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乾维持阵法的手剧烈颤抖,地脉龙气在他掌心凝成的光茧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崩裂。
“师尊!”他望着玄微真人后心那层蠕动的黑气,心魔茧竟在此时暴涨,几乎要吞噬真人半张脸,“您撑住啊!”
玄微真人的声音带着痛苦的沙哑:“不是凌霄子……是熵烬残念在操控他!那厮早就盯上了《河图洛书》!”
沈清辞突然按住剧烈震颤的青铜镜。镜中闪过段破碎的画面:凌霄子被关押的石室里,道黑影从他眉心钻出,正用指尖划过石壁上的《河图洛书》拓片,残页上的符文竟顺着黑影的指尖流淌,在地面拼出半道诡异的阵纹。
“是‘阴阳逆乱阵’!”她瞳孔骤缩,鉴宝瞳穿透九嶷山的岩层,看见思过崖底藏着处幽深的地穴,穴中插着七根刻满阴文的石柱,“他要用残页激活阵法,颠倒生死!”
陆砚舟突然握住她的手,紫微帝气顺着脉络注入青铜镜:“溯光术能还原真相吗?”
镜面在帝气催动下泛起涟漪,映出三日前的思过崖。凌霄子蜷缩在石室角落,眉心的黑气凝成只细小的鬼爪,正往他识海里钻。
当鬼爪触碰到他怀中的《河图洛书》残页时,凌霄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瞳孔瞬间被暗红覆盖——那根本不是盗书,是残念强行夺取!
“看吧!”沈清辞将镜面转向玄微真人,“大师兄也是受害者!”
吴乾突然红了眼眶。他想起小时候被山精掳走,是凌霄子背着他在雪地里跑了三十里;想起自己第一次画符失败,是大师兄偷偷塞给他半包凝神香。那些被“叛逃”二字掩盖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我去救他!”吴乾猛地挣脱阵法束缚,地脉龙气在他脚下凝成道土黄色的虹桥,“师尊说过,先天道体能引雷劫,或许能逼出残念!”
玄微真人急得胡须颤抖:“禁地雷劫会伤你道基!”
“总比看着他堕入魔道强!”吴乾的身影已消失在云雾里。沈清辞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突然对陆砚舟道:“我们去帮他。”
思过崖底的地穴阴风怒号。凌霄子悬浮在七根石柱中央,《河图洛书》残页在他掌心化作道黑紫色的光带,正往石柱里灌注邪力。地穴顶部的岩层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液。
“还差最后一根……”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混杂着不属于他的沙哑,“老夫竟被凡人所伤,等阵成,就能借你的身体重塑肉身,沈清辞等死吧!”
“休想!”吴乾踏着虹桥俯冲而下,桃木剑在他手中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大师兄!醒醒啊!”
凌霄子猛地转头,瞳孔里的暗红漩涡疯狂旋转:“小叛徒?来得正好,让你尝尝阴阳逆转的滋味!”
他挥手甩出光带,黑紫色的邪力如同活蛇般缠向吴乾。就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吴乾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罗盘上:“以我道体为引,召九天玄雷——诛邪!”
轰隆!
九嶷山的云层突然翻涌,紫黑色的雷劫云在刹那间汇聚。第一道惊雷劈下时,吴乾故意不闪不避,任由雷光穿透身体,顺着地脉龙气导向凌霄子!
“呃啊——!”凌霄子被雷光击中的瞬间,眉心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竟被逼出寸许。他怀里的《河图洛书》残页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控制。
“就是现在!”沈清辞的青铜镜突然射出金光,将残页牢牢锁定。陆砚舟的紫微帝气化作道锁链,顺着雷光缠住凌霄子的手腕,“清辞,用溯光术照他识海!”
镜面映出凌霄子的灵魂深处:一片冰封的雪原上,少年凌霄子蜷缩在角落,周围环绕着无数黑色的触手。那是他的心魔,被熵烬残念放大成牢笼。
“大师兄!看看这个!”吴乾忍着雷劫的剧痛,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平安符,“这是你给我的!说能挡灾!”
平安符在雷光照耀下泛起微光。雪原中的少年突然抬头,冰封的牢笼出现道裂痕。凌霄子的身体剧烈颤抖,握着残页的手开始松动。
“不可能……”熵烬残念发出愤怒的咆哮,强行操控凌霄子祭出打神鞭,“给我死!”
鞭影落下的瞬间,九嶷山突然亮起道璀璨的光柱。玄微真人竟拖着心魔茧启动了周天星斗阵,无数星辰符文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石穴上空织成道巨大的网。
“困!”真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星网骤然收紧,将凌霄子与残念一同罩在中央。
第三道雷劫劈下时,吴乾再次以身引雷。这一次,雷光中混入了星网的力量,如同最锋利的刀,将凌霄子眉心的黑气硬生生剥离出大半!
“清辞!”陆砚舟突然大喊,帝气在他掌心凝成颗金色的丹丸,“用三光神水融它!”
沈清辞瞬间领会,青铜镜将神水与雷劫之力融合,化作道七彩的光箭,精准地射向那团黑气。光箭穿透的刹那,黑气发出濒死的尖啸,竟在原地化作只微型的蝎子虚影——正是熵烬的本命煞!
“是骨蝎煞!”玄微真人失声惊呼,“这是阴山派的禁术,难怪能附在残页上!”
蝎子虚影想要逃窜,却被周天星斗阵牢牢困住。吴乾看准时机,将最后一道雷劫引入阵中。
当雷光与星网交织成金色的囚笼时,蝎子虚影终于发出绝望的哀嚎,在噼啪声中化为灰烬。
“太好了,终于击杀熵尽这个老鬼了”吴乾松了一口气。
“只是击杀了熵尽的虚影,只要他的残魂还在,就不会被彻底击杀”沈清辞说道
“熵尽这种千年大妖,堪比阴山派掌门,一时间是很难杀死的”玄微道长说道。
凌霄子的身体软软倒下,瞳孔里的暗红渐渐褪去。他望着吴乾焦黑的身体,突然流下泪来:“小乾……对不起……”
沈清辞的青铜镜适时射出柔光,将三光神水注入凌霄子体内。当最后一丝煞气被净化时,地穴的石柱突然发出嗡鸣,《河图洛书》残页从凌霄子手中飘落。
吴乾靠在石壁上,道体因引动雷劫出现道道裂痕,但他看着苏醒的凌霄子,突然笑了:“大师兄,以后换我护着你。”
凌霄子挣扎着爬过去,从怀里掏出个药瓶:“这是九转还阳散的加强版……”
沈清辞望着残页上的阵图,青铜镜突然腾空,与残页产生奇妙的共鸣。
镜背的太极鱼纹,在石壁上投射出心魔茧的景象——七星洗髓池的七星淬体可破心魔茧。
陆砚舟扶住她的肩,目光望向九嶷山外的七星洗髓池。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在三人身上镀上层金色的光晕。
玄微真人对凌霄子道:“看好山门,带我彻底破除心魔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