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冲突初起1
归墟海的风波平息半月有余，山海大陆的海岸线终于褪去了战火的阴霾，重归往日的宁静。晨曦刺破云层，金色的阳光如碎金般洒在湛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掠过海岸，卷起层层白色的浪花，拍打着沙滩上的礁石，发出“哗哗”的轻响，像是大自然奏响的和平乐章。
沿海的“望海村”里，炊烟袅袅升起，缠绕着低矮的茅草屋，在晨光中晕出淡淡的暖意。渔民们早早便推着渔船来到岸边，木桨划开平静的海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水痕，如同在蓝色的绸缎上划过的白痕。老渔民周伯站在船头，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是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他手中握着一张磨得发亮的渔网，目光熟练地扫视着海面，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自从魔族被彻底铲除，归墟海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渔获一天比一天丰厚，再也不用担心出海时遭遇魔兵或被魔气侵扰。
“周伯，今日的浪头小，风也顺，咱们肯定能网到一船好鱼！”年轻的渔民阿力坐在船尾，他约莫十八九岁，皮肤黝黑，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一边用力划着木桨，一边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对丰收的期待，“等卖了鱼，我就去镇上给我娘买块花布，再给小妹买串糖葫芦，她念叨好几天了。”
周伯笑着点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气带着几分欣慰：“好小子，有孝心。这日子总算安稳了，咱们渔民啊，就盼着风调雨顺，能安安稳稳地打渔过日子。”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平面，眼中满是感慨，“想当年，魔族作乱的时候，别说打渔了，连家门都不敢出。如今好了，有少昊大人和各族英雄守护，咱们终于能安心过日子了。”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波动。原本平静的海面下，隐约有一道道青色的身影在快速游动，速度快得惊人，激起的水纹如同细小的箭头，朝着渔船快速靠近。那身影细长而灵活，不似寻常的鱼群，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
“周伯，你看那是什么？”阿力停下手中的木桨，指着海面下的身影，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是大鱼群吗？怎么看着怪怪的？”
周伯皱起眉头，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海面下的身影，眼中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警惕。他常年在海上打渔，对海里的生灵了如指掌，可眼前的身影，却从未见过。“不对，这不是鱼群！”周伯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阿力，快，把船划回去！快！”
话音未落，几道青色的身影突然从海面下跃出，如同离弦的箭般，“噗通”一声落在渔船的甲板上。那是几名人身鱼尾的生灵，上半身是人形，皮肤呈淡青色，光滑而紧致，手臂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手指尖长而尖锐，指甲如同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下半身则是一条粗壮的青色鱼尾，鳞片层层叠叠，尾鳍展开时足有三尺宽，带着一股淡淡的海水腥味，还在不断滴落着海水。
“海裔族！”周伯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恐，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海裔族是生活在归墟海最深处的神秘种族，他们性情孤僻暴戾，极为排外，从不允许陆地生灵靠近他们的领地，传闻中，凡是闯入他们领地的人类，从来没有活着回来的。如今这些海裔族突然登上渔船，显然来者不善。
为首的海裔族战士身材高大，上半身肌肉贲张，线条充满了力量感，手臂上的鳞片比其他海裔族更加厚重，泛着深青色的光泽。他手中握着一柄用巨型鱼骨制成的长矛，矛身泛着幽蓝的寒光，矛头尖锐无比，仿佛能轻易刺穿钢铁。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周伯与阿力，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是归墟海的海域，这片海岸是海洋的延伸，属于我海裔族的领地！你们人类，无权在此捕鱼！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什么？这是我们望海村世代捕鱼的渔场，怎么就成你们海裔族的领地了！”阿力年轻气盛，听到海裔族战士的话，顿时怒了，他站起身，握紧手中的木桨，语气带着不服气，“这大海是天下人的大海，凭什么你们说不让捕鱼就不让捕鱼！我们靠打渔为生，不让我们捕鱼，就是断我们的活路！”
“放肆！”海裔族战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鱼骨长矛猛地指向阿力，矛尖离阿力的胸口只有寸许距离，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人类小儿，也敢在本族面前叫嚣！这片海域自古便是我海裔族的领地，是你们人类贪心不足，屡次越过界限，侵犯我们的领地！今日若是再不识趣地离开，休怪我手下无情，让你们葬身大海！”
周伯连忙拉住阿力，对着海裔族战士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隐忍与恳求：“这位大人，我们只是普通的渔民，世代靠这片渔场为生，从未想过侵犯海裔族的领地。我们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的领地，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次。我们这就离开，以后再也不来就是了。”
