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闽海燃薪
厦门港的晨雾尚未散尽,咸涩的海风便卷着碎浪,一遍遍拍打在码头的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沾在石阶缝隙里,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郑成功身披亮银鱼鳞甲,甲片在雾中泛着冷光,腰间悬挂的青虹剑剑鞘上,蓝宝石镶嵌的纹饰被晨露浸润得愈发剔透。他独立在水师旗舰“镇海号”的甲板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如炬地望着远方被雾霭笼罩的海平面。海雾中,数百艘战船的轮廓隐约浮现,桅杆上飘扬的“郑”字大旗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红底金字的旗帜在灰白的雾色里,如同沉睡的猛虎缓缓睁开的双眼,透着凛然的杀气。
“将军,水师各部已集结完毕!粮船三十艘、战船两百一十艘尽数列阵,火铳三千杆、红衣大炮五十八门已装船校准,弟兄们都等着您下令呢!”副将甘辉大步走上甲板,厚重的黑色铠甲碰撞出“哐当”的声响。他单膝跪地,甲胄上的铜钉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左脸颊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早年跟随郑芝龙在料罗湾抗荷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因神情激动而微微抽动,眼中满是对郑成功的敬畏与忠诚。
郑成功缓缓转过身,银甲上的水珠顺着甲缝滴落,在甲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晕开一圈圈湿痕。他伸手扶起甘辉,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甘将军辛苦。传令下去,全军启航,以‘一字长蛇阵’列队,航向舟山!务必于三日内与张名振将军的水师汇合,共商抗清大计!”
“末将领命!”甘辉躬身领命,起身时动作利落,转身大步走向船舷,扯开嗓子高声传令:“将军有令——全军启航!目标舟山!”
不多时,苍凉的号角声在厦门港上空响起,如同惊雷般划破晨雾,回荡在山海之间。数百艘战船依次启航,船帆在风中缓缓展开,雪白的帆布如同无数只展翅的海鸥,在灰蓝色的海面上铺展开来。海浪拍打船身的“哗哗”声、士兵们整齐的呐喊声、船桨划水的“咿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雄浑的气势,在海面上久久回荡。
郑成功站在船头,手扶船舷上的铜制虎头装饰,望着渐渐远去的厦门岛。岛上的榕树在雾中只剩模糊的轮廓,他想起那日在码头,自己一剑斩断合抱粗的榕树,树干轰然倒地时,断裂处的年轮如同他与郑芝龙再无转圜的父子情分。自隆武帝殉国、黄道周就义后,福建沦陷,湖广失守,南明的抗清力量如同风中残烛,如今只剩下舟山的张名振、张煌言,以及西南偏安的永历帝朱由榔。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青虹剑,剑鞘上的纹路被掌心的老茧磨得光滑,这把剑曾陪他死守仙霞关,见证过父亲献关降清的屈辱,也承载着他“郑成功”这个名字背后,“成功复明”的沉重誓言。
航行途中,郑成功时常独自站在甲板上,任凭海风掀起他的战袍。随行的参军陈永华时常捧着文书前来禀报,这位身着青布长衫、面容清瘦的读书人,总是将军情梳理得条理清晰,他镜片后的双眼透着沉稳,每次禀报时都会躬身说道:“将军,前方海域平静,未见清军水师踪迹。只是近日风浪渐大,恐需放缓航速,以免战船受损。”郑成功总会点头应下,目光却依旧望着远方的海面,仿佛要穿透茫茫大海,看到江南大地上那些仍在抵抗的义士。
三日后,郑成功的水师抵达舟山群岛。舟山群岛位于东海之滨,岛屿星罗棋布,礁石嶙峋,蔚蓝的海水拍打着黑色的礁石,激起雪白的浪花。张名振早已率领水师在沈家门港口等候,他身着深蓝色战袍,战袍的袖口和下摆打着靛蓝补丁,腰间悬挂着一把镶嵌着铜饰的弯刀,脸上满是风霜,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刻,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
“郑将军!”张名振看到“镇海号”缓缓靠岸,快步走上前,脚下的草鞋踩在湿滑的码头石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双手抱拳,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隆起,语气带着几分激动:“没想到将军真能冲破清军的海上封锁,率领水师前来!有将军这三万水师相助,我南明水师如虎添翼,抗清大业总算有了盼头!”
