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白虎岭师徒陷险境 黑风洞妖王露獠牙
“谁！”
玄奘猛地从火堆旁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那串菩提念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念珠上的木纹都被汗水浸得清晰可见。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那张素来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惨白如宣纸，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月白色僧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方才心中对孙悟空那点微弱的愧疚，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冷笑声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彻骨的恐惧在胸腔中翻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猪悟能反应最快，慌忙踉跄着抄起身边的九齿钉耙——那钉耙的齿尖还沾着白日里的泥土，此刻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当作唯一的依靠。他梗着脖子挡在玄奘身前，嗓门扯得极大：“哪个藏头露尾的妖邪！敢在此装神弄鬼，快滚出来受死！”话虽喊得震天响，可他那两条粗短的腿却在不自觉地打颤，脚尖悄悄往后挪了半寸，眼神频频瞟向漆黑的洞口，连耳根都泛着怯意，活脱脱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沙悟净也握紧了降妖宝杖，黝黑的脸上满是凝重，浓眉拧成了疙瘩，沉声道：“师父，二师兄，小心！这笑声阴寒刺骨，带着一股腐尸的腥气，绝非寻常妖邪，定是修行了数百年的精怪！”他默默移到玄奘另一侧，与猪悟能形成犄角之势，宽厚的肩膀绷得笔直，浑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洞口，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仿佛生怕惊动了暗处的魔物。
山洞外的笑声愈发嚣张，如同夜枭啼叫般刺耳，又夹杂着几分野兽般的低吼，听得人头皮发麻。伴随着笑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声音不似人类行走，倒像是某种巨兽拖着沉重的身躯在落叶堆上碾过，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震颤，枯枝断裂的脆响混在其中，每一声都敲得人心头发紧。很快，一个魁梧的黑影逆着夜色，缓缓走了进来。
这黑影足有八尺来高，肩宽背厚，如同半截黑铁塔立在洞口。他头戴一顶边缘磨破的黑色毡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覆盖着黑毛的下颌。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披风，披风下摆拖在地上，走动间扬起细碎的尘土，披风下隐约可见粗壮的手臂上覆盖着油光发亮的黑毛，毛根处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血污。最骇人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鬼面——那鬼面用不知名的兽骨雕成，青面獠牙，双目凹陷成两个黑洞，唯独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闪烁着幽幽绿光，如同暗夜中蛰伏的饿狼，死死锁定着玄奘，那眼神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在看一块即将入口的千年人参。
“哈哈哈……唐僧长老，别来无恙啊！”黑影终于开口，声音粗哑难听，像是两块粗糙的燧石在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涩意，还夹杂着几分野兽般的低吼，“本王在此等候你三日了！没想到你竟这般‘识趣’，主动将孙悟空那泼猴逐出师门，真是天助我也！”
玄奘被那绿光看得浑身发毛，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却还是强自镇定，颤声说道：“你……你是何方妖邪？竟敢拦阻我西天取经之路！我劝你速速退去，否则我大徒弟孙悟空一旦回来，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他刻意加重了“孙悟空”三个字，试图用徒弟的威名震慑对方，可声音里的颤抖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藏不住内心的恐惧。
“孙悟空？”黑影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不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泼猴？早被你这迂腐和尚逐出师门，回他的花果山抱着猴子猴孙快活去了！就凭你身边这两个废物——”他伸手指了指猪悟能，“一个好吃懒做的夯货，”又指了指沙悟净，“一个胆小如鼠的闷葫芦，也想护你周全？简直是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黑影身形猛地一晃，瞬间化作一道黑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腥气，朝着玄奘狠狠扑来！黑风之中，隐约可见一双锋利的爪子——那爪子足有半尺来长，指甲呈墨黑色，尖端泛着冷光，像是淬了剧毒，直取玄奘的咽喉！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连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如同厉鬼哭嚎。
“师父小心！”猪悟能和沙悟净齐声大喝，两人虽胆怯，却也不敢怠慢。猪悟能双手紧握九齿钉耙，狠狠朝着黑风横扫过去，钉耙齿尖划破空气，带着风声；沙悟净则将降妖宝杖竖在身前，如同撑起一面盾牌，杖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他多年修行的佛光。
“铛——”
九齿钉耙的齿尖与降妖宝杖的杖头同时击中黑风，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火星四溅，震得山洞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黑风被这一击震得后退三步，在空中打了个旋，重新凝聚成黑影的模样。他甩了甩手腕，脸上的鬼面微微晃动，那双绿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两个看似无能的徒弟竟有这般力气。
“没想到你们两个废物，倒还有些蛮力！”黑影语气中多了几分意外，却依旧满是轻蔑，他抬手拍了拍袖口的尘土，黑毛从披风下露出来，“不过，仅凭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话音刚落，黑影双臂猛地一振，只见两道黑色的妖风凭空出现——这妖风比寻常的风更浓更黑，如同两条灵动的毒蛇，在空中盘旋一圈，蛇信般的风尾扫过地面，竟在石头上留下了淡淡的黑痕。两道妖风分别朝着猪悟能和沙悟净缠去，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连火堆里跳动的火焰都瞬间黯淡下去，散发出阵阵刺骨的寒气，将周围的石头都冻上了一层白霜。
