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都汇府的小卧室里，许惠和萌萌相拥而眠。母女俩穿着同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白底碎花毛圈袜，身上盖着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像两个圆滚滚的团子，透着让人心里发软的可爱。
萌萌先醒了，看着身边的妈妈，揉了揉眼睛问：“妈妈，我怎么睡到你旁边了？”
许惠伸了个懒腰，笑着说：“今天是工作日呀，爸爸五点起床时，把你抱到了妈妈身边。五点二十分他就在客厅跑步机上跑步，要在三十分钟里跑满五公里，跑完还要给咱们做早餐，然后开车去机场，和林叔叔一起飞直升机呢。爸爸怕你一个人睡会害怕，才把你抱过来的。妈妈闻到你身上的奶香味，就知道你在身边啦，所以要抱着你睡呀。”
“我喜欢被妈妈抱着睡，可舒服了。”萌萌往许惠怀里蹭了蹭。
许惠坐起身，轻轻揉着萌萌穿着毛圈袜的脚，隔着袜子也能感觉到那像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头，柔声说：“萌萌乖，妈妈揉揉你的小脚丫，揉好了咱们就去吃早餐，好不好？”
萌萌乖巧地点点头，小脚丫在妈妈手心里动了动。
另一边，文旅花园的卧室里，团子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一看，妈妈正拿着她心爱的毛绒公主妞妞——那只穿着她旧袜子的脚，轻轻蹭着她的脸。
“团子，妞妞叫你起床啦，闻闻妞妞的小脚丫臭不臭？”陈莉莉笑着说。
团子凑近闻了闻，认真地说：“妈妈，妞妞脚不臭。”
陈莉莉把妞妞放在床上，坐在团子身边：“团子，昨天爸爸妈妈商量好了，今天带你出去玩儿。”
“好呀！”团子立刻来了精神，“我最喜欢和妈妈出去玩儿了！”
“不过呀，”陈莉莉故意逗她，“妈妈今天也是‘孩子’，需要你保护哦。妈妈累了会坐下脱鞋子，穿着袜子的脚需要你揉揉，还得你哄着我，不然妈妈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到时候就哄不好了，你也得陪着哭呢。”
团子立刻皱起小眉头：“妈妈，我不让你哭。”
陈莉莉笑着抱起她：“好，妈妈相信你会保护好妈妈。咱们先去吃早餐，爸爸在等着咱们呢。”
米171直升机载着科研人员，已平稳升空，朝着海岛飞去。半小时后，在周立伟与林峰的默契配合下，直升机安全降落在停机坪，科研人员有序下机，向着海岛科研所走去。
确认机舱清空，林峰轻拉总距、缓推变距杆，庞大的机身再度升空，朝着星城方向返航。又过半小时，直升机沿跑道滑行至指定位置停稳，周立伟关停两台发动机，旋翼缓缓减速。两人下机与地勤机械师交接完毕，走进飞行员休息室，在沙发上坐下。脱掉鞋，将脚搁在歇脚凳上，脚上的白毛巾底袜依旧雪白，看得出是被精心搓洗过无数次。休息室的美的五匹变频柜机正输送着冷气，左右风板呈90度角远距离送风，让整个空间都浸在舒爽里。
另一边，赵宇已开着白色1.4T手动挡高尔夫出发，后排坐着陈莉莉和团子——母女俩穿着漂亮的花色连衣裙，脚上是帆布鞋配白袜子，亮眼又好看。
车子很快驶入城南公园停车场。一家三口下车，赵宇和陈莉莉一左一右牵着团子，脸上满是轻松的笑意。走进公园，周围郁郁葱葱的植物扑面而来，仿佛闯入了一处天然氧吧。
城南公园原是星城植物园，各类植物应有尽有。为引进更多热带植物，公园西北角特意建了温室，装着玻璃钢负压风机通风，还模拟出适宜的生长环境，让北方人也能见到南国景致。
一进入热带植物展区，陈莉莉和团子的花裙子配白袜子格外显眼。团子胸前的婴儿背带上，坐着她心爱的毛绒公主妞妞，像个小婴儿般被稳稳护着。团子一边跟着爸妈看稀有植物，一边时不时低头瞧瞧胸前的妞妞，小模样认真又可爱。
“你看，那个就是长菠萝的植物。”陈莉莉指着前方，“咱们吃的菠萝就是从那上面长出来的。”
“妈妈，吃菠萝要泡盐水。”团子仰着小脸接话。
“是呀，”陈莉莉笑着点头，“菠萝果肉里有一种酶，吃了容易辣舌头，用盐水泡一下就好多了。”
赵宇凑过来，揉了揉团子的头发：“团子和妈妈还真是小吃货。今天回家，爸爸给你们做菠萝咕噜肉，保准好吃。”
“好呀！”团子眼睛一亮，“爸爸做的饭最好吃了，我喜欢！”
赵宇笑着应道：“好，回家你们娘俩歇着，我不光做咕噜肉，再炒几个菜。”
