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邀请如同死亡的号角,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连狂野的舞曲都瞬间停滞。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苏澈身上,那些宾客僵硬的微笑显得格外恐怖。暗红怨气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蜿蜒着向苏澈缠绕而来。
拒绝?下场可能比王富贵更惨。接受?与这怨气源头共舞,无异于将灵魂投入深渊。
电光火石间,苏澈感受到顾屿揽在他腰上的手传递来一股冰冷而稳定的力量,强行隔绝了部分怨气的侵蚀。他心念急转,脸上却浮现出一个受宠若惊般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躬身:“这是我的荣幸,夫人。”
他轻轻挣脱顾屿的手,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步伐沉稳地走向新娘。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灵视之下,那暗红怨气几乎要将他吞噬。
新娘安娜空洞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微弱的波动,她伸出戴着白纱手套的手。苏澈小心翼翼地虚虚握住,另一只手礼貌地轻扶她的腰。触手一片冰寒,仿佛握住了一块千年寒冰。
没有音乐,两人在场中静静站立。下一秒,一股狂暴的精神冲击顺着接触点狠狠撞向苏澈的脑海!无数破碎的画面、凄厉的哭喊、绝望的嘶鸣瞬间爆发!
——冰冷的实验台!束缚带!穿着白大褂的维克多(新郎)拿着针剂,眼神狂热!
——被强行夺走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无尽的黑暗囚禁!灵魂被撕裂、被注入异物的痛苦!
——还有……一片刺目的血红!以及维克多惊恐悔恨的脸!
是新娘的记忆碎片!这庞大的负面情绪和记忆洪流足以瞬间冲垮任何普通人的精神防线!
苏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咬紧的牙关渗出血丝。但他强大的意志力和被动技能“灵视”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让他勉强守住心神,没有立刻崩溃。他努力从那些混乱碎片中捕捉关键信息:实验、孩子、囚禁、血红……
他死死支撑,目光扫过新娘苍白美丽却毫无生气的脸,用尽力气,声音低哑却清晰地在她耳边说道:“……孩子……很痛苦,是吗?”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新娘安娜周身狂暴的怨气猛地一滞!那双空洞的绿眸剧烈波动,深处那抹血色再次浮现,带着滔天的恨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夺走了……一切……”她的声音不再平稳,带着扭曲的哭腔。
就在这时,新郎维克多猛地站起,脸色难看至极:“安娜!够了!”他周身压抑的黑气沸腾起来,带着愤怒和恐慌。
“闭嘴!”新娘猛地转头,对着维克多发出一声尖啸!强大的怨气冲击让整个宴会厅的玻璃制品纷纷炸裂!
维克多被震得后退一步,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新娘重新看向苏澈,眼神复杂难明,那冰冷的杀意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审视。她松开了手。
“你……很有趣。”她说完,转身,拖着华丽的婚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缓缓走回座位。
无形的压力骤然消失。苏澈几乎脱力,踉跄一下,被迅速上前的顾屿扶住。
“没事?”顾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澈摇了摇头,压下喉咙口的腥甜,低声道:“孩子是关键……新郎似乎用她做了某种实验,涉及灵魂……还有,‘红色’……”
刚才记忆碎片中那片刺目的血红,绝对非同寻常。
经过这场惊心动魄的插曲,再无人敢随意活动。玩家们缩在角落,宾客们依旧扮演着热闹,但气氛已经降至冰点。
管家再次出现,脸上笑容不变:“舞会环节结束。接下来,请新人为大家分发婚礼蛋糕,分享甜蜜。”
侍者推上来一个巨大的、装饰精美的多层蛋糕,纯白的奶油,顶端站着两个新郎新娘模样的小糖人。
规则第四条:白色只属于新娘。
这蛋糕是白色的!
新郎新娘拿起切蛋糕的刀,开始为宾客分发。每一份蛋糕都被切成小块,放在精致的瓷盘里。
当侍者将蛋糕端到玩家面前时,所有人都僵住了。吃,还是不吃?
苏澈看着那洁白的蛋糕,在灵视下,那上面附着着一层极淡的、与新娘子同源的暗红怨气!吃下去,很可能被污染,甚至被控制!
“感谢新人的美意,”苏澈率先开口,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礼貌笑容,“但我对乳制品严重过敏,实在无福消受,只能心领这份甜蜜了。”他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其他玩家见状,也纷纷找借口推辞,有的说血糖高,有的说正在斋戒。
侍者没有强求,端着蛋糕离开。
然而,当蛋糕分发到那些“宾客”手中时,他们却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脸上露出满足而诡异的笑容。
分蛋糕环节有惊无险地度过。
管家微笑道:“庆典已近尾声,请各位客人前往休息室稍作休整,半小时后,将进行最后的环节——抛花束。”
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个压抑的大厅了!玩家们几乎迫不及待地跟着侍者走向侧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比大厅小很多,布置相对简单。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幸存的八名玩家(包括苏澈和顾屿)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恐惧。
“现在怎么办?那个抛花束肯定也有问题!”一个短发女玩家颤声道。
“必须找到生路!不能一直被动应付规则!”雷豹(迷彩服男)脸色沉重。
苏澈靠在墙上,快速恢复着精神力,他看向顾屿:“两个孩子,和‘红色’,是突破口。”
顾屿点头:“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