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的规则之力如同枷锁,层层缠绕而上,试图侵入苏澈的灵魂,解析他的本质。这股力量冰冷、绝对,带着律法特有的不容置疑。
苏澈心中一凛,知道不能任由其扫描。他体内力量性质复杂,尤其是“伊斯塔尔的残响”和那混沌融合的力量,一旦被这纯粹的规则之力判定为“混乱”或“禁忌”,很可能立刻引来制裁。
他立刻催动【力量调和炉心】,将体内暗金色能量极力模拟成相对“中立”与“秩序”的状态,同时【万象之眼】逆运,不再向外探查,而是向内构筑起一层致密的、模拟“遵守规则”概念的信息屏障,试图欺骗审判。
然而,律法之灵的力量远超想象。那冰冷的规则之力如同水银泻地,轻易穿透了他仓促构筑的屏障,直接触及了他力量的核心!
嗡——!
他怀中的【伊斯塔尔的残响】受到刺激,自主散发出混沌波动;那丝“裁决”神性也被引动,流露出威严气息;【时光之心】的光芒微微闪烁;甚至连诅咒戒指的怨念都躁动了一丝!
多种性质迥异、甚至彼此冲突的力量本质暴露在规则审判之下!
律法之灵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闪过一丝“惊讶”的情绪,宏大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检测到多重高位格力量残留……性质:混沌、裁决、时光、死亡、未知混合……逻辑冲突……判定困难……”
笼罩苏澈的规则之力开始剧烈波动,仿佛系统遇到了无法处理的悖论。那些旁观的被流放者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苏澈心念电转,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他必须主动出击,利用这规则的漏洞!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那律法之灵,朗声道:“审判者阁下!律法之意义,在于‘界定’与‘平衡’,而非机械执行!吾之力量虽源流各异,然皆在吾意志统辖之下,恪守‘不行恶事,不违本心’之准则!此间规则破碎,相互矛盾,阁下以何律法审判于我?是那已失效的旧典,还是阁下自身之‘心证’?”
他这番话,并非狡辩,而是直接质疑审判的“法理依据”,并强调自身对力量的“掌控”与“秩序”,试图将问题从“力量性质”引向“行为准则”和“审判权限”。
律法之灵周身的符文光球剧烈闪烁起来,显然苏澈的话触及了它核心的逻辑矛盾。它本身是律法的化身,但此地的律法早已破碎,它依靠什么来行使审判权?它自身的判断,是否也是一种“规则”?
“质疑审判……依据《程序法》……需提供证据……”律法之灵的声音出现了罕见的卡顿。
机会!
苏澈立刻趁热打铁,他并没有拿出实质证据(因为他根本没有),而是将【真实之镜·心】的力量蕴含在目光中,投向律法之灵,同时将自身那融合了多种规则感悟的意志提升到极致:
“证据即为吾身!吾行走多方世界,历经规则洗礼,深知‘法’之真意在于维系存续,引导向善,而非僵化禁锢!阁下困守此地,维护这破碎之法,可曾想过‘律法’本身亦需与时俱进,适应变化?若法不为生民立命,不为秩序护航,其存在意义何在?”
这番话配合【真实之镜·心】的力量,直指律法之灵内心可能存在的迷茫与坚守之间的冲突。它守护着破碎的律法,但这些律法显然已经无法适应现实,它的存在本身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律法之灵彻底沉默了。符文光球停止了流动,那模糊的老者虚影低下了头,仿佛在沉思。周围那庞大的规则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过了许久,它才缓缓抬起头,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疲惫与复杂:“汝之言……不无道理。秩序……并非一成不变。然,吾之职责,守护此地残法,已成枷锁……”
它看向苏澈,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看到了他体内那复杂而动态平衡的力量体系:“汝之存在……本身即是一种‘新规则’的雏形。混乱与秩序,于汝体内共存……或许,这才是未来之路……”
它做出了判决:“外来者苏澈,通过‘规则适应性’审判。允许汝在此地活动,并可查阅部分非核心律法碎片。”
笼罩苏澈的力量彻底消失。他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时,那个不断书写又撕毁羊皮纸的疯癫学者突然冲了过来,抓住苏澈的胳膊,眼神狂热地看着他:“新的规则!平衡!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答案!毁灭与创造,秩序与混乱的平衡点!帮我,帮我完成我的‘永恒法典’!”
而那个抱着断剑的骑士,空洞的眼神中也恢复了一丝神采,他看向苏澈,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身上……有‘裁决’的味道……你认识……顾屿?”
苏澈心中一动,看向骑士。看来,顾屿提到的“潜在盟友”,已经开始浮现了。这片遗弃之域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