陈莉莉补充道：“做咕噜肉别用瓶装橙汁，添加剂多。咱家有榨汁机，用半个菠萝榨汁就行，一半和肉拌在一起。”
“放心吧，都听你的。”赵宇点头。
陈莉莉牵着团子的手，思绪却飘回了六年前。那时赵宇在市委组织部，因拒绝按副部长吴春江的意思，在那份给未满任期的副校长提拔校长的违规文件上签字，被骂“背不动黑锅”，当场在办公室掀了桌子、摔了杯子，最后被调到市委党校当老师。他虽是因坚守原则才有底气这般硬气，可这般举动，无疑断了某些人的仕途，难免有人心生怨怼，难保不会遭人报复。但陈莉莉始终觉得，党校虽远离权力中心，却也像个世外桃源，能避开许多是非，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妈妈，你怎么了？”团子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陈莉莉蹲下身子，深深抱了抱女儿：“没事儿，咱们看看这些植物吧，它们也都是小生命呢。”
而在都汇府的家里，许惠盘腿坐在床上，穿着白底碎花毛圈袜的脚压在腿下，毛圈袜里还套着肉色连裤丝袜。她把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披在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外，朝萌萌招手：“萌萌乖，到妈妈这儿来。”
萌萌穿着同款睡衣和袜子，乖巧地靠过去。许惠抓住毛巾被的两个角，一下子把萌萌裹了进去，连小脑袋都包得严严实实：“你看，这小碎花毛巾被，就像咱家双缸洗衣机洗衣缸里的泡沫，你呀，就像泡在泡沫里的小衣服。”
萌萌在里面动了动，闷闷地说：“妈妈，我看不到外面了，只能看到你的裙子和袜子。”
许惠笑了，故意晃了晃身子：“妈妈的粉红珊瑚绒连衣裙和小碎花袜子，也在泡沫里转圈呢，要洗得干干净净的才舒服呀。”
妈妈，我想出来。”萌萌在毛巾被里小声说。
许惠故意逗她：“不行哦。妈妈和你的小粉红珊瑚绒连衣裙有点脏，脚丫上的小碎花毛圈袜还有点酸酸的味道，都得洗洗呢。萌萌乖，妈妈和裙子在洗衣机里抱着转圈，你是不是也该抱着妈妈呀？”
萌萌在毛巾被里摸索着抱住妈妈，脸颊贴在她粉红珊瑚绒连衣裙的胸前，听着那平稳的心跳，悄悄闭上了眼睛。
许惠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笑着说：“好啦，咱们该出来了。”她解开毛巾被，露出母女俩同款的睡衣和袜子，“你看，裙子和袜子‘洗干净’啦。妈妈检查一下，你也来给妈妈检查检查。”说着，她闻了闻萌萌的睡衣，又轻嗅了嗅女儿穿着毛圈袜的小脚丫。
萌萌也学着妈妈的样子，凑到许惠的睡衣和脚边闻了闻，认真说：“妈妈的裙子和袜子香香的。”
许惠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你看，你就像你的珊瑚绒连衣裙，丢进洗衣机里，只会在泡沫里打着转儿，不会被冲走的。妈妈的裙子跟你一起放进去，抱着转圈圈，反而洗得更干净。所以洗衣机给你洗裙子的时候，不用哭呀，它只是帮裙子藏在泡沫里洗澡，洗完甩干了，还会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我喜欢我的小粉红珊瑚绒连衣裙。”萌萌小声说。
“它也喜欢你呀。”许惠轻轻拍着她的背，“要是它脏了，穿在你身上，说不定会偷偷哭呢——‘姐姐怎么不给我洗澡呀，都臭了，我想去洗衣机里泡泡’。”
萌萌似懂非懂，小眉头皱了起来：“我不让裙子哭，我要把它洗干净。”
“真好。”许惠笑着点头，“要是只有一件裙子，其实不用洗衣机洗哦。它有点小脾气，就想让你用小手慢慢洗。妈妈知道手洗辛苦，没关系，你洗的时候，妈妈陪着你。”
“我还要自己洗袜子、洗小内裤。”萌萌挺起小胸脯。
许惠温柔地把她抱得更紧，拿起装着温牛奶的奶瓶，将奶嘴轻轻放在女儿唇边。萌萌小嘴一动一动地吮吸着，睫毛长长的，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奶娃娃。
飞行员休息室里，周立伟点亮手机屏幕，锁屏壁纸是张全家福——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系着领结，许惠一袭洁白婚纱，头上的公主王冠配着头纱，萌萌站在两人中间，白裙子配着白色花边袜和小皮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周立伟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漾起笑意。
