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姚提着外卖箱刚拐出小巷，差点撞上正在整理摊位的菜贩，惊得她手一抖，箱子险些脱手。
“小心点咯！”菜贩连忙扶起被碰倒的竹筐，里面的土豆滚了一地，活像在撒欢。
黄姚连声道歉，赶紧弯腰帮忙捡。起身时，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调料摊的价目牌——有人用粉笔在“干辣椒28元/斤”下面划了两道歪歪扭扭的横线，跟小学生画重点似的。
这分明是张伟以前在食堂约饭的暗号。她暗自好笑：这人真是走到哪都改不了中二病。
她快步穿过活禽区，笼子里的鸡鸭扯着嗓子叫得震耳欲聋，混合着难以形容的气味，熏得她几乎窒息。好不容易冲到水产区，在浓重的腥气里，她一眼看见张伟正蹲在塑料盆前挑田螺，那专注劲儿仿佛在挑选什么稀世珍宝。
“让让。”一个穿环卫服的大叔推着垃圾车挤过来，车把手上赫然挂着她刚才穿的那件校服外套。
张伟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田螺“扑通”掉回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她们在出口查人。”
市场广播正在循环播放防火通知，老旧的喇叭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黄姚赶紧把外卖箱塞进垃圾车，摘下帽子擦汗，一抬头却愣在原地——贝斯手就站在斜对面的粮油店前，手里拎着袋面粉，正和店主说着什么，那模样就像个普通顾客。
“看见熟人了？”张伟压低声音，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贝斯手像是心有灵犀，突然转头看向这边。黄姚下意识后退，结果“咚”地撞上堆成山的绿豆袋，袋子剧烈晃动，险些倒塌。
“小心。”粮油店老板喊了声，伸手扶稳麻袋。
贝斯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明天。器材室。”
说完便拎着面粉走向结算台，神情自然得仿佛只是提醒同学记得值日。
黄姚正盯着垃圾车里渐渐渗开的水渍发呆，忽然听见市场保安拿着对讲机喊：
“注意各个出口，有两个女学生要找穿校服的……”
张伟一把将她拉到肉摊旁的角落，压低声音：
“你手机呢？”
黄姚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无奈道：“没电自动关机了。”
“真麻烦，用我的。”张伟掏出他那部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一会儿去外面的冰多多奶茶店碰头，我先去探路。”
黄姚点点头，假装闲逛，慢悠悠地在市场里转悠。她停在一个肉摊前，随口问道：
“老板，排骨多少钱一斤？”
摊主头也不抬地剁着骨头，发出“咚咚”声响：“20块，一次最少买一根。”
黄姚心里嘀咕：这价格都快赶上我一天工钱了，吃不起吃不起。
她挪到旁边的野菜摊，指着筐里一团干枯的须状物：
“这是什么？”
“玉米须。”摊主是个老太太，说话慢悠悠的。
“怎么卖？”
老太太指了指旁边歪歪扭扭的纸牌：“上面写有。”
黄姚凑近看清“15元/两”的标价，忍不住咂舌。这玉米须居然比肉还贵，怕不是镀了金吧。
就在这时，市场出口突然传来卢冠姐妹询问保安的声音。黄姚赶紧蹲下假装系鞋带，心脏砰砰直跳，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