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之听周长林要帮忙,因对周长林道:“萍水相逢,周少庄主如此费心,真是侠义心肠,在下名叫杨牧之,与柳兄弟也是刚认识。前几日在下于敦煌莫高窟的密室内发现一卷羊皮画,上面画的就是太行山,周少庄主是太行山庄的少庄主,你我一见如故,在下就将此画相赠,作个见面礼,还望少庄主不要嫌弃。”
杨牧之旁边的军士嘟囔:“万一这幅画是藏宝图呢,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人,太可惜了吧。”
杨牧之朝军士摆摆手,低声道:“别财迷心窍了,太行山的羊皮画,正好送给太行山庄的周少庄主,再合适不过了,人家可是救了咱们的性命,金银珠宝有命重要么?”
周长林对军士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阁下喜欢这幅画,还是留着吧,我太行山庄行侠仗义,从不求回报。”
杨牧之忙说:“周少庄主可别听他胡说,他整日就想着金银珠宝,以为这是一幅藏宝图才想留着,他才不懂欣赏画作呢!少庄主别客气了,此画本身也不值钱,只是因为正好画的是太行山,还请少庄主收下,当作见面礼。”周长林只好收了羊皮画。
杨牧之又接着说:“倘若贵庄兄弟要去马匪大营设法救柳兄弟的朋友,依在下之见,可以趁夜里马匪熟睡之时悄悄溜进去营救,以周少庄主的轻功,定能救得出人来,不可与马匪直接动手,否则马匪人多势众,纵然贵庄兄弟们武功高强,也难全身而退。”
周长林轻轻点头:“杨兄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召集众兄弟到客栈来商议如何营救那位姑娘,咱们夜里再悄悄溜进马匪营地去救人。”
周长林召集了三个太行山庄的兄弟前来,详细询问了钱雨的姓名、相貌、年龄、衣着打扮,入夜后便悄悄潜入马匪大营救人去了。
周长林一行四人穿了夜行服,到达马匪营地。今夜是个阴天,月光都被厚厚的乌云挡住了,太行山庄的“草上飞”轻功又甚是了得,马匪根本察觉不到有人溜进了营地。
周长林见一个守夜的小喽罗在草墩上打盹,使出“草上飞”的轻功跃将过去,单手提起小喽罗,又飞身跃到四下无人之处。小喽罗惊得想大声喊叫,却喊不出声来。
周长林以匕首指小喽罗之颈道:“我已经点了你的哑穴,等一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就解开你的哑穴,倘若你胆敢乱叫,我就一刀结果了你的性命,听明白了吗?”小喽罗吓得连连点头。
周长林问道:“前几日尔等是不是抓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貌美的钱姓姑娘,你们把她关哪里了?快快从实招来。”
小喽罗慌慌张张地回答:“大爷说的该不会是那位姑奶奶吧。前几日我等的确抓了一位姑娘,抓来之后我们老大竟然将她像姑奶奶一样的供着,每天好酒好肉招呼着,这位姑娘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老大吩咐让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夫人亲自把守,酒菜物品都是由婢女送进去,所有男人都不准靠近那位姑奶奶的帐篷。想是老大把那位姑奶奶服侍得好吧,过了没两日,就有人抬着几箱金子给老大,然后就把那位姑奶奶接走了。小的就知道这些,求大爷饶命啊!”
周长林一行回到客栈,连夜来到柳承渊房中,将突厥马匪小喽罗对他们讲的话跟柳承渊说了一遍。柳承渊听罢,先是如释重负,后又疑惑道:“这鬼丫头,不知是甚来路,莫不是突厥公主吧?但是观其样貌却又是地地道道的汉人,真是奇也怪哉。”
第二日,周长林一行要回太行山庄,杨牧之一行要去西平,无奈只留下柳承渊自行在客栈养伤。
杨牧之到达西平军中后,向皇甫惟明献计急行军千余里突袭洪济城,唐军远道而来,出其不意,大破吐蕃军。
柳承渊养好了腿伤之后自行前往突骑施,打听到摩尼教的墓地所在,拜祭完母亲准备返回中原。
这时已是天宝三载(公元744年)五月,河西节度使起兵讨伐突骑施,可汗莫贺达干不敌,被河西节度使夫蒙灵察斩首。
唐军与突骑施战事一起便关闭了关口,柳承渊回不了中土,只好绕道从突骑施去突厥。一来是欲从突厥绕道回中原,二来觉得钱雨身世蹊跷,怀疑她是突厥公主,想去突厥打听打听。
柳承渊走了三个月,直到天宝三载八月方才抵达突厥。可不巧的是,突厥又起内乱,拔悉密的部落叛变,击杀了突厥乌苏可汗,并拥立其弟白眉特勒为新的可汗,称为白眉可汗。
突厥于是大乱,玄宗命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出兵趁机进攻突厥,攻克了突厥的左厢军。
王忠嗣所部又联合回纥人、葛逻禄人一同攻打拔悉密的部落,获胜后回纥首领自立为可汗,并派使者至朝廷禀报,玄宗只好册封回纥首领裴罗为怀仁可汗,于是怀仁可汗不仅占据了突厥的故地,还兼并了拔悉密、葛逻禄的部落,总共统领了十一个部落。
说到玄宗,当年他一日杀了三个亲生子,武惠妃又殁了,精神大受打击,夜夜做噩梦,梦见黄孟良要附身在自己身上。
李隆基后来竟精神恍惚,渐渐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明明是梦见黄孟良想变成自己,然后去迎娶青梅竹马的杨玉环,结果玄宗竟真的要去迎娶自己的儿媳了。
玄宗先是命杨玉环离开寿王,出家当了女道士,道号太真。后又暗中将杨太真接到宫中,宠幸有嘉,宫中的人都称呼杨太真为“娘子”,所有的礼仪和制体都与皇后相同。
杨玉环刚被接入皇宫时,心情异常低落。杨玉环心想:“我与寿王年纪相仿,且这几年和寿王情投意合,过得也算不错,皇上比我年长三十四岁,比我家老汉儿(蜀州方言:即父亲)都还大一岁,况且我是皇上的儿媳,这种抢夺自己儿媳的乱伦的事儿皇上竟然也不觉得羞耻!”
