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公寓内，一派祥和……才怪！
“警报！警报！未知高优先级灵体侵入核心数据流！它在啃东西！它在啃我的代码！哇！它把‘身份重构协议’的花边给啃秃了！”
小灵尖锐的电子音在陈凡脑海里疯狂蹦迪，虚拟屏幕上红光乱闪，一个由无数扭曲符文构成的、胖乎乎的蠕虫状灵体，正窝在数据深处，抱着一段代表“神魔公寓住户安全协议”的流光溢彩的代码，啃得“咔嚓”作响，碎光四溅。
陈凡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吵什么吵，不就是来了只虫子吗？”
“虫子？房东大人！这不是普通的虫子！这是天庭监察体系特产的‘律蛀虫’！它不是来查错的，你看它啃咬的位置，它是在给我们的核心协议打上‘永久追缴烙印’！一旦烙印成型，咱们公寓就等于被天庭税务局挂了号，走到天涯海角都得被催债！”小灵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辛辛苦苦维护的系统，被人当薯片啃，这谁能忍？
“安啦安啦。”陈凡摆摆手，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丝“等你很久了”的笑容。他慢悠悠地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条锈迹斑斑、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锁链，锁链上还挂着几片残破的玉简碎片。“老钟人之前不是提醒过吗？这种‘律蛀虫’，天生认字不认主，脑子里只有啃规则条文的本能。只要喂给它足够‘美味’——也就是自相矛盾的条文，它就能把自己撑到逻辑混乱，甚至反噬其源头。”
他口中的“老钟人”，正是那位从天庭律司退休，如今在公寓顶楼敲钟的终焉守钟人。老爷子闲来无事，就跟陈凡科普过天庭各种奇葩造物的弱点，这条“残律锁链”就是赠品之一，据说对律法系的灵体有奇效。
“苏姐！别敷面膜了，起来加班！”陈凡朝楼上喊了一嗓子。
片刻后，顶着一脸深海泥膜的苏璃烟袅袅婷婷地走下来，狐疑地接过陈凡递过来的一张纸。“老板，大半夜的，写啥子哟？”
“发挥你九尾狐的智慧，编一份《神魔公寓内部管理条例》，要看起来像模像样，但核心条款必须自相矛盾，逻辑死循环那种。”陈凡嘿嘿一笑，“重点是，要涉及功德、积分、税务这些敏感词。”
苏璃烟眨了眨妩媚的大眼睛，虽然不明白老板想干嘛，但搞事情她最在行了。她玉指轻点，妖力凝聚，很快就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份墨迹未干的“管理条例”新鲜出炉。陈凡拿过来一看，差点笑出声。
第十条：为维护公寓和谐正能量氛围，所有住户须每日完成至少一件好人好事（扶老奶奶过虚空裂缝、帮小恶魔补习数学等皆可），由系统小灵记录并奖励10点“功德积分”。当日未完成者，扣除等量功德积分。
第二十条：本公寓功德积分体系为内部激励措施，积分仅限本人使用，严禁任何形式的转让、赠与、交易。一经发现，视同恶意规避《天庭跨界资产利得税》，系统将自动上报天庭税务司。
好家伙，一边要求你必须赚积分，一边禁止你处理积分，不处理就当你逃税！这左右互搏之术，深得官僚主义精髓！
陈凡满意地点点头，将这份新鲜出炉的“毒饵”通过数据流，直接送到了那只正在啃核心代码的律蛀虫嘴边。
果然，这胖虫子那由符文构成的鼻子（如果那算鼻子的话）抽动了两下，立刻放弃了啃到一半的“身份协议”，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猛地扑向了这份《内部管理条例》。
它先是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第十条，符文身体满意地抖动了一下，散发出微光。接着，它又迫不及待地啃向第二十条……然后，它的动作僵住了。
“嗝~”
一声清晰的、带着困惑意味的饱嗝从数据流中传来。
只见律蛀虫胖乎乎的身体开始不规则地膨胀、收缩，体表的符文明灭不定，一丝丝粘稠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液体从它身体缝隙中渗了出来。它似乎陷入了巨大的逻辑困境，第十条和第二十条在它简单的认知里疯狂打架，就像同时吃了相克的食物，开始“食物中毒”了。
“就是现在！小灵，捕捉那些黑液，分析成分！”陈凡下令。
“收到！”小灵兴奋起来，虚拟屏幕上伸出无数细小的光触手，小心翼翼地收集着那些被律蛀虫“排异”出来的黑色液体。这些是天律本源在遇到无法调和的逻辑矛盾时，产生的“错误信息”或者说“规则废料”。
数据飞速滚动，解析进度条快速推进。
“搞定！房东大人，解析出来了！”小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片段信息显示……《天庭虚空占地税征收补充说明》第一章第三条：……本税项征收前提为，目标驿站必须‘完全独立于人间法则体系’……若其日常运行机制、管理模式符合或近似任何凡俗社会组织标准，则其管辖权应自动划归幽冥地府或人道王朝管辖，不属天庭直属课税范畴……”
静！
房间里一片寂静。
陈凡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猛地一拍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搞了半天，天庭这是在踢皮球啊！他们自己定的规矩，把自己给框进去了！我们公寓有凡人住户（虽然不多），我们收租金（虽然不一定是钱），我们还有内部管理条例（虽然是刚编的）！这哪点‘完全独立于人间法则’了？这分明就是个披着神秘外衣的‘三界合租小区’！天庭根本没资格收这笔钱！”
这简直就像国税局非要来收一个小区业委会的税，结果发现人家业委会本质上是个民间自治组织，根本不在他们直属征收范围一样滑稽！
“机会来了！”陈凡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刚刚琢磨出来的【规则反哺程序】——这是他心之规则反向渗透天律后获得的新能力。他将律蛀虫啃出来的这个“管辖权漏洞”，连同小灵的分析报告，打包成一份措辞严谨、引经据典的“司法建议书”。