郑成功翻身下船,银甲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他躬身回礼,声音诚恳:“张将军客气了!如今大明危在旦夕,清军铁蹄踏遍江南,百姓流离失所,我等身为大明臣子,理当同心协力,共抗清军!此次前来,便是希望能与张将军、张煌言大人联手,恢复中原,为隆武帝陛下报仇雪恨!”
张名振点头赞同,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即又变得坚定:“将军所言极是!我与煌言兄自舟山坚守以来,每日都在盼着能有援军到来。走,我带你去见煌言兄,他已在‘忠义号’上备好海图,正等着与将军商议对策!”
郑成功跟随张名振,登上了一艘名为“忠义号”的战船。船舱内,张煌言正站在一张宽大的海图前,海图是用麻布绘制的,上面用炭笔和朱砂标注着清军的布防。他身着青色长衫,面容儒雅,颔下留着三缕长须,手中拿着一支狼毫毛笔,在海图上圈圈点点,笔尖沾着的墨汁在麻布上晕开,留下深色的印记。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武将的刚毅。
“煌言兄,郑将军来了!”张名振高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
张煌言放下毛笔,快步走上前,双手抱拳,声音温和却有力:“郑将军!久仰大名!将军在厦门高举抗清大旗,拒绝降清,坚守大明气节,实在令煌言敬佩不已!”
“张大人过奖了!”郑成功躬身回礼,语气谦逊,“大人与张将军在舟山孤悬海外,坚持抗清数年,屡败清军,才是真正的忠义之士!成功今日前来,便是希望能与二位大人联手,共商抗清大计,为大明保留一丝火种!”
三人围坐在海图旁,舱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海图上的每一处标记。张煌言指着海图上长江入海口的位置,指尖在“南京”二字上轻轻点了点,沉声道:“如今清军主力集中在湖广和福建,博洛率领三万精锐在湖广围剿大顺军,金声桓驻守江西,江南地区兵力空虚。依我之见,我们可以率领水师沿长江而上,进攻南京!南京是江南的重镇,素有‘江南门户’之称,若能攻占南京,不仅能震动清军朝野,更能鼓舞江南百姓的抗清士气,为南明争取更多的时间!”
张名振补充道:“煌言兄所言极是!南京城高池深,城墙高达三丈,护城河宽达五丈,确实易守难攻。但如今清军主力远在湖广,南京城内只有两万守军,且大多是新招募的流民和投降的明军,战斗力薄弱,根本不堪一击。我们只要制定周密的计划,定能一举攻占南京!”
郑成功俯身看着海图,手指沿着长江的航线缓缓移动,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抬起头,沉声道:“二位大人的计划固然可行,但风险也极大!长江沿线有清军的十二座炮台,从崇明岛到南京,每座炮台都配备了红衣大炮,且清军水师虽不如我军,却也有百余艘战船驻守在长江江面。若我们贸然进攻南京,一旦被清军援军包围,恐怕会全军覆没!”
他顿了顿,手指指向海图上的崇明岛,继续说道:“依我之见,我们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先攻占崇明岛,此岛位于长江入海口,地势险要,是进攻南京的天然跳板,攻占此岛,既能切断清军的粮道,又能作为我军的后方基地;第二步,派水师沿长江而上,逐一摧毁清军的炮台,扫清进攻南京的障碍;第三步,集中全部兵力,水陆并进,围攻南京,一举攻占城池!”
张煌言和张名振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赞同。张煌言放下毛笔,点头说道:“将军的计划周密可行!崇明岛由清军总兵梁化凤驻守,此人虽有几分战力,却生性多疑,只要我们声东击西,定能一举攻占崇明岛。待崇明岛到手,我们便能牢牢控制长江入海口,为进攻南京打下坚实的基础!”