一旁的林峰忽然开口：“周哥，我想带着冬梅去拍婚纱照。我俩结婚一年了，去年——2019年4月底，我28岁，她24岁，正好在生日那天结的婚，一直没来得及拍。”
周立伟收起手机，点头道：“该拍。你今年29，冬梅25，正是好时候。去年九月你们在公司大餐厅办婚礼，我还记得大屏背景是红底儿，写着‘林峰&季冬梅 喜结良缘’，循环放的都是你们平时的生活照。那会儿单位事多，你们没顾上拍婚纱照，冬梅没说啥，她懂咱们这工作的辛苦，不容易。”
他顿了顿，又说：“咱俩周一周五早八晚五飞直升机接送科研人员，能正常下班，周末也双休，算不错了。冬梅在幼儿园也累，我家萌萌之前就在她带的小一班，这放了暑假就升中班了。她性子好，你多包容着点。我把你当亲弟，冬梅就是我弟媳妇，听我的，趁没孩子赶紧去拍。真有了孩子，吃喝拉撒、奶粉尿布、头疼脑热，桩桩件件都跟打仗似的，到时候哪还有这功夫？错不了。”
林峰笑着应道：“周哥，听你的。下班回家我就跟冬梅说，把这事儿定下来。”
周立伟对林峰说：“我建议婚纱照尽量拍四种风格，最好有秀禾服，做成册子，老人看着欢喜；像欧式婚纱那种，你和冬梅说不定更喜欢。”
林峰笑着感慨：“周哥，你想得太细致了。不光带着我飞，还操心我和冬梅拍婚纱照的事，连将来有孩子的情况都想到了。”
周立伟笑了笑：“别忘了，周一周五早八晚五飞直升机接送海岛科研人员，这活儿我带着你干到现在，你和冬梅结婚的日子我也看在眼里，看着你一步步过来，是真为你高兴，也觉得你长大了。”
“冬梅脾气是急了点，还爱哭，但过日子是真心实意的。”林峰说。
“冬梅多好的媳妇啊，贤惠漂亮，会说话会办事，脾气急归急，是跟你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心里是真为你好。”周立伟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峰点头：“我懂，周哥。”
“听我的，赶紧把婚纱照的事办了，等有了孩子，就真腾不出空了。”周立伟又叮嘱了一句。
另一边，都汇府的家里，许惠正陪着萌萌。母女俩还穿着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白底碎花毛圈袜。许惠张开双臂：“萌萌，妈妈抱。”说着把女儿搂进怀里。
萌萌红着眼睛，带着哭腔说：“妈妈，你别不要我。”
“傻孩子，你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妈妈怎么会不要你？”许惠柔声问，“怎么了呀？”
“我做梦了，梦见找不到你了，就以为你不要我了……”萌萌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睡衣的领子。
许惠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心疼极了，紧紧抱着她：“萌萌乖，想哭就哭出来，妈妈在呢。”
萌萌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可爱的脸蛋皱成一团，肉嘟嘟的嘴唇微微颤抖。
许惠见女儿哭得厉害，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掉起了眼泪：“萌萌乖，妈妈陪你哭。”她把女儿抱得更紧，母女俩的睡衣上都湿了一小块，颜色微微变深，像是开出了两朵小小的、带着温度的花。
萌萌哭得格外伤心，趴在妈妈怀里，即便身上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把她衬得像个圆滚滚的团子，也掩不住那份委屈。
许惠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轻轻摸了摸萌萌的小屁股，软软的。她知道女儿还穿着尿布裤，此刻依旧干燥，心里松了口气——在家穿尿布裤本就不丢人，就算真尿湿了，她也会立刻给萌萌换上干净的，这尿布裤既能当尿布，也能当小内裤穿。
“妈妈，我要你的袜子。”萌萌抽噎着说。