然后，他心念一动，强大的心神之力化作无形的投影，将这些信息打包发送了出去。发送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十三殿阎罗、四海龙王、西方奥林匹斯神山议会、甚至还有几个比较活跃的妖族大圣……全是之前通过各种渠道，对神魔公寓表示过兴趣或者想塞人进来“加盟”的势力。
信息内容言简意赅：“各位大佬，天庭收税于法无据，管辖权存在重大争议。现有《天庭虚空占地税》法律漏洞一份，附赠管辖权转移操作指南。谁先承认本公寓合法性，并出台相应庇护或备案政策，谁就能从天庭手里，分走这块‘三界驿站’的权柄蛋糕！”
这消息就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并不）的湖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酆都城。阎罗王们估计是连夜开会，效率奇高，天还没亮，阴司官方网站（如果存在的话）就发布了《阴司管理条例》修订版，新增“跨界庇护所备案制度”，明确表示“凡符合条件之跨界中立场所，在酆都备案后，受阴司律法保护，并享有相关税费减免政策”。
紧接着，东海龙宫发布了《海底驿站扶持令》，宣布将对所有在龙宫备案的“友好跨界驿站”提供安全保障和商业便利，就差直接说“来我们这备案，天庭不敢动你”。
其他势力也纷纷跟进，或明或暗地表示了对“规则漏洞”的兴趣和对神魔公寓的支持。
短短一日之间，天庭试图用以拿捏陈凡和神魔公寓的“垄断性征税权”，在规则层面土崩瓦解。陈凡一招“借力打力”，用天庭自己的法律武器，撬动了整个三界的力量，把天庭税司的脸打得啪啪响。
第二天中午，玉衡星君再次降临公寓门口。这次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了，简直是锅底黑。他指着陈凡，手指都在发抖：“你……你竟敢！你竟拿神圣的《天律》当武器，挑动各方势力对抗天庭？！”
陈凡一脸无辜地摊手：“星君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房东，不小心发现了你们合同里写错的地方，然后好心摊开给各位潜在的合作伙伴看看而已。要怪，也只能怪当初拟合同的人不用心。”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墙角缝隙，语气带着调侃，“倒是星君您养的这只虫子……嗯，胃口挺好，养得挺胖，可惜，脑子不太够用。”
说着，陈凡抬起手，对着墙缝轻轻一招。
在玉衡星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只胖乎乎的律蛀虫，竟然真的从墙缝里蠕动着爬了出来！它身上还沾着点数据流的荧光，晃晃悠悠地爬到陈凡脚边，然后顺着他的裤腿，一路爬到他摊开的掌心。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虫子抬起由符文组成的“头”，看了看陈凡，又扭动身体，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然后竟口吐人言，声音机械却带着一丝雀跃：
“新法源……矛盾……美味……更强……逻辑……清晰……我换主人了。”
玉衡星君：“！！！”
他身后的天兵天将：“！！！”
全场哗然！天庭特产的律蛀虫，居然当场叛变了！
“叮咚！”小灵激动万分的播报声在陈凡脑海响起：“检测到‘规则抗性’能力大幅升级！当前等级：熟练。效果：房东可在自身影响力覆盖范围内，一定程度上扭曲、改写局部天律条款的解释权！备注：对高阶天官及核心天律效果递减。”
爽！这才是真正的爽点！不仅化解了危机，还反向策反了敌人的“特种部队”，更是让自身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从被动规避规则，到主动影响甚至小范围改写规则解释权，这简直是里程碑式的进步！
玉衡星君气得浑身仙光乱颤，最终狠狠一甩袖，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他怕再待下去，自己道心都要不稳了。
当晚，那只熟悉的飞檄鸦再次光临，丢下了一封没有天庭公文格式的密信。
陈凡展开一看，是玉衡星君的亲笔：
“陈凡，明日午时三刻，我会在南天门外，借‘清点失误’之名，焚毁《万界租户清册》中关于你公寓的记录副本。此举非是认输，乃是还你当日点醒之情，亦为提醒——勾陈大帝麾下天兵，不受律司节制。他们要的，从来不是那点税赋，而是你脚下这座楼，以及它所代表的东西。你好自为之。”
信纸在陈凡指尖燃起火焰，化为灰烬。
他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那颗似乎比往常黯淡几分的文昌星（玉衡星君的本命星？），喃喃自语：“文的不行，终于要动武的了么？勾陈天兵……”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种“该来的总会来”的平静。他径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那扇总是紧闭的门，敲了敲。
门无声地滑开，里面是仿佛永恒不变的黄昏光线和滴答钟鸣。
陈凡对着里面那个模糊的、正在擦拭一座古老时钟的身影说道：“老钟，准备好你的钟了吗？”
擦拭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苍老而平静的声音传来：“钟一直在。”
陈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下一波，咱们得让时间，站我们这边。”
地下室的门缓缓关上，将弥漫的紧张与即将到来的风暴，暂时隔绝在外。公寓里，刚刚叛变的律蛀虫正抱着一本陈凡胡乱写的《论矛盾文学的自我修养》啃得欢快，而小灵则在忙着给各方势力的“备案邀请函”排序……
神魔公寓的又一天，结束了。而更大的麻烦，正在天上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