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去镇中心医院,麻烦您开快点!这孩子食物中毒了!”
我一把拉开车门。
“快上车!” 司机连忙打火启动。
我和姥爷挤在后座,许莹瘦小的身子被姥爷紧紧护在怀里。我随手关上车门,出租车在落沙镇的街道上疾驰,一路朝着医院的方向冲去。
姥爷左手紧抱着许莹,右手从裤袋里摸出一部老式手机,指尖在按键上飞快划过,拨通了号码。他的声音里裹着一层冷静的急切:“喂!阿元,许莹出事了!她晕倒在文化广场后巷,情况很不好,可能是被人投毒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混着风声,语速快得几乎打结:“投毒?!她现在在哪?我马上到!”
“我们正在去中心医院的路上,你立刻!马上!到急诊室来!路上注意安全!” 姥爷用最大的音量喊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攥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眉头拧成疙瘩,眼神死死盯着许莹毫无血色的脸。
我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姥爷,刚才接电话的是我表舅公?”
这时,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们这是拍段子背台词呢?”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懊恼 —— 自己太冒失了。毕竟世上哪有这么年轻的 “姥爷”,本该喊他 “老板” 才对。我勉强扯出个笑,含糊地搪塞了司机两句。
姥爷转头看向我,突然问:“你外舅母叫什么名字?”
“唐晓婷啊。” 我下意识答出口。
“唐晓婷……” 姥爷目视着前方的车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确定 —— 大概是信了我真的来自未来。
我看向他怀里的许莹,她嘴角还残留着草莓蛋糕的奶油痕迹,那双本该盛满天真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像两扇沉得推不开的门,把所有光亮都隔在了外面。
“她手里的蛋糕……” 我左手抬了抬,指了指我右手里攥着的证物,“会不会是毒药的来源?”
姥爷没有立刻回答,眉头依旧紧锁,眼神锐利得像在拆解线索:“这只是初步猜测,毕竟有太多无法预判的可能。但一个智力有障碍的孩子,不会平白无故拿到一块价格不低的草莓蛋糕。我平时给她的都是肉松卷,这块蛋糕,很可能是有人诱骗她的证据。”
说话间,出租车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中心医院大门口。门口人车拥堵,没法直接开进去,只能排队。
“快!” 姥爷大喊一声,丢下 10 元打车钱,冲司机道了声谢,便动作利落地抱着许莹往急诊大门冲。
急诊室里一片嘈杂,消毒水味混着人声扑面而来。护士和医生瞥见姥爷怀里孩子惨白的脸,立刻绷紧了神经。
“快!上心电监测!查瞳孔对光反应!”
“不排除神经系统抑制剂中毒!准备洗胃,拿纳洛酮!”
姥爷配合地将许莹放在担架床上,同时语速飞快又准确地向医生报着情况:中毒、疑似中枢神经抑制剂、发现地点、当时体温尚存…… 那份法医特有的专业素养,让急诊医生们都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投入到紧急抢救中。
我和姥爷被拦在抢救室外,走廊的灯光冷得刺眼,照得墙面泛着白。身上不合身的女仆装、脚上的小皮鞋,在这满是焦灼的空间里格外扎眼。一股无力感裹着眩晕感涌上来,我强撑着,想从刚才的混乱里理出些头绪:
现在是 2011 年 7 月 15 日 12 点 30 分,我穿越回来要救的第一个人,就是许莹。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许莹在哪?!许莹!”
只见一个戴着黄色头盔、穿着黄色外卖制服的年轻男人冲了进来,额头沁满汗水,胸口剧烈起伏着,手里还提着个歪了的外卖箱 —— 显然是接到电话后,连没送完的单子都顾不上,直接赶来了。他正在拦住一位护士寻问着。
“阿元,这边!” 姥爷一边喊,一边挥手示意。
阿元看见我们,慌忙跑过来,目光在抢救室的红灯和我之间转了圈:“什么情况?你在电话里说许莹晕倒在路边被人投毒了?”
我悄悄打量着表舅公:皮肤黝黑,一看就是跑外卖时被风吹日晒出来的。
“我是说‘有可能’是投毒,只是可能。” 姥爷加重了 “有可能” 三个字,又补充道,“你先在这守着,洗胃加抢救,怎么也得 30 分钟。” 他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 300 元现金递给阿元,“费用大概在 350 到 500 之间,等下护士要是喊交费,你就先去缴。不够的话你先垫上,回头我微信转给你。”
“那你去哪?” 阿元急着问。
“我得回店里看看 —— 她吃的是我做的蛋糕。” 姥爷指了指我手里裹着面巾纸的半盒草莓小蛋糕。
“卧槽!你赶紧回去看看!说不定你蛋糕店都让人砸了!” 阿元急得拔高了声音。
“你这乌鸦嘴,赶紧闭上。” 姥爷瞪了他一眼。
随后,姥爷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又严肃:“咱们回店里。”
说着,便拿走了我掌心裹着面巾纸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