许惠泪眼婆娑地脱掉自己肉色连裤丝袜外的白底碎花毛圈袜，捏在手里替女儿擦眼泪：“萌萌，妈妈没拿小毛巾，就用这小碎花袜子当小毛巾好不好？”
萌萌接过袜子，轻轻套在手上，然后把戴着“袜子手套”的小手放在妈妈身上：“妈妈，我要摸摸你的肚子。”
许惠慢慢止住哭声，柔声道：“让你摸。来，妈妈一直抱着你，乖。”
萌萌听话地将小手贴在妈妈肚子上，听着那平稳的心跳，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和踏实的爱意，哭声渐渐小了。
许惠看着女儿手上套着的袜子，轻声问：“萌萌，妈妈的袜子当小手套，套在手上是不是也很舒服呀？”
“好舒服呀妈妈。”萌萌吸了吸鼻子，“我想套着它一天。”
“好，妈妈让你套着。”许惠笑着，用脸颊蹭了蹭女儿的发顶，心里的柔软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又暖又胀。
萌萌手上套着白底碎花毛圈袜，小手轻轻放在妈妈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上，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喜欢你。”
“傻孩子，妈妈也喜欢你呀。”许惠笑着，“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小袜子、小内裤，还有身上的睡衣，脏了妈妈陪你一起用双缸洗衣机洗。咱们穿着一样的粉红珊瑚绒连衣裙，你就安心当回奶娃娃，妈妈一直陪着你。”
她说着，把萌萌抱进卧室，给她换上一条粉红色珊瑚绒裤子，脚上的毛圈袜只露出袜身，袜筒被裤子裹得严严实实。许惠将女儿放在铺好的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上，小心地把她的脚和穿着睡衣、裤子的身子都包进毛巾被里，只露出圆乎乎的小脑袋，看起来像个胖嘟嘟的团子。
“好了，现在你是奶娃娃啦。”许惠轻轻拍了拍她，“尿憋急了不用去卫生间，屁股上包着尿布裤呢，直接尿湿也没关系，妈妈会给你换的，乖。”
萌萌眨着眼睛问：“妈妈，我再哭是不是就真的变成奶娃娃了？”
“傻孩子，妈妈只是想让你像奶娃娃一样舒服呀。”许惠坐在床边，柔声说，“饿了有甜甜的奶粉，困了妈妈抱着睡，尿布裤湿了妈妈换，袜子臭了妈妈洗。你就乖乖躺着，妈妈在呢，不会不要你的。”
萌萌在毛巾被里点了点头，眼皮渐渐沉了下来，很快就香甜地睡着了。
许惠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想起刚才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一阵发软。她能做的，就是给女儿更多的安稳和疼爱。知道周立伟这会儿或许还和林峰在忙，她不想让他担心，便轻轻解开毛巾被裹着小脚的地方，露出萌萌穿着毛圈袜的脚丫。
她用手指隔着袜子揉捏着女儿的脚心，那小小的脚趾头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圆润，像一颗颗小珍珠。许惠忍不住凑过去，隔着袜子闻了闻，虽有淡淡的酸味，却丝毫不觉得嫌弃，反而更轻柔地揉着，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不安都揉进这暖暖的时光里。
城南公园的树荫下，赵宇铺开床单，陈莉莉温柔地抱着团子坐下。“团子把妈妈保护得这么好，一直牵着妈妈走，现在该休息会儿啦。”她说着，轻轻脱掉团子脚上的鞋，露出那双穿着白袜子的小脚。
“我要妈妈。”团子往陈莉莉怀里蹭了蹭。
“妈妈在呢，怎么了？”陈莉莉低头看着女儿。
团子仰起小脸，在妈妈嘴唇上亲了一下：“妈妈，我亲亲你。”
陈莉莉笑着回吻她的额头：“傻孩子，妈妈也亲亲你。来，妈妈抱着你。”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粉红色珊瑚绒毛巾被，小心地裹在团子穿着白袜子的脚和花裙子外面，只露出圆圆的小脑袋，像个粉嘟嘟的小团子。“这样裹着，是不是更舒服？”
团子小声说：“妈妈，我怕脚臭弄脏毛巾被。”
陈莉莉解开毛巾被，拿起女儿一只穿着白袜子的小脚闻了闻，笑着说：“傻孩子，就是有点淡淡的酸味，没关系的。就算毛巾被弄脏了，回家用双缸洗衣机洗干净就好啦。来，妈妈抱着你。”
