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碌和平静中过去了一周。林溪逐渐习惯了“安心”医院的节奏,也习惯了陆景珩的冷淡和“平安”日益活泼的身影。小家伙已经能拖着石膏腿在笼舍里蹦跶,见到林溪就拼命摇尾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意念里充满了 “玩!吃!喜欢!” 的简单快乐。
这天下午,林溪刚给“平安”换完药,前台护士丽莎探头进来:“林溪,陆医生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林溪心里一紧。陆景珩主动找她?除了每日例行的查房,他几乎不会跟她有额外交流。是“平安”的病情有变化?还是她工作出了纰漏?
她忐忑地敲响了副院长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陆景珩一贯冷静的声音。
林溪推门进去。办公室宽敞整洁,除了必要的办公家具和满墙的书架,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如他本人。陆景珩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陆医生,您找我?”
陆景珩抬起头,示意她坐。“有个社区的小案子,警务站联系过来,希望我们提供一些专业意见。”他言简意赅,“我觉得你可以去看看。”
林溪愣住了。让她去?她只是一个ICU助理,甚至连执业兽医师资格证都还没完全搞定注册手续。
“我?陆医生,我恐怕……”
“情况不复杂。”陆景珩打断她,将电脑屏幕转向她。上面是几张照片,看起来是某个老旧小区的绿化带,几只流浪猫躺在地上,姿态僵硬,显然是死了。“最近一个星期,这个小区连续死了五六只流浪猫,死因不明。居民有些恐慌,担心是传染病或有人投毒。警方初步排查没发现明显毒物,想请我们去做个初步判断。”
他看向林溪,目光平静无波:“你不是坚持‘原则’吗?这也是动物福利的一部分。去现场看看,收集一下基本情况,回来向我报告。算是……外勤工作。”
林溪明白了。这既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也可能是他给她的一次机会,让她接触真正的病例。她心里有些打鼓,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好的,陆医生。地址是?”
半小时后,林溪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老小区。社区民警和几位热心居民已经在等着了。看到来的只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众人都有些意外。
“你是‘安心’医院的医生?”一位大妈怀疑地问。
“我是助理,陆景珩医生派我来做初步调查。”林溪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
她戴上手套和口罩,在居民的指引下,查看了猫咪的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外观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呕吐物或挣扎的痕迹。她仔细检查了它们经常活动的区域,草丛、垃圾桶附近,并没有发现可疑的食物残渣或容器。
“它们死前有什么异常吗?”林溪问。
“好像没有,”一个大爷回忆道,“就是突然就不见了,然后过一两天发现死在草丛里。”
“最近小区有没有进行病虫害消杀?或者有没有新搬来的住户?”林溪继续追问。
众人都摇头。
线索似乎中断了。林溪蹲在草丛边,蹙眉思索。不是外伤,不是常见的毒物,会是什么呢?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去感知周围是否残留着动物们临死前的强烈情绪波动,但除了微风和远处孩子的嬉闹声,一无所获。这种能力时灵时不灵,而且似乎对已逝的生命无效。
就在她准备放弃,回去如实向陆景珩报告时,一阵尖锐的鸟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头,看到旁边一棵大树上,一只羽毛鲜艳的鹦鹉正站在笼子里,焦躁地蹦来蹦去,嘴里发出刺耳的鸣叫。
“毒!坏水!可怕!”
一个清晰的、带着恐惧和警告意味的意念,猛地撞进林溪的脑海!
她浑身一震,猛地看向那只鹦鹉。鹦鹉也正看着她,小黑豆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绿瓶子!晚上!倒进盆里!” 意念断断续续,但关键信息却无比清晰!
林溪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强压住激动,装作随意地问旁边的居民:“阿姨,那鹦鹉是谁家的?叫得真响。”
“哦,那是三楼老李家的,养了好多年了,平时挺乖的,就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乱叫。”一个大妈抱怨道。
林溪立刻走向社区民警,低声而快速地说:“警察同志,重点排查一下三楼的住户,特别是姓李的。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使用过绿色的瓶子装的东西,比如……清洁剂或者农药?还有,注意检查他们阳台或者窗外有没有放置给流浪猫的水盆或食盆。”
民警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林溪的提示去了三楼。没过多久,上面传来一阵骚动。民警下来时,脸色严肃,手里拿着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还剩少许液体的绿色塑料瓶。
“找到了,是三楼一个租户,承认因为讨厌野猫晚上叫,用稀释的某种高毒性的园艺用药倒进放在窗台外的水盆里。”民警看向林溪的眼神充满了惊奇,“林助理,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之前排查完全没发现。”
林溪松了口气,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她勉强笑了笑,找了个借口:“我……我刚才看到那只鹦鹉很焦躁,一直盯着三楼某个窗口,又联想到如果是投毒,可能用的容器会比较隐蔽,就随口猜了一下。”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似乎也说得通。民警和居民们纷纷称赞“安心”医院的专家就是厉害,观察入微。
林溪没有久留,推说医院还有事,匆匆离开了小区。回医院的路上,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那只鹦鹉的“证词”……这诡异的能力,第一次在“破案”中发挥了作用。但这能力来得古怪,她绝不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