猪悟能和沙悟净脸色大变，连忙挥舞着兵器抵挡。猪悟能用九齿钉耙横扫，试图将妖风打散，可那妖风却如同有生命般，灵活地避开钉耙，顺着他的脚踝缠了上来，瞬间蔓延至全身。沙悟净则用降妖宝杖竖挡，妖风却绕过杖身，缠上了他的手臂，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两人只觉得浑身一寒，那寒意如同数九寒冬的冰锥，狠狠刺入骨髓，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肌肉瞬间僵硬，连兵器都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双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牙关打颤，连开口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玄奘。
“八戒！悟净！”玄奘见状，大惊失色，顾不上自身安危，想要上前相助，可还没迈出一步，衣领就被黑影一把抓住。黑影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一般，指节上覆盖着浓密的黑毛，毛根处还沾着泥土，紧紧攥着玄奘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玄奘双脚离地，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他拼命挣扎，手脚乱蹬，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挣脱那只手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鬼面。
“唐僧，束手就擒吧！”黑影眼中满是得意，绿幽幽的目光在玄奘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打量一块即将入口的肥肉，“本王乃黑风山黑风洞洞主，黑风妖王是也！”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声音里满是贪婪，“早就听闻你是十世金蝉子转世，肉身蕴含无量功德，只需吃你一块肉，便能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今日，你可算是栽在本王手里了！”
玄奘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从通红转为惨白，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失去了光泽。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猪悟能和沙悟净，两人眼中满是绝望，而自己却自身难保。再看眼前凶神恶煞的黑风妖王，那鬼面后的绿光如同索命的冥火，几乎要将他吞噬。这一刻，无数悔恨涌上心头，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孙悟空并没有骗他！那送斋的村姑、寻女的老妇人、寻亲的老公公，全都是白骨精变化的妖邪！悟空一次次出手，是为了护他周全，是为了不让他落入妖邪之手！可他却因为自己的肉眼凡胎，因为所谓的“慈悲为怀”，一次次误会悟空，甚至狠心将他逐出师门！如今，失去了悟空的保护，他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悟空……为师错了……”玄奘眼中蓄满了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黑影的手背上，“是为师糊涂，是为师迂腐，错怪了你……你快回来……救救为师……救救为师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若蚊蚋，充满了绝望和悔恨，泪水模糊了视线，连眼前的黑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黑风妖王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山洞都嗡嗡作响，顶部的碎石又落下不少，“孙悟空？他早就走了！就算他现在回来，也救不了你！本王这就带你回黑风洞，让我的手下把你洗干净了，或蒸或煮，好好享用一番！到时候，本王便能长生不老，称霸三界了！”
说罢，黑风妖王提着玄奘，转身就要离开山洞。他的脚步极快，黑毛覆盖的脚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刚走到洞口，却突然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如同惊雷般在山洞外炸响：
“妖邪！休伤我师父！”
这声音熟悉无比，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瞬间照亮了玄奘绝望的心房！那是孙悟空的声音！是他的大徒弟！玄奘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泪水再次涌出，却不再是绝望，而是狂喜。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金光划破夜空，如同流星般疾驰而来，瞬间冲进山洞，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取黑风妖王的后心！金光所过之处，山洞中的阴冷妖气瞬间被驱散，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黑风妖王心中一惊，猛地回头，毫不犹豫地放下玄奘，挥起右拳，朝着金光狠狠砸去！他这一拳蕴含着千年修为，拳头上缠绕着黑色妖气，如同墨汁般浓稠，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拳风压缩，发出“嗡嗡”的声响。
“砰——”
金光与拳头轰然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山洞剧烈摇晃起来，顶部的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堆里的柴火也被震得四散开来，火星溅得到处都是，点燃了地上的落叶。黑风妖王被这一击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虎口崩裂，渗出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他踉跄着站稳身形，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显然没料到竟有人能接下他这一拳，鬼面后的绿光也黯淡了几分。
