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声敲过四更，谢昭昭依然站在窗前。萧景琰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将一件外袍披在她肩上。
“三大部族的使者已经准备就绪。”萧景琰低声道，“呼延灼那边也没有异常。”
谢昭昭微微颔首。她转身走向书案，拿起那份假虎符。这枚仿制的兵符与赵无极手中的真品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虎尾处一道细微的纹路。
“大殿内外都安排好了？”谢昭昭问道。
“我们的人已经就位。只要信号一出，就能控制全场。”
天色渐明，宫门缓缓开启。文武百官陆续进入大殿，按照品级排列整齐。谢昭昭身着太子妃朝服，端坐在龙椅旁的珠帘之后。萧景琰隐在殿柱的阴影中，目光扫过全场。
礼部侍郎站在文官队列中，神色如常。慕容轩和崔婉儿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随时准备接应。
皇帝因眼疾未能临朝，痴傻的太子坐在龙椅上玩着玉佩。朝会由谢昭昭代为主持。
“宣北戎使臣呼延灼觐见。”内侍高声传唤。
呼延灼大步走进殿内，行礼后朗声道：“臣有要事启奏。三大部族使者表面议和，实则暗中勾结，意图谋反！”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武将们则握紧了佩剑。
谢昭昭缓缓起身，珠帘轻响。“呼延灼，你指控三大部族使者谋反，可有证据？”
“臣有他们往来的密信为证。”呼延灼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
内侍接过信函，呈给谢昭昭。她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
“这封信确实是三大部族使者的笔迹。”谢昭昭抬头看向呼延灼，“但你怎么解释信上的日期？”
呼延灼神色微变。“日期有何问题？”
“这封信标注的日期是昨日，但昨日三大部族使者全程在驿馆，由禁军看守，如何与你通信？”谢昭昭声音平静，“更重要的是，这封信用的墨是宫廷特供的松烟墨，三大部族使者从何得来？”
朝臣们窃窃私语起来。礼部侍郎的脸色开始发白。
呼延灼突然跪地。“太子妃明鉴！这封信确实是伪造的，是有人逼迫臣这么做！”
“谁逼迫你？”谢昭昭追问。
“是礼部侍郎！”呼延灼指向文官队列，“他让臣诬陷三大部族使者，好破坏和谈！”
礼部侍郎猛地抬头，厉声道：“你血口喷人！”
“臣有证据！”呼延灼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礼部侍郎与北戎大汗往来的账目，上面记录了他们收买朝中官员的明细！”
谢昭昭示意内侍取来账册。她翻看几页，脸色渐沉。
“礼部侍郎，你作何解释？”
礼部侍郎冷笑一声：“区区一本账册，如何能证明是真是假？倒是太子妃与北戎使臣一唱一和，不知是何居心？”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几位武将悄悄向殿门移动。
就在这时，萧景琰从阴影中走出，手持长剑。“礼部侍郎，你还要狡辩吗？昨夜你与赵无极旧部密谋，计划在今日朝会上发动兵变，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
礼部侍郎脸色大变，猛地抽出佩剑。“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声令下，殿外突然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十几名武将同时拔剑，向龙椅方向冲来。
谢昭昭站起身，举起手中的虎符。“禁军听令！擒拿叛党！”
假虎符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殿外涌入大批死士，与叛军战成一团。萧景琰护在谢昭昭身前，剑光闪烁间已击退数人。
慕容轩和崔婉儿也加入战局。慕容轩长剑如虹，逼退冲向珠帘的叛军。崔婉儿则指挥宫女内侍迅速撤离危险区域。
礼部侍郎见势不妙，试图从侧门逃走，却被呼延灼拦住去路。
“你想去哪？”呼延灼冷笑，“你的主子赵无极已经自身难保了。”
“叛徒！”礼部侍郎怒吼着挥剑砍来。
呼延灼灵活地闪避，反手一剑刺中礼部侍郎手腕。佩剑落地，礼部侍郎被随后赶来的死士制服。
殿内的战斗很快平息。叛军或被擒或被杀，鲜血染红了金砖地面。
谢昭昭走下台阶，来到被按在地上的礼部侍郎面前。“赵无极的旧部还有哪些人？”
礼部侍郎咬牙切齿：“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呼延灼上前一步：“我知道名单。除了礼部侍郎，还有兵部尚书、京畿守将等十七人。”
谢昭昭点头示意，萧景琰立即带人前去抓捕。
朝臣们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几位老臣上前行礼：“多谢太子妃识破奸计，保全朝廷。”
谢昭昭环视众人：“今日之事，各位都看到了。赵无极余党企图颠覆朝廷，破坏和谈，其心可诛。从今日起，朝廷将彻底清查赵无极余党，绝不姑息！”
她转向呼延灼：“你今日戴罪立功，本宫会兑现承诺，保护你和三大部族主张和平的贵族。”
呼延灼跪地谢恩。
谢昭昭又对朝臣道：“三大部族使者是无辜的，和谈将继续进行。退朝后，本宫将亲自向他们解释今日之事。”
朝会散去后，谢昭昭回到东宫书房。萧景琰很快前来复命。
“名单上的人已经全部抓获。我们在兵部尚书府中搜出了他与赵无极往来的密信。”
谢昭昭轻轻放下假虎符。“这次能成功，多亏了你提前布置。”
“是你的决策正确。”萧景琰注视着她，“如果提前抓捕礼部侍郎，就揪不出这么多内应。”
谢昭昭走到窗前，看着宫人们清洗大殿前的血迹。“清除内应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推动改革，才能真正稳固朝廷。”
崔婉儿端着茶点进来。“三大部族使者求见，他们想当面感谢你。”
“请他们去偏殿等候。”谢昭昭整理了一下衣冠，对萧景琰道，“你也一起来吧。”
在前往偏殿的路上，慕容轩匆匆赶来。“边关传来消息，北戎大汗得知计划失败，已经撤换了呼延灼的职务。”
“意料之中。”谢昭昭神色不变，“呼延灼家人安排好了吗？”
“已经接到安全的地方。”
偏殿内，三大部族使者见到谢昭昭，纷纷起身行礼。年长的使者上前道：“多谢太子妃明察秋毫，还我们清白。”
“这是本宫该做的。”谢昭昭请他们入座，“和谈之事，我们可以继续商议。”
年轻使者犹豫片刻，开口道：“呼延灼还好吗？”
“他很安全。”谢昭昭看向他，“你母亲很担心你。”
年轻使者低下头。“呼延灼找过我，说北戎大汗要清除主和派。我……我很害怕。”
“现在你们安全了。”谢昭昭语气缓和，“大晋会保护所有主张和平的人。”
会谈持续了一个时辰。送走使者后，谢昭昭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萧景琰轻声道：“去休息吧，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谢昭昭摇头：“还有奏折要批阅。改革方案也需要尽快拟定。”
她走向书案，突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那枚假虎符。“这枚假虎符，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是假的。”
萧景琰点头：“真虎符在赵无极手中，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谢昭昭摩挲着虎符表面的纹路。“那就让他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夜幕降临，书房烛火通明。谢昭昭伏案疾书，改革方案的轮廓渐渐清晰。萧景琰守在一旁，偶尔为她添茶。
更鼓声再次响起，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谢昭昭放下笔，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朝堂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但权力的博弈永远不会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