团子安心地往妈妈怀里缩了缩，没多久就在毛巾被里睡着了，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赵宇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欣慰。当年在组织部，他拒绝在违规任命文件上签字，虽被贬到党校，却保住了公职和待遇，每月七千多的工资足够家用。这看似“退步”的选择，反倒像给家庭筑起了一道安稳的屏障，不亚于一处世外桃源。
陈莉莉凝视着女儿熟睡的脸，忍不住解开毛巾被裹着脚的地方，用手指隔着白袜子轻轻揉捏团子的脚心。那小小的脚趾头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圆润饱满，像一颗颗珍珠。她心里清楚，脚臭了、袜子脏了都能洗干净，可要是伤了孩子的幼小心灵，就再也无法修复了。
揉了一会儿，她重新把团子的双脚包进毛巾被，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团子，睡吧，爸爸妈妈都陪着你呢。”
都汇府的门被敲响时，许惠正陪着刚睡醒的萌萌。开门一看，是季冬梅来了——她穿一件白底碎花连衣裙，肉色连裤丝袜配着凉鞋，披肩发带着厚厚的刘海，25岁的年纪，微胖的身材里透着挡不住的青春气。
“冬梅来了。”许惠侧身让她进来。
萌萌像只花蝴蝶似的跑过去，她还穿着和妈妈同款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白底碎花毛圈袜配可爱拖鞋，仰着小脸给季冬梅递过一双卡通拖鞋：“阿姨，换拖鞋。”
季冬梅笑着换鞋，摸摸萌萌的头：“萌萌真乖，阿姨陪你找妈妈去。”
“你今天怎么来了？”许惠往客厅走，“我看外面天阴得厉害，跑过来多危险。”
“惠姐，是林峰让我来的。”季冬梅跟着坐下，“他说怕我一个人在家害怕，让我来你这儿待着，正好也能陪陪萌萌。”
萌萌听到“林峰”，小眉头皱了起来，拉着季冬梅的衣角问：“阿姨，爸爸和林叔叔会不会有危险啊？”
季冬梅把她抱到腿上，柔声说：“傻孩子，你爸爸以前是陆航飞行员，这种天气见得多啦。他们现在呀，应该已经降落在兰坊机场了，落地了就会给妈妈打电话的。”
话音刚落，许惠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周立伟”的名字。
“老公，你们在哪儿呢？”许惠赶紧接起。
“我和林峰刚接上科研人员，”周立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星城这边下雷阵雨，我们临时降在兰坊机场了，估计雨得下一夜。让萌萌接电话。”
许惠打开免提，把手机凑到萌萌耳边。
“爸爸！”萌萌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和妈妈要你平平安安回家。”
“放心吧，爸爸和林叔叔在兰坊机场呢，安全得很。”周立伟的声音放柔了，“季阿姨是不是在那儿？让她接电话，林叔叔也想说话。”
季冬梅接过手机：“老公，你和周哥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我在惠姐家呢，你们别担心。”
“那就好，”林峰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兰坊这边雨小，就是星城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委屈你了。”
“委屈啥呀，”季冬梅笑了，“你们在兰坊别乱跑，不熟的地方别出岔子。我和惠姐、萌萌在一起呢，好得很。”
“知道了，等雨停了就回去。”
许惠对着电话叮嘱：“老公，冬梅说得对，你和林峰别乱跑，兰坊那边肯定会安排临时住宿的，安心等着。”
“放心吧媳妇，我们就在机场这边待着，哪儿也不去。”周立伟的声音透着沉稳。
挂了电话，许惠见萌萌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季冬梅正轻轻拍着她的背：“萌萌乖，爸爸和林叔叔已经安全降落在机场了，妈妈和阿姨都陪着你，不怕的。”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猛地劈下，精准地落在百米外一栋建筑顶端的避雷针上，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隆地滚过天空。