金光缓缓散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孙悟空身披锁子黄金甲，甲片在火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边缘的纹路清晰可见；头戴凤翅紫金冠，冠上的凤羽微微颤动，如同展翅欲飞；脚踏藕丝步云履，鞋尖泛着淡淡的银光；手中握着一根金光闪闪的金箍棒，金箍棒上流光溢彩，散发出逼人的威压，棒身上的花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他身形挺拔，如同劲松般立在那里，双目圆睁，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周身的气势威严而霸气，瞬间压制住了山洞中的阴冷妖气，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先是飞快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猪悟能和沙悟净，见两人虽动弹不得，却还有呼吸，胸口微微起伏，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即转向玄奘——师父脸色惨白，衣衫凌乱，领口被抓得变形，头发也有些散乱，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嘴角还挂着泪痕。孙悟空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如同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转头看向黑风妖王时，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将对方吞噬，连周身的金光都变得凌厉起来。
“泼妖！竟敢欺负俺老孙的师父和师弟！真是活腻歪了！”孙悟空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滔天怒火，每一个字都带着震耳的威势，山洞都被震得微微颤动，“今日俺老孙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那些被你残害的生灵报仇！”
玄奘看着眼前的孙悟空，泪水瞬间决堤，哽咽着说道：“悟空……你……你真的回来了……为师……为师错了……”他想要上前，却因为双腿发软，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扶住了身边的石头。
孙悟空回头看了玄奘一眼，那双凌厉的眼睛瞬间柔和了几分，如同冰雪消融，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眼下救师父要紧，报仇事大。他转身，双手紧握金箍棒，将金箍棒高高举起，金箍棒上金光暴涨，瞬间变得丈余来长，如同一条金色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黑风妖王狠狠砸去！
黑风妖王脸色大变，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他怎会不知眼前这猴子是谁——那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连玉帝都要让他三分，自己这点道行，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他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件法宝——那是一把黑色的折扇，扇面上画着狰狞的黑风图案，扇骨用千年乌木制成，泛着淡淡的黑光，正是他的本命法宝“黑风宝扇”。
“开！”黑风妖王大喝一声，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挥动宝扇，一道巨大的黑风凭空出现，这黑风比之前的妖风更加强烈，如同海啸般朝着金箍棒席卷而去，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搅得扭曲起来，地面上的石头都被卷了起来，朝着四周飞去。
“轰——”
金箍棒与黑风轰然相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白虎岭仿佛都在颤抖，远处的山峰传来阵阵回声，如同雷鸣。黑风被金箍棒砸得四散开来，化作漫天黑气，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浓重的腥气。黑风宝扇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扇面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乌木扇骨也断了一根。
黑风妖王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那鲜血呈暗红色，带着一股腥臭，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山洞的石壁上。“咔嚓”一声脆响，石壁被撞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无数碎石砸在他身上，将他埋了大半，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只手臂。
“好……好厉害的孙悟空……”黑风妖王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出来，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身上的玄色披风也被撕碎，露出了覆盖着黑毛的身躯，黑毛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狼狈不堪。他看着孙悟空，眼中满是恐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声音都带着哭腔：“本王……本王不是你的对手！今日暂且饶过你们，他日……他日定要报仇雪恨！”
说罢，黑风妖王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一道黑风，想要朝着洞口逃去，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显然是怕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孙悟空眼中寒光一闪，纵身跃起，脚下祥云汇聚，瞬间追上黑风，手中金箍棒再次挥出，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闪电般朝着黑风狠狠砸去！
“噗——”
金箍棒结结实实地击中黑风，黑风瞬间消散，黑风妖王的原形显露出来——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熊，足有丈余来高，浑身覆盖着油光发亮的黑毛，此刻却狼狈不堪，身上的黑毛被鲜血染红，胸口塌陷了一大片，显然是受了致命伤，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黑熊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那双充满凶光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最后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孙悟空收起金箍棒，金箍棒瞬间缩小，变回尺余长短，被他握在手中。他缓缓落在地上，先是快步走到玄奘身边，伸手扶住师父的胳膊，轻声问道：“师父，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他的声音温柔，与方才的凌厉判若两人。
玄奘摇了摇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哽咽着说道：“为师没事……悟空，多亏了你……”
