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京北国际机场。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湾流G650划破云层，像黑色闪电降落在备用跑道。舱门开启，沐灵杳裹着深灰风衣走下舷梯，夜风扬起她耳侧碎发，露出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来接机的只有一个人——"鹊桥"，本名林知微，民间顶尖情报贩子，也是她唯一敢托付私线的旧友。
"欢迎回来， national heroine。"知微把冰美式塞进她手里，压低声音，"车在外面，牌照换了三套，放心说话。"
沐灵杳没答，只抬指在车门感应区刷了一下，确认没有追踪器才钻进去。车厢里飘着淡淡的白桃味，是她惯用的消毒喷雾，能掩盖血腥味，也能掩盖疲惫。
"图纸被暗影带走，军部震怒。"知微把平板递给她，"上面给你七十二小时，要么找回SX-9，要么提交失败报告——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影子特种兵没有"失败"两个字，一旦记录在案，她将被剥夺所有代号，从国家档案里彻底消失。沐灵杳垂眸，指腹摩挲着杯壁水珠，声音沙哑却冷静："给我夜皇的所有公开行程。"
"你要从墨九卿下手？他可不是樊启生，杀了他，半个地球会地震。"
"我不杀他。"她抬眼，黑曜石般的瞳孔映出车顶灯，冷光闪动，"我要他亲手把图纸还回来。"
知微愣了半秒，随即吹了声口哨："疯了，但我喜欢。"
二
三天后，华国最具分量的商业慈善晚宴——"星瀚之夜"在沪城半岛酒店召开。
墨九卿将作为"星瀚公益基金"发起人出席，红毯从酒店正门铺到江边，两侧长枪短炮严阵以待。谁也没料到，当晚最爆炸的新闻不是影帝红毯造型，而是他挽着一位陌生女宾出现——
沐灵杳。
她一袭墨绿缎面礼服，腰线利落，背脊挺拔，脖颈处看似随意的黑色choker，其实是细鳞软甲，能挡9mm子弹。长发被随意挽起，碎发落在颈侧，像一柄收在绸缎里的匕首。闪光灯疯狂闪烁，她面无表情，只在男人靠近时微不可见地蹙眉。
"别碰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墨九卿笑意温润，掌心虚扶在她腰后，绅士得挑不出错："沐小姐，镜头在拍，做戏要做全套。"
"再靠近一厘米，我会卸你腕骨。"
"荣幸之至。"他低笑，呼吸拂过她耳廓，"能被你亲手拆卸，也是浪漫。"
三
晚宴内场，水晶灯璀璨，名流云集。
沐灵杳的目标不在图纸——那东西太烫手，墨九卿绝不会带在身上。她要的是"密钥"，一枚被命名为"潘多拉"的纳米芯片，能打开SX-9的自毁锁。根据知微的情报，芯片被墨九卿做成袖扣，随身佩戴。
"星瀚之夜"设有慈善拍卖，压轴拍品是一支19世纪骨瓷钢笔，起拍价五十万。知情者却明白，真正价值连城的，是钢笔暗格里的微型读卡器——能读取"潘多拉"芯片，远程激活核芯图纸的自毁程序。
沐灵杳必须让墨九卿主动摘下袖扣，或者说——让他以为，袖扣已经失去价值。
拍卖开始，她率先举牌："一百万。"
场下哗然，一支钢笔瞬间翻倍。墨九卿侧头看她，眸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两百万。"
"三百万。"
"四百万。"
价格飙到一千万时，人群已经兴奋得忘记呼吸。沐灵杳却忽然靠近他，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夜皇，你输不起？"
男人挑眉，薄唇勾起："沐小姐想要，我拱手相让。"他抬手，示意停止竞价，同时状似随意地摘下袖扣——"潘多拉"芯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幽蓝暗芒，像一颗被冻结的流星。
"一千一百万，再送你个人情。"他把袖扣放进她掌心，指尖在她肌肤上停留半秒，滚烫得仿佛能灼伤，"但我要你亲自来取图纸。"
沐灵杳握紧袖扣，心跳稳得像狙击镜里的十字线："时间，地点。"
"明晚零点，我的私人游轮'深渊'，黄浦江心。"他微笑，"一个人来，或者——带整个军部，你决定。"
四
回程轿车里，知微把电脑屏幕转向她："芯片已经读取完成，只要接入暗影内网，就能远程销毁SX-9，你没必要上游轮。"
沐灵杳却摇头，眸色沉冷："销毁图纸，军部会当我灭口；我要他墨九卿，当众把东西交还国家。"
"你疯了？那是他的地盘，深渊号配备潜艇泊仓，一夜之间能把人沉进公海！"
"所以我才要去。"她抬眼，瞳孔里倒映城市霓虹，像两簇冷火，"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暗影，也会低头。"
知微沉默半晌，终于叹气："那我给你准备后事？"
"给我准备一艘快艇，外加一套潜水装备。"沐灵杳声音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万一我回不来，把今天的拍卖视频发给军部——让所有人看见，是谁先低头。"
五
深夜，镜域基地。
沐灵杳站在武器库前，把银刃"荼靡"拆成三截，藏进礼服腰带；AWM被拆成零件，装进大提琴盒——明晚，她将以"神秘音乐家"身份登船，为影帝庆生。狙击镜卸下，换上一颗特制水下呼吸弹，能在水下二十米潜伏五分钟。
做完这一切，她打开私人储物柜，取出一只旧铁盒。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照片：十六岁的她穿校服，站在国旗下，身旁空白处被人用钢笔潦草画出一道侧影——挺拔、桀骜，像黑夜栖落的鹰。
当年照片被送进暗影选拔营，她不知是谁的恶作剧；如今她知道，那道侧影属于墨九卿。
七年前的他，隔着人海，已在纸上与她并肩。
沐灵杳指尖抚过照片，声音低不可闻："明晚，看看是谁先认输。"
铁盒合拢，枪栓复位，冷光照在她苍白侧脸——
一场单刀赴会的猎爱，正式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