三人商议至深夜,油灯的灯芯燃成了灰烬,又被重新点燃。最终,他们确定了进攻南京的计划,约定次日清晨便率领水师,朝着崇明岛的方向驶去。
崇明岛位于长江入海口,是一座面积辽阔的岛屿,岛上地势平坦,盛产粮食,是清军在长江口的重要据点。岛上驻守着五千清军士兵,由清军总兵梁化凤率领。梁化凤原本是南明的江西总兵,后来在金声桓的劝说下投降清军,凭借着对江南地形的了解,屡立战功,如今已是清军的崇明总兵。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眼神凶狠,如同饿狼,平日里对手下士兵极为严苛,岛上的士兵们对他又怕又恨。
当郑成功的水师抵达崇明岛外海时,梁化凤早已率领清军水师在海上等候。清军战船虽然只有八十余艘,却个个坚固,船身包裹着铁皮,船上的红衣大炮也已装填完毕,炮口漆黑,对准了郑成功的水师,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郑成功!你这逆贼,竟敢率军来犯崇明岛!”梁化凤站在清军旗舰“威远号”的甲板上,声音粗哑,如同破锣般难听。他双手叉腰,腰间的宝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脸上满是轻蔑:“速速投降,本总兵还能饶你不死,保你在大清谋个一官半职!若再顽抗,待我攻破你的战船,定将你碎尸万段,扔到海里喂鱼!”
郑成功站在“镇海号”的船头,手持青虹剑,剑鞘上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他目光坚定地望着梁化凤,声音洪亮,如同惊雷般在海面上回荡:“梁化凤!你本是大明臣子,却背叛故国,投靠清军,残害江南百姓,屠杀抗清义士,乃是千古罪人!今日,我郑成功便要替天行道,将你这逆贼斩于剑下,为大明百姓报仇!”
梁化凤冷笑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开炮!给我轰沉郑成功的战船!”
“轰!轰!轰!”清军战船的红衣大炮同时轰鸣起来,一颗颗炮弹如同黑色的流星,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朝着郑成功的水师飞来。郑成功早已下令水师散开,以“七星阵”列阵迎敌。炮弹落在海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水柱高达数丈,却并未对郑成功的水师造成太大的损失。
“传令下去,水师分三路进攻!”郑成功高声下令,声音坚定有力,“左路由甘辉将军率领,攻击清军战船的左翼;右路由张名振将军率领,攻击清军战船的右翼;中路由我和张煌言大人率领,直取梁化凤的旗舰‘威远号’!务必在日落前攻占崇明岛!”
“末将领命!”甘辉、张名振齐声领命,各自率领一路水师,朝着清军战船冲去。甘辉的左路军战船灵活敏捷,士兵们个个手持火铳,朝着清军战船射击;张名振的右路军则驾驶着快船,试图绕到清军战船的后方,发起突袭;郑成功则与张煌言率领中路水师,朝着梁化凤的旗舰“威远号”冲去。
海面上,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将蔚蓝的天空染成了灰色。郑成功的“镇海号”如同离弦的箭,很快便冲到了“威远号”的面前。清军士兵们纷纷举枪射箭,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郑成功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举起盾牌,挡住清军的箭矢,同时用火炮还击。“镇海号”上的红衣大炮轰鸣,一颗炮弹精准地击中了“威远号”的船舷,木屑飞溅,船身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海水顺着洞口涌入船舱。
“杀!”郑成功高声呐喊,声音震得海面波涛微颤。他手持青虹剑,纵身一跃,从“镇海号”跳到“威远号”的甲板上。青虹剑在他手中挥舞,剑影翻飞,如同雪花般密集,每一次劈砍都能斩杀一名清军士兵,剑刃上沾满了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滴落在甲板上,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
梁化凤见状,手持一把厚重的大刀,朝着郑成功冲来。他身材魁梧,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刀风呼啸,逼得郑成功连连后退。郑成功毫不畏惧,挥舞着青虹剑,与梁化凤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青虹剑剑身轻盈,剑法灵动,而梁化凤的大刀沉重,刀法刚猛,两人你来我往,剑刀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巨响,火花四溅,甲板上的木屑和鲜血被剑气和刀风卷起,在空中飞舞。
“逆贼!受死吧!”梁化凤怒吼一声,大刀朝着郑成功的头颅劈来。郑成功侧身躲避,同时青虹剑猛地刺出,剑尖直指梁化凤的胸膛。梁化凤急忙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剑尖划破了他的战袍,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梁化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得疯狂。他不顾伤口的疼痛,再次挥舞大刀,朝着郑成功冲来。郑成功抓住梁化凤的一个破绽,青虹剑猛地刺出,刺穿了梁化凤的胸膛。