孙悟空见师父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转身走到猪悟能和沙悟净面前。他从怀中摸出两颗仙丹——那是当年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偷吃的九转金丹，一直用锦缎包着藏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他小心翼翼地将仙丹分别喂给猪悟能和沙悟净，又在两人头顶各拍了一掌，渡入一股温和的仙气，帮助他们化解体内的寒气。
片刻后，猪悟能和沙悟净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寒意渐渐散去，四肢也恢复了力气。猪悟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即一把抓住孙悟空的胳膊，脸上满是惊喜和后怕，语气都带着哭腔：“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刚才那妖邪可真厉害，若不是你及时赶到，俺老猪和师父、沙师弟可就成了他的下酒菜了！”
沙悟净也慢慢站起身，他走到孙悟空面前，对着孙悟空深深躬身行礼，诚恳地说道：“大师兄，之前是我们错了，不该不相信你，还帮着师父误会你。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一定跟你好好护着师父西行！”他的声音虽低，却字字真诚，黝黑的脸上满是愧疚。
孙悟空摆了摆手，笑道：“都过去了，不必提了。咱们是师兄弟，本就该同心协力。只要师父和你们平安无事，俺老孙就放心了。”他拍了拍猪悟能的肩膀，又拍了拍沙悟净的胳膊，眼中满是坦荡。
这时，玄奘缓缓走上前来，他看着孙悟空，眼中满是愧疚和感激，泪水再次滑落，滴在僧袍上：“悟空……为师错了……是为师肉眼凡胎，错把妖邪当好人，错怪了你这忠心护主的好徒弟……为师在此向你赔罪！”说罢，他就要躬身下拜，态度无比诚恳。
孙悟空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扶住玄奘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师父，使不得！使不得！弟子怎敢受师父的拜！您是师父，弟子是徒弟，护您周全本就是弟子的本分。之前的事，弟子从未怪过您，只是担心您的安危罢了。”他的眼神真诚，没有丝毫怨怼。
玄奘看着孙悟空真诚的眼神，心中更是愧疚，他哽咽着说道：“悟空……你这般懂事，为师却那般糊涂……听信妖邪的谗言，还将你逐出师门……从今往后，为师再也不会因为迂腐和固执，错怪你了！取经之路，还需要你多多费心，护我们周全。”
“师父放心！”孙悟空郑重地说道，他后退一步，对着玄奘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弟子定会竭尽全力，护师父平安，助师父早日取得真经，修成正果！”
猪悟能也连忙上前，拍着胸脯说道：“对！师父，以后俺老猪一定听大师兄的话，再也不糊涂了！”
沙悟净也点头附和：“师父，我们师徒四人同心协力，定能渡过所有难关！”
玄奘看着眼前的三个徒弟，眼中满是欣慰，他擦干泪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好！咱们师徒四人，同心协力，共赴西天！”
师徒四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和矛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浓浓的师徒情谊和兄弟情义，山洞中的气氛也变得温暖起来。
当晚，四人就在山洞中歇息。孙悟空守在洞口，手持金箍棒，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止再有妖邪前来偷袭。月光透过洞口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如同给他镀上了一层银霜。玄奘坐在火堆旁，看着孙悟空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取经之路不仅是对他的修行考验，也是对师徒情谊的磨砺。所谓慈悲，并非一味纵容，而是要明辨是非，善恶分明；所谓师徒，并非一味顺从，而是要相互信任，彼此扶持。
猪悟能和沙悟净靠在火堆旁，两人小声说着话，都是对白天的后怕和对孙悟空的感激。猪悟能摸了摸肚子，嘀咕着：“要是有块饼就好了，刚才吓得俺老猪肚子都饿了。”沙悟净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师兄，明日咱们找个村镇，化些斋饭便是。”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如同金色的瀑布般洒在白虎岭上，驱散了山岭中的阴森气息。金色的阳光照在山洞前，将师徒四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地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孙悟空早已收拾好行囊，将沙僧的行李捆得整整齐齐，又检查了一遍白马的鞍具。猪悟能牵着白马，白马甩了甩尾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胳膊，显然也恢复了精神。沙悟净背着行李，跟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玄奘骑着白马，身上的僧袍已经整理干净，面色平和，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和从容——经过这次磨难，他不仅看清了妖邪的真面目，也真正明白了“慈悲”的真谛。
孙悟空走在最前面，手持金箍棒，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他时不时回头看看师父和师弟们，确保他们安全。猪悟能和沙悟净跟在后面，两人时不时和孙悟空说几句话，气氛格外融洽。
“大师兄，你说咱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妖邪啊？”猪悟能好奇地问道。
孙悟空笑道：“管他什么妖邪，只要敢拦咱们的路，俺老孙一棒子打死！”
沙悟净也笑着说道：“有大师兄在，咱们什么都不怕！”
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暖意，甩了甩尾巴，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西方缓缓走去。
西行之路依旧漫长而艰险，前方的山峦连绵起伏，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深谷中的妖气。或许还有更多厉害的妖邪，还有更多难以预料的磨难在等着他们。但此刻，师徒四人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如同坚不可摧的磐石。他们知道，只要师徒同心，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妖邪。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四人的身影越拉越长，渐渐消失在白虎岭的尽头。而在他们身后，黑风洞的方向，一道黑色的妖气悄然凝聚，比黑风妖王的妖气更加浓郁，隐约可见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暗中窥视，似乎在酝酿着新的危机。
西行之路，仍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