萌萌被吓得哇地大哭起来，身子抖个不停。季冬梅赶紧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萌萌，不怕，哭出来就好了，阿姨抱着你呢。今天晚上阿姨和妈妈一起陪你睡，好不好？”
“阿姨，妈妈……我怕爸爸出事儿……”萌萌抽噎着，话都说不完整。
“不会的，”许惠走过去，摸着女儿的头，“爸爸和林叔叔已经把直升机稳稳停在兰坊机场了，打雷下雨也影响不到他们，乖，妈妈和阿姨都在这儿陪着你。”
萌萌哭着点了点头，往季冬梅怀里缩得更紧了。
许惠怕女儿哭得失控，伸手摸了摸她的尿布裤，果然湿了一大片。“萌萌别怕，妈妈给你换条干净的。”她轻声说，小心翼翼地帮萌萌换下湿尿布，拿着去了卫生间。
还好萌萌平时喝水多，尿液是清亮的颜色。许惠找出儿童专用洗衣液，仔细搓洗干净，漂洗几遍后晾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这才快步回到客厅。
“妈妈，我尿裤子了，好丢人……”萌萌看到她回来，小声说，眼泪还在往下掉。
“不丢人呀，”许惠在她身边坐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人憋急了的时候，是可以尿在裤子里的。妈妈已经把尿布裤洗干净了，晒一晒就好。你就安心让阿姨抱着，咱们不怕。”
季冬梅拿起身边的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轻轻裹在萌萌身上，只露出她那双穿着同款毛圈袜的小脚，柔声说：“萌萌乖，阿姨给你包暖和点，再揉揉小脚丫。”她说着，用手轻轻揉捏着萌萌的脚，隔着袜子也能感觉到那些像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头。
萌萌的哭声渐渐停了，小声说：“阿姨揉得好舒服。”她盯着季冬梅的脚看了看，又问，“阿姨，你怎么光脚丫子呀？”
季冬梅笑了：“傻孩子，阿姨没光脚呀，穿了连裤丝袜呢，是透明的，所以看着像没穿。”
“它好漂亮呀，像小公主穿的。”萌萌眼睛亮了亮。
“是挺配阿姨的裙子吧？”季冬梅点点头，“不过这种袜子小孩子不能穿哦。”
“为什么呀？明明这么漂亮。”萌萌不解地歪着头。
“因为它不吸汗呀，”季冬梅耐心解释，“脚丫子闷一天会不舒服的。你看你的小碎花袜子多好，配着粉红珊瑚绒睡衣和裤子，软软的、香香的，穿着多舒服。”
“我喜欢软软的、香香的感觉。”萌萌往毛巾被里缩了缩。
季冬梅笑着说：“喜欢就好。晚上睡觉，阿姨和妈妈都陪着你。阿姨背包里也带来了和你们一样的粉红珊瑚绒睡衣，还有小碎花毛圈袜，到时候咱们穿成一样的。妈妈带你一天累了，今晚阿姨抱着你睡，好不好？”
“好，我让阿姨抱着。”萌萌乖巧地点头。
许惠在一旁说：“萌萌，今晚咱们去大卧室睡，床大，还有大的珊瑚绒毛巾被，能把妈妈、阿姨和你都盖得暖暖的。”
“好呀，”萌萌连忙说，“妈妈和阿姨也得盖好，屋里开着空调会冷的。”
许惠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把她抱进怀里。母女俩穿着同款的粉红珊瑚绒连衣裙和裤子，脚上是一样的碎花毛圈袜，像两个紧紧依偎的小团子，透着让人安心的柔软。
文旅花园的小卧室里，陈莉莉看着熟睡的团子，女儿已经换上了和她一样的粉蓝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同款白底碎花毛圈袜，躺在床上像个粉蓝色的小团子。她俯下身，隔着袜子在女儿的脚心轻轻亲了一下，又拿来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盖好她的身子和脚，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客厅。
“莉莉，团子睡了？”赵宇抬头问。
“嗯，睡熟了。”陈莉莉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没明白，你当初在市委组织部，拒绝在吴春江副部长要求的那份任命书上签字，除了不想背锅，还有别的原因吗？”
