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再冠扬威,张敛承魂魄
两年后的全国赛,赵昭明成了焦点。决赛这天,苏婉特意给七彩绸衫绣了道新的花边,说“添点喜气”。他穿在身上,站在棋桌前,对面的周平是他势论的首个追随者,穿一身学院的校服,眼神里满是崇拜。
“赵老师,我这两年把《魂魄篇》背得滚瓜烂熟!”周平笑着落子,开局便聚兵强攻,“您看,这是‘聚则锋芒毕露’!”
赵昭明叹了口气。这两年,各地棋校都来请他讲势论,可越来越多的弟子像周平这样,只学“聚势强攻”,却忘了“散则暗布玄机”的妙处。他抬手落子,退车回防,故意“敛则退而结网”。
“赵老师,您怎么退了?”周平愣了,“您不是说‘张则挺兵向前’吗?”
“张敛要随棋变。”赵昭明笑着,突然挺兵过河,以“张势”反包抄,“你只学了‘聚’的锋芒,却忘了‘散’的玄机;只知‘张’的强攻,不懂‘敛’的蓄势——势之魂魄,要活,不能死。”
周平看着棋盘,脸色渐渐发白。他的聚兵被红方的“张敛势”包抄,退路全断,只能投子认负。“我懂了……”他轻声说,“不是势论死,是我学死了。”
赛后,十余家棋校的校长围上来,恳请赵昭明授权讲授“张敛势”。杭州棋校的校长递上聘书:“赵先生,您这‘聚散为魂、张敛为用’的逻辑,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赵昭明接过聘书,转头看见苏婉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他的水杯。他走过去,苏婉递水给他:“刚才那步反包抄,真漂亮。”
“还是你说得对,要活。”赵昭明喝了口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爸妈昨天来电话,说乡下的棋摊又热闹了,好多人来问‘聚散势’。”
苏婉笑了:“那是好事。你爸肯定又在棋摊吹牛,说他儿子的棋理是从他那儿学的。”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赵昭明的七彩绸衫上,泛出淡淡的绿光,像极了乌镇桥头的朝霞。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赵昭明却毫无睡意,从书柜里翻出与周平的对局记录,铺在书桌上。油灯下,他指尖划过棋谱上的“退车”“挺兵”,想起白天周平的困惑,又想起乌镇老棋士的“聚散”,忽然觉得,势论该有更清晰的“攻防框架”——聚散是“魂”,可魂需要“骨”来支撑,这“骨”,就是“张敛攻守”。
他拿起笔,在宣纸上缓缓写下:“势可张可敛,能攻能守;大则席卷棋盘,气吞山河;小则缩于一隅,固若金汤;张则挺兵向前,锐不可当;敛则退而结网,待机而动。方今棋局胶着,势应时屈伸,犹帅驭阵而掌控先机。势之为物,可比棋之纲领。”
刚放下笔,苏婉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见他伏案书写,笑着把碗放在桌边:“又在琢磨棋理?”
赵昭明抬头,指着纸上的文字:“你看,这是我刚写的‘张敛势’。聚散是魂,张敛是魂的骨,有了骨,魂才能立起来——就像你织绸,光有丝不行,得有经纬框架,才能织成锦。”
苏婉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点在“张敛”二字上:“说得好。魂是活气,骨是章法,有活气有章法,才是好棋理。”她舀起一勺莲子羹,递到赵昭明嘴边,“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昭明张嘴吃下,莲子的清甜在舌尖散开。他看着苏婉温柔的侧脸,又看了看纸上的文字,忽然觉得,这满室的墨香与莲子香,比任何荣誉都让人安心。
“以后,这‘张敛势’就和‘聚散势’合在一起,叫《势论纲领篇》。”他轻声说。
苏婉笑着点头:“好名字。魂骨相依,才是真正的纲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