何必问我!”
“你?!”南宫伊气得狠狠揣了他一脚,“我再问你一件事,二十年前,你是不是去过北傲边境,用碎空掌打伤过一个叫名原长盛的男人?”
“二十年前?北傲边境?原长盛?”卢不怕翻着白眼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虽然杀过许多人,但还真没去过北傲,也不认识什么原长盛!”
“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
“你的碎空掌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个嘛……无可奉告!”
“你?!”南宫伊又狠狠踢了他一脚,“你为什么要杀何、石、田、蒋四位大人?他们跟你有何仇怨?”
“无仇无怨,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受何人所托?”
卢不怕的脸上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漠然地回了一句:“无可奉告!”
南宫伊想要的答案一个都没有问出来,气得毫不客气又赏他两脚。
这时,石室与地窖连通处的四方洞口火光闪动,司马玉卿的脸又出现在火光之下。
“南宫伊,快过来!”司马玉卿冲着南宫伊招手。
“叫我南宫司正!”南宫伊没好气地板起了脸。
司马玉卿撇了撇嘴角:“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规矩?好好好,南宫司正,快过来!”
南宫伊把腰一弯,钻出洞口,进入地窖,发现地窖里面多出一个一尺来深的大坑,坑里还放着铁锹、铁棍,便问司马玉卿:“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玉卿说:“我下来找你们,没找到,见地面上有拖拽的痕迹,这些痕迹都冲着这块四方大石,我心想这块大石肯定有问题,就想把它推开,结果费了半天劲,它还是纹丝不动……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用铁锹把石头下面掏空了,然后再用铁棍左撬右撬上撬下撬……嗯,一下子就推开了!”
南宫伊瞧着司马玉卿,心中略感惊讶:“这小子居然还知道动脑子?办法虽然笨拙了点儿,但效果还不错……我以往竟是小瞧他了!”
司马玉卿见南宫伊直直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又开始飘飘然地自我陶醉起来:“你瞧你瞧……又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用佩服我,我司马玉卿相貌俊雅人品风流,做事还是一把好手,试问谁不知道?”
南宫伊翻了个白眼,以手扶额哭笑不得。
“不过你也不错,连杀四名官员的凶杀犯,居然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就被你抓住了,确实比我厉害了那么一丢丢!”
“别费话了,铁无情呢?”想起铁无情重伤的模样,南宫伊隐隐有点担忧。
司马玉卿指了指上面,说:“沈不欢用绳子把他拉出去,带着他疗伤去了……我瞧他那样子,不抓紧治恐怕就没命了!”
南宫伊这才稍稍放了心。
司马玉卿贫嘴完毕,弯腰钻进石室,想要把卢不怕拖出来,南宫伊阻止了他。
“卢不怕这么大的块头,只怕用绳子吊不上去!”
“那怎么办?”
南宫伊抬眼瞧着四周:“你看这间石室的墙壁,全都是用三尺见方的凤凰石砌成,通往地窖的那个洞口却只有二尺见方,也就是说这些石头无法通过地窖运进来。所以,这间石室或许另有出口,我们找找看!”
二人分头开始查找机关,南宫伊翻箱倒柜,竟在卧榻的坐垫下面发现了四封信件,打开一看,全是司马括荀写给卢不怕的密信,内容是吩咐卢不怕杀死何、石、田、蒋四位大人,事成之后,将酬以黄金千两。
南宫伊读完信,想起司马括荀那一副忧国忧民、道貌岸然的样子,只觉得后背发凉,心想:“果然是司马括荀在背后指使……这只老狐狸,也太会演戏了吧?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演得可太真实了!看来,我应该拿着这几封信,进宫去面见圣君,揭穿司马括荀的虚伪面目!”
她把信件塞进腰包,瞄了一眼旁边正在忙碌翻找机关的司马玉卿,心里暗暗怀疑:“司马玉卿跟着我鞍前马后,想来也是他父亲刻意把他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一言一行,好抓住我的过失,威胁我替他做事。以后我务必得小心谨慎,不能给他留下什么把柄!”
之后又觉得暗自庆幸:“倘若是司马玉卿翻到这几封信件,只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事件的真相了!”
二人翻遍石室,没有找到疑似出口的地方,南宫伊便问卢不怕:“出口在哪里?”
卢不怕伸出一根手指,无力地指了指地窖。
南宫伊指着墙壁上砌的凤凰石:“这么大的石头,那么小的洞口,怎么可能运得进来?再说,你这么大的块头,每次来这里都从那个小洞里钻进钻出,岂非太委屈了?”
“信不信由你!”卢不怕虚弱地回了一句。
南宫伊蹲下身子,静静地瞧着卢不怕的眼睛:“你身子这么重,地窖里那根细绳可没法把你拉上去……你伤在命门,再耽误下去,会没命的!”
“我杀了那么多人,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卢不怕翻了南宫伊一眼,目光中满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