赵宇叹了口气，语气沉了沉：“道理很简单，那个副校长和吴春江是一个利益圈子的。说难听点，他俩都是北方师范大学毕业的，而跟他竞争的是另一个派系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打架’，我夹在中间，肯定是当炮灰的料。那时候你刚怀孕两天，我要是真签了字，万一出了事，弄不好就是你一个人带孩子，想看我都得去监狱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吴春江那人你也知道，一出事就甩锅，已经有好几个下属替他背黑锅，要么被撤职，要么蹲了监狱。我总不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这种毁了咱们家的事吧？”
“啊？这么严重？”陈莉莉有些惊讶。
“这里面的水，比你想的还要深，甚至能要命。”赵宇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个副校长原本是市二小的，之前的校长因为挪用公款八百万被检察院抓了，留下个烂摊子没人收拾。他和吴春江是同学加朋友，不知道通过什么路子找到了我。记得有一次，市二小的老校长拿着茅台和中华来家里‘看望’咱们，还说‘老吴已经打过招呼了’，意思是只要组织部松口，就让他顺理成章当校长。”
赵宇冷笑一声：“他哪是来看望？分明是想让咱们违规。我当时就说，‘老人家，我不抽烟不喝酒，这事儿还是按正常程序来吧，麻烦您跑一趟了’。后来他把东西又拎走了。”
“难怪呢，”陈莉莉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这个，吴春江才针对你的？”
“早料到会这样了。”赵宇反而释然了，“那时候我就做好了被调离组织部的准备，党校正好缺人，我去那儿反而更合适，至少安稳。”
陈莉莉看着赵宇，轻声问：“这么说，你就是因为这个被调到党校的？”
“我倒觉得去党校更合适。”赵宇语气平静，“起码公职和待遇都保住了，关键是那儿环境简单，让人心里踏实。外人可能觉得我担不起事儿，但我没办法，得为你和孩子考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陈莉莉点点头，“可这里面到底有多可怕？”
“市二小那摊子是盘死棋，进退都难。”赵宇皱了皱眉，“那阵子，教育局人事处的主管自杀了，副局长落马，常务副局长跑了。这些人要么家里有背景，要么岳家有势力，咱们爸妈就是普通高校老师，真卷进去，只能当炮灰。两害相权取其轻，被贬去党校当老师，也算给你、给这个家一个交代。”
陈莉莉叹了口气：“我明白了。那时候你爸妈不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总觉得你多担点事是应该的。他们哪里知道，事儿大了会这么危险。你刚从新疆军区步兵旅连指导员的位置转业到组织部才一年，就出了这档子事，他们觉得你不懂事，你还跟他们闹了一阵子……”
她顿了顿，想起当时的情景：“我那时候又气又急，追出去打了你一巴掌，逼着你把实情说出来。生气是因为你从组织部去党校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以为你犯了错；伤心是觉得你跟爸妈不该那样——他们都是老教师，人情世故看得透，你要是好好跟他们说清楚利弊，他们肯定能理解，毕竟是过来人，怎么会坑你？只是他们不知道，那违规签字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那时候真是气糊涂了。”赵宇苦笑，“吴春江把我逼得没辙，爸妈又不理解，才说了混账话。幸亏你那一巴掌打醒了我，我不是后悔没签字，是后悔对爸妈那种态度。”
陈莉莉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好了，都过去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跟那些虚头巴脑的比起来，踏踏实实的才是咱们该守着的。”
客厅里的灯光柔和，小卧室里传来团子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把所有的纷扰都隔在外面，只留下这一室的安稳。日子或许没有轰轰烈烈，但这份踏实，已经足够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