“离开？”海裔族战士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你们人类占据着广袤的陆地，拥有肥沃的土地、充足的粮食，却还贪心不足，想要抢占我们海洋的资源！你们在陆地上安居乐业，我们海裔族却只能在深海中隐忍，受尽魔气侵扰！如今魔族已灭，我们终于有机会夺回属于我们的领地，岂会让你们轻易离开！”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几名海裔族战士便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有的握着鱼骨短刀，有的拿着海螺制成的号角，还有的手持用海草编织的绳索，朝着周伯与阿力逼近。他们的眼神冰冷，带着对人类的深深敌意，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让渔船的甲板微微晃动，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
“周伯，怎么办？他们根本不讲理！”阿力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桨，脸色苍白，身体却依旧挡在周伯身前，眼中满是倔强。他知道周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若是真的打起来，周伯肯定不是海裔族战士的对手。
周伯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海裔族战士，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他缓缓站起身，手中握紧渔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阿力，你听我说，你先跳船游回村里，去找村长，让他召集村里的人来帮忙！我来拖住他们，你一定要尽快回来！”
“不行，周伯，我不能丢下你！”阿力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这些海裔族！”
“别废话！”周伯厉声说道，眼中满是急切，“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快回去！告诉村长，海裔族要抢占我们的渔场，还要杀人！让他赶紧召集村里的壮丁，带上武器，来救我们！再晚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海裔族战士突然发起攻击。他显然失去了耐心，手中的鱼骨长矛猛地刺向周伯，矛尖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周伯的胸口。周伯反应迅速，连忙举起手中的渔网抵挡，“咔嚓”一声脆响，渔网被长矛轻易刺穿，渔网的丝线断裂，碎片纷飞。长矛顺势刺向周伯的肩膀，锋利的矛尖瞬间刺穿了周伯的衣衫，刺入皮肉之中，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周伯的粗布衣衫。
“周伯！”阿力怒吼一声，眼中满是红血丝，他举起手中的木桨，朝着海裔族战士的头部狠狠砸去。海裔族战士侧身灵巧地躲避，同时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阿力的胸口。阿力惨叫一声，被踹得连连后退，重重地摔在渔船的甲板上，口吐鲜血，染红了甲板上的木板。
海裔族战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鱼骨长矛再次举起，这一次，矛头对准了倒在地上的阿力，显然想要将阿力彻底斩杀。周伯见状，心中大急，他拼尽全身力气，扑向海裔族战士，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大喊道：“阿力，快跳船！快逃啊！”
海裔族战士被周伯抱住手臂，一时无法挣脱，眼中满是暴怒。他猛地发力，将周伯狠狠地甩倒在地，周伯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甲板上，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海裔族战士趁机举起鱼骨长矛，狠狠刺下——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留情，长矛直接刺穿了周伯的心脏。
“周伯！”阿力目眦欲裂，看着周伯胸口插着的鱼骨长矛，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周伯的衣衫，也染红了他的眼睛。他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木桨，不顾身上的疼痛，朝着海裔族战士疯狂砸去，口中嘶吼着：“我跟你们拼了！我要为周伯报仇！”
然而，阿力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哪里是身经百战的海裔族战士的对手。海裔族战士轻松躲过阿力的攻击，反手一矛，刺中了阿力的大腿。“噗嗤”一声，矛尖刺入皮肉，阿力惨叫一声，再次倒在甲板上，鲜血顺着伤口流淌，染红了渔船的甲板，滴落在海水中，引来一群嗜血的海鱼，在船下游动盘旋。
“不自量力的人类。”海裔族战士冷笑一声，抽出刺在阿力大腿上的鱼骨长矛，绿色的血液从矛尖滴落，那是海裔族独有的血液颜色。他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周伯与阿力，眼中满是不屑，“这就是侵犯我海裔族领地的下场！你们人类，终究是软弱无能的蝼蚁，只配被我们踩在脚下！”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海裔族战士下令：“立刻返回深海，通知族老，让更多的族人登上陆地，占领沿海所有的渔场！凡是反抗的人类，格杀勿论！我们要让这些人类知道，海洋的力量，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是！”几名海裔族战士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带着兴奋与狂热。其中一名海裔族战士纵身跃入海中，身体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子，快速朝着归墟海深处游去，很快便消失在海平面之下，显然是去通知其他海裔族族人。
阿力躺在甲板上，看着周伯渐渐冰冷的身体，感受着大腿上的剧痛，眼中满是泪水与愤怒。他知道，周伯死了，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教他打渔、对他如同亲爷爷的周伯，就这样死在了海裔族的长矛下。他更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到望海村，降临到所有沿海的渔村。
