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阳光带着点柔和的暖意，透过公交车窗落在林晚手背上。她攥着那个刻着弦纹的琵琶拨片，指尖反复摩挲着木质纹路，连带着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距离约定时间还有20分钟”，而她提前半小时就出了门，生怕路上堵车迟到。
书包里除了钱包和手机，还装着昨天连夜翻出来的编程课本，里面夹着那张被她折得整整齐齐的体验馆宣传单。
昨晚她对着课本里的循环例题看了很久，虽然还是有几道题没弄懂，但至少把基础概念理清楚了，甚至还在草稿纸上写了两行简单的代码，想着今天要是有机会，或许能问问陈屿。
公交到站时，林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体验馆门口的陈屿。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背着一个黑色的琵琶琴包，手里还拿着两瓶温热的豆浆，见她下车，立刻挥了挥手，笑容比晨光还亮：“早啊，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儿呢。”
“我怕堵车，就提前出门了。”林晚快步走过去，接过豆浆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赶紧缩了回来，耳尖有点发烫，“这个……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顺手买的。”陈屿摆了摆手，指了指体验馆的入口，“里面人还不多，咱们先去民乐角？我昨天跟工作人员问过了，那里有闲置的琵琶，刚好能给你练手。”
林晚点点头，跟着陈屿往里面走。体验馆里的光线明亮柔和，随处可见科技感十足的VR设备，偶尔有几个游客的笑声传来，却一点都不显得嘈杂。路过编程体验区时，林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几个戴着VR眼镜的人正对着空气比划，屏幕上实时显示着他们编写的代码，看起来既新奇又有趣。
“下次咱们可以来试试这个。”陈屿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说，“VR编程能把代码可视化，比对着课本看容易理解多了，到时候我教你写个简单的小游戏。”
林晚心里一动，刚想说“好啊”，又想起自己课本上那些空白的笔记，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小声的“谢谢”。陈屿没再多说，只是放慢脚步，陪着她慢慢往民乐角走，偶尔指给她看沿途的展览介绍，语气轻松得像在逛公园。
民乐角设在体验馆二楼的角落，用木质屏风隔出一片小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两架古筝、一把琵琶和几支竹笛。陈屿把琴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拉开拉链，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琵琶——深棕色的琴身泛着温润的光泽，琴弦整齐地排列着，一看就经常保养。
“先教你认弦吧，琵琶有四根弦，从细到粗分别是一弦、二弦、三弦、四弦，对应不同的音高。”陈屿坐在椅子上，把琵琶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清脆的声音像水滴落在石板上，“你过来试试，先握拨片，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不要太用力。”
林晚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手心微微出汗。她拿出那个小拨片，按照陈屿说的姿势捏住，刚想碰到琴弦，手指却忍不住发颤——生怕自己姿势不对，又怕拨错了弦出丑。
“别紧张，慢慢来。”陈屿看出了她的局促，声音放得更轻，甚至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手指的角度，“你看，拨片要和琴弦呈45度角，这样声音才会清亮，来，试着拨一下一弦。”
温热的指尖碰到林晚手背时，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赶紧集中注意力，按照陈屿说的姿势，轻轻拨了一下一弦。清脆的声音响起时，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忍不住抬头看向陈屿：“这样……对吗？”
“特别好！”陈屿笑着点头，眼里满是鼓励，“再试试二弦，力度稍微大一点，感受一下不同弦的音色差别。”
林晚跟着他的指导，一点点拨着琴弦，从一开始的紧张发颤，到后来慢慢找到手感，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了些。阳光透过屏风缝隙落在琴弦上，映出细碎的光斑，琵琶声混着窗外的鸟鸣，竟让她暂时忘了之前的自卑和不安，只觉得心里满是踏实的欢喜。
练了大概半小时，陈屿让她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拿着琵琶轻轻调试着音准。林晚喝着剩下的豆浆，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他低头时额前碎发垂落，手指在琴弦上灵活移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安静了下来。
“对了，你编程题是不是有不懂的？”陈屿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要是现在有空，咱们可以去编程体验区看看，我帮你理理思路。”
林晚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摇头——她怕自己问的问题太简单，怕在陈屿面前露怯。可看着陈屿真诚的眼神，又想起昨晚自己在草稿纸上写的代码，她咬了咬嘴唇，不敢去看陈屿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有几道循环题，我一直没弄懂。”
“那正好，咱们去看看。”陈屿把琵琶放回琴包，拉上拉链，“编程和弹琵琶其实很像，都是先掌握基础，再慢慢练熟练，别着急。”
编程体验区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听说他们想尝试VR编程，立刻帮忙调试设备。林晚戴上VR眼镜的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虚拟的代码界面，那些原本枯燥的字母和符号，变成了一个个可以拖动的彩色模块，看起来直观又有趣。
“你看，这个循环模块就像琵琶的节奏，只要设置好次数，它就会重复执行指令。”陈屿站在她旁边，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清晰又温和，“比如你想让这个虚拟小人走十步，就把循环次数设为十，再把‘走路’模块拖进去，试试？”
林晚按照他说的，伸手在虚拟界面上拖动模块。当看到屏幕里的小人真的一步步往前走时，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连之前的紧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陈屿在旁边耐心指导，偶尔帮她调整模块顺序，遇到她不懂的地方，就用最简单的例子解释，从来没有一点不耐烦。
不知不觉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当他们从体验馆出来时，已经快到中午，阳光比清晨更暖了些，路边的梧桐树叶在风里轻轻摇晃。
“要不要去前面的面馆吃碗面？”陈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面馆，“我上次来吃过，他们家的番茄鸡蛋面特别好吃。”
林晚点点头，跟着他往面馆走。路上两人聊着天，从琵琶的指法说到编程的技巧，从学校的趣事说到未来的打算。陈屿说起自己以后想考音乐学院，继续学民乐；林晚也小声提起，希望自己能学好编程，以后找一份和计算机相关的工作。
“你肯定可以的。”陈屿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不管是编程还是琵琶，只要你愿意学，就一定能学好。以后要是遇到不懂的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别再像之前那样，自己憋着了。”
林晚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她用力点了点头，说：“谢谢你，陈屿。”
“谢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陈屿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快走吧，再不去面就要卖完了。”
林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阳光好像更暖了些。手里的琵琶拨片还攥在手心，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就像陈屿带来的勇气和希望。
她想起以前那个总是躲在角落里、不敢尝试的自己，又看看现在的自己——敢于问问题，敢于尝试新事物，甚至敢于想象未来的样子。
或许，成长就是这样，需要一点勇气，需要一点陪伴，需要有人告诉你“你可以”。而陈屿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曾经迷茫的路，让她知道，哪怕走得慢一点，哪怕偶尔会犯错，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朝着自己想去的方向，慢慢走下去。
面馆里飘出的番茄香味越来越浓，林晚加快脚步，跟上陈屿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她去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