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沈清辞他们已来到了忘川河畔的奈何桥头。镜面映出的黄泉入口泛着幽幽绿光,河水中漂浮的不是莲花,而是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他们伸出苍白的手,似乎想抓住桥上的过客。
吴乾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装着玄微真人给的护身符和桃木钉。他望着河对岸那片血色花海,突然打了个寒颤:“那就是九幽彼岸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沈清辞的七窍玲珑心在眼底流转,看穿了花海的伪装——那些娇艳的花瓣其实是由无数阴魂的怨念凝结而成。
“阵法的阵眼就在花海中央。”她指尖轻抚青铜镜,镜中浮现出复杂的阵图,“要破阵必须拿到彼岸花灵,但这花只在幽冥开放,我的肉身进不去。”
陆砚舟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陪你。紫微帝气能护住你的魂魄,不会被阴煞侵蚀。”
吴乾慌忙掏出半截黑色的香:“还有这个!师父给的引魂香,说是能在幽冥引路,还能……”他挠了挠头,“还能召回飘散的魂魄。”
沈清辞接过香的瞬间,镜中突然闪过段画面:孟婆坐在桥头的石凳上,手里的汤勺泛着异样的黑气,显然已被熵烬残念操控。她深吸一口气,将青铜镜交给陆砚舟:“等我信号。”
魂魄离体的刹那,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忘川河的水声变成了无数人的哀嚎,奈何桥的石板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沈清辞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半透明的魂体在幽冥气息中微微颤抖,幸好陆砚舟提前渡入的紫微帝气在她周身凝成层淡金的护罩。
“站住。”孟婆的声音从桥头传来,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她推着辆木车,车上的瓦罐里盛着墨绿色的汤,“喝了汤,过了桥,才能进冥府。”
沈清辞的七窍玲珑心突然刺痛。在孟婆佝偻的身影下,她看见道细小的黑气正从后心钻入,与熵烬残念的气息如出一辙。
“我不是来投胎的。”她后退半步,指尖凝聚起残余的灵力,“我要找彼岸花灵。”
孟婆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暗红:“彼岸花是接引亡魂的花,活人魂魄碰不得。”木车的瓦罐突然炸裂,墨绿色的汤汁化作无数毒针射来。
沈清辞慌忙躲闪,护罩却被毒针腐蚀出细密的孔洞。她这才发现,显然是熵烬在操控孟婆发动攻击。
“清辞!”陆砚舟的声音从阳间传来,青铜镜突然射出道金光,在孟婆身后的虚空拼出个巨大的“赦”字——那是用他的紫微帝血书写的敕令,专克阴邪操控。
孟婆的身体剧烈颤抖,后心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我是谁?”
“您是孟婆,守在这里给亡魂递汤的。”沈清辞趁机冲到她面前,七窍玲珑心在眼底爆发出强光,“是有人用邪术控制了您!”
金光中的“赦”字突然炸裂,黑气从孟婆体内被逼出,化作只巴掌大的蝎子虚影,正是熵烬的本命煞。孟婆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清明:“那花……不能让它落在恶人手里。”
她指向花海中央:“彼岸花灵藏在最大的那朵花里,但它会造幻境,你要守住本心。”
沈清辞道谢后冲向花海,刚踏入花丛就被浓郁的血腥味包裹。周围的景象突然变成葬星谷的废墟,钱多多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师父,你为什么不救我?”
“这是幻境!”沈清辞咬紧舌尖,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七窍玲珑心看透了幻象的本质——那是她内心深处对钱多多的愧疚,被彼岸花灵放大成致命的陷阱。
她掏出吴乾给的引魂香,借着陆砚舟从青铜镜传来的紫微帝气点燃。香烟袅袅升起,在自身周身凝成道清明的光罩,幻境如同冰雪般消融。
花海中央,最大的那朵彼岸花正在缓缓绽放,花心处悬浮着颗跳动的红光——正是花灵。而花茎上面的纹路正与远处的阴阳逆乱阵产生共鸣。
“想要花灵?先过我这关!”熵烬的残念突然钻出,化作道黑影扑来。他显然早就料到沈清辞会来,特意守在这里。
沈清辞将引魂香掷向黑影,香烟突然暴涨,化作条火龙缠住他。这香本就蕴含阳间至纯的灵力,又借了紫微帝气,正是阴邪的克星。
“不可能!”黑影在火龙中痛苦挣扎,却眼睁睁看着沈清辞摘下彼岸花灵。花灵入手的刹那,整个幽冥都在震颤,阴阳逆乱阵的光芒突然黯淡下去。
沈清辞转身欲走,引魂香却在此时燃尽,香灰落在青铜镜碎片上,竟发出奇异的嗡鸣。镜面突然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正在铸造青铜镜。
“是镜君!”沈清辞惊呼,香灰与镜碎片产生的共鸣,竟唤醒了镜中沉睡的镜君残念。
黑影趁着她分神的瞬间挣脱火龙,抓向她手中的彼岸花灵:“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孟婆突然推着木车撞过来,瓦罐里的汤汁泼了黑影一身。那些蕴含着无数亡魂愿力的汤汁,竟让熵烬的残念剧烈消融。
“快走!”孟婆的声音带着决绝,“我守住阵眼,你们去毁掉残页!”
沈清辞含泪点头,握着花灵冲向阴阳交界。青铜镜在她手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她的魂魄包裹其中。
当她回到阳间的刹那,彼岸花灵突然融入镜中,镜背的朱雀虚影发出清越的啼鸣,竟将之前修复的裂痕又弥补了大半。
陆砚舟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触摸到她温热的皮肤才松了口气:“没事吧?”
“拿到花灵了。”沈清辞举起青铜镜,镜中清晰地映出阴阳逆乱阵的全貌,“但熵烬的残念还在里面,他说要用人魂献祭完成阵法。”
吴乾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幽冥深处升起道黑紫色的光柱,直冲天穹。
“他要献祭整个幽冥的亡魂!”孟婆的声音从桥头传来,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显然为了拖延时间耗尽了最后的魂力。
话未说完,孟婆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沈清辞握紧青铜镜,镜中的彼岸花灵突然跳动起来,与她的七窍玲珑心产生奇妙的共鸣:“我知道怎么破阵了。”
她望向陆砚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得再进去一趟,用花灵和镜君的残念,净化被熵尽污染的空间。”
陆砚舟点头,紫微帝气在两人周身凝成道金色的屏障:“这次,我们一起。”
吴乾扛起桃木钉跟上:“也算我一个!小爷我还没在幽冥打过架呢!”
三人的身影再次踏入幽冥,青铜镜在沈清辞掌心流转,彼岸花灵的红光与镜君的残念交织成道温暖的光带,照亮了通往阴阳逆乱阵的黑暗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