不到半个时辰，海裔族的族人便源源不断地从归墟海深处赶来。他们乘坐着用巨型海螺制成的船只，速度极快，如同离弦的箭般冲向海岸。这些海裔族族人形态各异，有的人身虾首，有的人身蟹爪，还有的人身章鱼触手，显然是海裔族的不同分支。他们登上陆地，手持各种用海洋生物制成的武器，朝着望海村的渔场冲去。
正在渔场捕鱼的渔民们见状，纷纷惊恐地想要划船逃离，却还是慢了一步。海裔族战士们冲上渔船，将渔民们从船上拖下来，扔在沙滩上，有的直接动手殴打，有的抢夺渔民们的渔网与渔获，还有的甚至放火烧毁渔船，熊熊的火光在海岸上燃烧，黑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
“住手！你们这些强盗！”一名中年渔民怒吼着，举起手中的鱼叉，朝着海裔族战士刺去。然而，他的攻击还未靠近海裔族战士，便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鱼叉也被夺过，反手刺中了他的腹部。
“反抗者，死！”海裔族战士冷漠地说道，拔出鱼叉，鲜血喷溅而出，中年渔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很快传遍了沿海的各个渔村——望海村的渔场被占，渔民被打，周伯等数人被杀，海裔族正在疯狂占领沿海地区！
各个渔村的渔民们得知消息后，个个怒不可遏。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拿起家中的渔具——有的拿着鱼叉，有的背着渔网，有的甚至拿起了砍柴刀、锄头，还有的老人将家中的菜刀递给年轻的后生，眼中满是决绝。渔民们自发地聚集在一起，从各个渔村朝着望海村的渔场赶去，人数越来越多，很快便聚集了上千人。
“为周伯报仇！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夺回我们的渔场！把海裔族赶出海岸！”
“保卫我们的家园！绝不让海裔族欺负到我们头上！”
渔民们的呐喊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眼神坚定，步伐沉重，朝着被海裔族占领的渔场冲去。虽然他们没有修炼过功法，没有强大的力量，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有着保卫家园的决心——这片渔场是他们的命根子，是他们世代生存的依靠，若是被海裔族占领，他们便只能饿死，所以，他们必须拼尽全力，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海裔族的战士们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在渔场的周围排列成阵，手持鱼骨长矛、海螺号角等武器，眼神冰冷地盯着冲来的渔民，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为首的海裔族战士，正是之前斩杀周伯的那名高大战士，他手持鱼骨长矛，站在阵前，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不知死活的人类，竟然还敢来送死！今日，本族便让你们知道，反抗我们海裔族的下场！”
“杀！”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渔民们如同潮水般朝着海裔族的阵型冲去。鱼叉刺向海裔族战士的身体，渔网试图缠住他们的四肢，砍柴刀劈向他们的头颅，锄头砸向他们的肩膀。虽然这些攻击在海裔族战士看来十分笨拙，却带着一股拼命的狠劲，让海裔族战士们也不敢大意。
海裔族的战士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鱼骨长矛刺穿渔民的身体，鱼骨短刀划破渔民的皮肤，青色的血液与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染红了海岸的沙滩，染红了清澈的海水。有的海裔族战士甚至跳入海中，操控海水形成一道道水箭，朝着渔民们射去，水箭带着凌厉的风声，轻易便能穿透渔民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亡。
冲突越来越激烈，双方伤亡都在不断增加。渔民们虽然人数众多，却终究不是海裔族战士的对手，他们的武器简陋，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很快便落入下风，不断有渔民倒下，尸体在沙滩上堆积如山，鲜血顺着沙滩流淌，汇入大海，将原本湛蓝的海水染成了暗红色。
但渔民们没有退缩。他们看着身边倒下的乡亲，看着被烧毁的渔船，看着被占领的渔场，心中的愤怒与悲痛化作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他们前赴后继地朝着海裔族冲去，哪怕明知会死，也绝不后退一步——他们知道，一旦后退，便是家破人亡，所以，他们只能拼，只能战！
海裔族的战士们也没想到人类渔民竟然如此顽强。他们原本以为，凭借着强大的力量，能够轻松占领沿海地区，却没想到会遭到如此激烈的反抗。看着源源不断冲来的渔民，海裔族战士们也渐渐感到了吃力，他们虽然强大，却也架不住渔民们的人海战术，有的海裔族战士被渔网缠住，无法动弹，被渔民们用锄头砸死；有的被鱼叉刺中要害，倒在地上，很快便被淹没在渔民的浪潮中。
“传我命令，让深海的修士们立刻前来支援！”为首的海裔族战士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急躁，他对着身边的一名海裔族战士下令，“让他们操控海水，形成巨浪，将这些人类全部卷入大海，淹死他们！”
“是！”那名海裔族战士立刻拿起海螺号角，放在嘴边，吹响了号角。“呜呜——”沉闷的号角声传遍海面，如同深海传来的呜咽，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很快，海面便开始剧烈波动。远方的海面上，一道道巨大的浪头开始形成，如同小山般朝着海岸冲来，浪头高达数丈，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显然是海裔族的修士们正在操控海水。渔民们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满是恐惧——他们都是渔民，深知巨浪的威力，一旦被巨浪卷入海中，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快跑！巨浪来了！”一名渔民惊恐地大喊，转身想要逃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浪头如同愤怒的巨兽，瞬间冲到海岸，将正在战斗的渔民与海裔族战士一同卷入海中。渔民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巨浪拍打在礁石上，瞬间便没了声息；海裔族战士们虽然擅长水战，却也被巨浪冲得东倒西歪，不少人被礁石划伤，鲜血直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