可是当杨玉环与玄宗接触日久,她发现玄宗看自己的眼神很像黄孟良,尤其是跟整容之后的黄孟良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她有时甚至觉得玄宗的性格以及对自己说的话都越来越像黄孟良了。
一日,杨玉环正在宫中翩翩起舞,玄宗拿起玉箫,动情地吹奏起来,玄宗吹奏的乐曲竟然跟当年黄孟良谱的曲子极其相似。
杨玉环看着玄宗的脸,再也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当今皇上还是跟自己青梅竹马的黄大哥了,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温柔地扑到玄宗怀里。
玄宗搂着杨玉环,感觉到杨玉环是对自己动了真情,同时又见杨玉环肌肤丰满、仪态艳丽,于是对杨玉环的宠爱超过了当年的武惠妃。
杨玉环在玄宗怀里慢慢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玄宗的脸,轻轻问道:“皇上何以会吹奏此曲?”
“朕昨夜梦见与娘子你在年少时就相识,娘子身着霓裳翩翩起舞,朕在一旁吹奏玉箫,今早醒来,梦境历历在目,乐曲也还清晰记得。适才看到娘子跳舞,朕就将此曲吹奏了出来。”玄宗微笑答道。
“此曲如梦如幻,有如天上的仙乐一般,加之皇上箫声清丽、回旋婉转,叫臣妾好生感动,皇上何不命人立即记录此曲。”杨玉环真诚地看着玄宗的脸说。
玄宗笑了笑道:“朕以为此曲尚不完美,此曲曲风与婆罗门曲极为接近,待朕将其完善修饰之后再记录也不迟。”
第二日早朝时,玄宗怀揣玉箫,一边听大臣念奏本,两只手一边在宽大的袖子里偷偷按玉箫上的笛孔,还在心里默默地哼唱曲调。
早朝一结束,玄宗就来到杨玉环宫中,欣喜地对杨玉环说:“朕已谱完曲子,可命人记录了,不过曲子尚未取名,朕梦中见你身着霓裳为此曲伴舞,不如就叫《霓裳羽衣曲》,何如?”
“霓裳羽衣曲、霓裳羽衣曲,要得!要得!”杨玉环清唱:“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玄宗也低吟着:“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吟毕,玄宗命太常乐工记录此曲,并对玉环道:“不如朕在蔡苑的梨园设左右教坊,平日里与娘子一同教太常乐工为丝竹之戏,岂不美哉!”
高力士有时跟身旁的小宦官们谈论起玄宗:“皇上近来夜里常常做噩梦,变得越来越信丹道,好像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朝廷的事不太关心了,而是更迷恋声乐、更迷恋女色了。找机会咱家得劝劝皇上才是。”
玄宗常与术士在玄元皇帝殿炼丹。术士苏嘉庆启奏:“奇门遁甲术有九宫贵神,典司水旱,请立坛于东郊,祀以四孟月。”玄宗乃命太常乐工百人及梨园弟子在东郊祭祀时奏乐。
玄宗迷恋丹道之术,对《道德经》却理解得肤浅。一日,玄宗在书房看《道德经》中写:“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认为当皇帝的应该不问政事,这样就是老子说的无为而治了,于是对高力士说:“朕不出长安近十年,天下无事,朕欲高居无为,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
高力士正好想找机会劝皇上励精图治,怎料玄宗却说出此等话来,高力士按捺不住,脱口答道:“天子巡狩,古之制也。且天下大柄,不可假人。彼威势既成,谁敢复议之者!” 玄宗听了之后脸色铁青。
欲知玄宗如何处置高力士,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