“啊!”梁化凤惨叫一声,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他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很快便染红了甲板,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清军士兵们见主帅战死,顿时军心大乱,纷纷放下武器投降。郑成功率领水师,顺利攻占了崇明岛。岛上的清军士兵们大多是被迫投降的明军,见郑成功率军攻占岛屿,纷纷倒戈相向,加入了抗清的队伍。
攻占崇明岛后,郑成功命人安抚岛上的百姓,开仓放粮,救济饥民。百姓们得知是南明的军队攻占了岛屿,纷纷涌上街头,手中拿着鲜花和水果,朝着郑成功的士兵们跑来,口中高喊:“大明万岁!郑将军万岁!”郑成功站在街头,望着百姓们喜悦的脸庞,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只要得到百姓的支持,抗清大业就一定能成功。
三日后,郑成功、张名振、张煌言率领水师,沿长江而上,朝着南京的方向驶去。长江沿线的清军炮台,在郑成功水师的猛烈攻击下,纷纷被摧毁。清军水师见状,吓得节节败退,不敢与郑成功的水师正面交锋。水师行至镇江时,遇到了清军的一支水师船队,为首的将领是清军副将王进宝。王进宝身材瘦小,却极为狡猾,他试图率领船队偷袭郑成功的水师,却被张煌言识破。张煌言率领右路军水师,绕到清军船队的后方,发起突袭,清军船队瞬间被击溃,王进宝也被张煌言斩杀。
十日后,郑成功的水师抵达南京城外的长江江面。南京城位于长江下游,城墙高大坚固,护城河宽阔深邃,城内的房屋鳞次栉比,在阳光下泛着灰色的瓦光。南京城内的清军得知消息后,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清军守将喀喀木是一名满洲将领,身材高大,面色黝黑,脸上带着一道深疤,是早年在山海关与李自成作战时留下的。他急忙下令,加固城墙,挖掘战壕,同时派人快马前往湖广,请求博洛派兵支援。
郑成功站在“镇海号”的甲板上,望着远处的南京城,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攻占南京,是南明抗清大业的关键一步。只要攻占南京,便能鼓舞江南百姓的抗清士气,为南明争取更多的时间,恢复中原的希望也将更加光明。
“传令下去,水师在长江江面列阵待命,准备攻城!”郑成功高声下令,声音坚定有力。
甘辉、张名振、张煌言领命,各自率领兵马,准备攻城。甘辉率领一万兵马,乘坐小船,朝着南京城的聚宝门驶去;张名振率领一万兵马,朝着水西门驶去;张煌言则率领一万兵马,朝着通济门驶去。南京城外,郑成功的水师战船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长江江面,船上的红衣大炮对准了南京城的城墙,炮口漆黑,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而此时的南京城内,喀喀木正站在聚宝门的城墙上,望着江面上的郑成功水师,心中满是焦虑。他身旁的副将杨建国——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汉人将领,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郑成功的水师势大,我们恐怕不是对手。不如我们暂时弃城,等到博洛王爷的援军到来,再夺回南京城?”
喀喀木猛地转过身,眼神凶狠地盯着杨建国,厉声说道:“废物!南京是江南重镇,若是弃城,你我都难逃军法处置!博洛王爷的援军已在途中,只需坚守数日,定能将郑成功这逆贼一网打尽!再敢言弃城者,斩!”
杨建国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躬身应道:“大人息怒!末将再也不敢了!末将这就去督战,定守住聚宝门!”说罢,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下城墙,腰间的佩刀碰撞着甲胄,发出慌乱的声响。
喀喀木望着杨建国的背影,冷哼一声,目光重新投向江面上的郑成功水师。他伸手拔出腰间的弯刀,刀身泛着冷光,声音冰冷:“传我命令,所有士兵登城御敌!弓箭手准备,火铳手列队,只要郑成功的人靠近城墙,就给我往死里打!”
城墙上的清军士兵们连忙行动起来,弓箭手搭箭拉弓,箭尖对准了江面;火铳手们排成整齐的队列,火铳的枪口泛着漆黑的光;还有的士兵搬来滚木礌石,堆在城墙边,准备随时砸向攻城的南明士兵。
“大人!不好了!郑成功的水师开始攻城了!”一名斥候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慌,甲胄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喀喀木抬头望去,只见江面上的郑成功水师战船突然同时轰鸣起来,一颗颗炮弹如同黑色的流星,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朝着南京城的城墙飞来。“轰!轰!轰!”炮弹接连击中城墙,砖石飞溅,尘土漫天,城墙瞬间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缝,碎石不断从城墙上滚落,砸在城下的清军士兵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