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很快就适应了ICU助理的节奏。工作确实繁琐辛苦,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每隔一小时记录生命体征,定时喂药、喂食(流质营养膏),清理排泄物,保持笼舍洁净,观察伤口有无渗血或感染迹象。
陆景珩偶尔会来查房,通常是在清晨或深夜。他检查“平安”的伤势恢复情况,调整用药方案,言简意赅地交代注意事项。他对林溪的态度始终是职业化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仿佛她只是一个完成工作的工具。林溪也乐得如此,她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照顾“平安”上。
“平安”的恢复力惊人。几天后,它脱离了氧舱,换到了普通的住院笼舍。虽然后腿还打着石膏,但它已经能挣扎着用三条腿站起来,摇晃着去舔林溪喂食的手。它的眼神里有了光彩,对林溪也产生了明显的依赖。
“饿……好吃……喜欢……” 当林溪拿着营养膏靠近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传递过来的愉悦和期待。
这种清晰的“倾听”能力,在“平安”身上似乎变得特别稳定和强烈。林溪隐隐觉得,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强烈的“联结”——她是它在濒死时唯一抓住的稻草。
这天晚上是林溪的夜班。ICU里很安静,只有几只动物均匀的呼吸声。她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平安”的笼舍前。小家伙似乎做了噩梦,身体偶尔抽搐一下,发出细微的呜咽。
林溪轻轻打开笼门,伸手进去抚摸它的头顶,试图安抚它。
“黑……车……好响……痛……”
断断续续的、带着恐惧的意念传来。林溪的心一沉。它是在回忆被车撞到的恐怖经历吗?
“没事了,平安,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安全了……”她低声安慰着,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它颈部的毛发。
在她的安抚下,“平安”逐渐平静下来,身体放松,发出了满足的小呼噜声,再次沉沉睡去。
“暖……安全……”
感受到它传递过来的安心和依赖,林溪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这种能够直接感知到对方情绪、甚至能给予有效安慰的感觉,很奇妙,也让她对“平安”产生了更深的责任感。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安静的ICU里响起。林溪下意识地回头,看到陆景珩穿着白大褂,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深邃难明。
林溪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回手,关上笼门,有些局促地站直身体:“陆医生。”
陆景珩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落在笼子里睡得香甜的“平安”身上,淡淡地问:“它情况怎么样?”
“体温、呼吸、心率都正常,伤口没有红肿渗出,食欲也很好。”林溪立刻像汇报工作一样回答。
陆景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平安”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溪松了口气,却忍不住想,他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工作认真?还是……觉得她对待动物太过亲密,不够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