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妻子童梦瑶肚子里的孩子,安子山和童梦瑶两人的这段婚姻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这天晚上,安子山的手掌刚落在枕头上,身侧便有了动静。
妻子童梦瑶并未像往常那样背对着他,而是翻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头靠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发丝带着浴后的温热湿意,贴在安子山的颈窝处,带来一种刻意寻求安抚的亲昵。
“老公…”
童梦瑶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柔软,
“睡着了?”
“还没。”
安子山应道,手臂有些僵硬地环过童梦瑶的肩。
持续数日的冷战虽因她腹中新生命的到来而宣告暂停,但那冰封的裂痕仍在安子山心中蔓延。
每一次看似平常的靠近,都让安子山感觉自己像是走在薄冰之上。
童梦瑶的手轻轻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个动作像一个无声的宣言,为接下来她的话铺陈出不容置疑的分量。
“老公,为了咱们的孩子,”
童梦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聚勇气,
“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安子山的心沉了沉。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谈判气息,每一次“条件”的开场白,都曾是他们激烈争吵的引信。
“说吧,什么条件?”安子山的声音维持着平静,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弱的涟漪。
童梦瑶抬起头,试图捕捉安子山的眼神。
“老公,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和那个叫小玉的女人来往了?”
晨小玉的名字终于被她吐露出来,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向她话语的核心。
她刚才的温柔瞬间消失,只剩下一个被嫉妒和恐惧啃噬的女人。
“老公,你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我心里有多难过多伤心吗?”
“每一次你和她在一起,你就像是在我的心口上撕下一道裂痕一般,让我感到无比的疼痛…”
童梦瑶的声音哽咽起来,就连攥着安子山睡衣前襟的手指都开始用力收紧。
安子山没有想到,妻子童梦瑶居然又跟他提起他和晨小玉的事情来。
他和晨小玉,本是清白的!根本不需要过多解释。
但随着妻子童梦瑶一次又一次的怀疑和胡搅蛮缠,使得他每一次澄清都换来更深的误解,每一次解释都像陷入层层泥沼,越陷越深。
说实话,安子山厌恶童梦瑶这种无休止的猜疑与逼迫,妻子童梦瑶对他的这种猜测和怀疑,像粗糙的麻绳紧紧第勒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浑身都感到不舒服。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安子山的目光落在了妻子童梦瑶的肚子上——
他们的孩子,一个模糊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胚胎光点。
那微小的生命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胸中沸腾的怒火。
为了这个正在生长、完全依赖着他们的生命,为了这黑暗中唯一微弱却坚定的光。
安子山觉得此刻自己必须把这股尖锐的反感、这汹涌的辩解冲动,强压下去。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短促而含糊,没有丝毫解释或承诺的温度,却已是他在此刻所能付出的最大忍耐。
为了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他选择了暂时的屈服,将这夜晚的火焰强行摁熄在沉默的黑水里。
看到丈夫安子山点头了以后,童梦瑶悬在头顶的那把利剑仿佛被暂时挪开,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了下来。
她重新将头深埋进安子山的颈弯,开始贪婪地汲取着安子山怀里的温度和气息,像一个在经历了风暴后终于找到避风港的溺水者。
安子山的手掌无意识地在妻子童梦瑶的肩头缓慢移动,动作透着生硬的安抚。
窗外夜色浓重,沉甸甸地压在玻璃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彼此交错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停战协议,一个依靠新生命维系的脆弱平衡。
就在这片紧绷的寂静几乎要凝固成一整块冰时,尖锐的铃声如同冰锥般骤然刺破黑暗。
安子山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映亮床头一角,也映出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逃离般的迫切,侧身捞过手机。
当屏幕的光清晰地照亮来电显示上那个备注——“妈”时,安子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又猛烈地迸发出滚烫的激动。
快一年的时间了,自从上次父母亲知道他做了童家的上门女婿,知道他出卖了祖宗以后,父母就再也没有给他来过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