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太阳出来啦!今日份日出,由杀手姐姐独家赞助!”
海胆弟弟把自拍杆怼向海面,橘色朝阳跳出海平线,像一块被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无人机俯冲,镜头里叶洁正弯腰拧干衣角,侧脸被镀上一层金边,弹幕瞬间海啸:
【姐姐:日出比日落狠】
【成总:我出钱,让我也出镜三秒?】
【少年:日出我拍的,四舍五入我陪姐姐看】
在线人数——三百八十万,比昨晚上涨整整两百万。少年嘴角压不住上扬,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只要她在,流量就是印钞机;她一走,直播间瞬间门可罗雀——昨天姐姐出海两小时,观看人数掉到三十万,礼物栏比他的脸还干净。
海胆盯后台数据,眼神逐渐晦暗:留住她,就能留住热度、留住钱、留住……他十八年来第一份“成功”。
于是,凌晨三点,少年偷偷打开笔记本,把两人近七天的GPS轨迹打包,标价——五十家媒体,每家十万,一口价,不议价。文件夹命名:【温柔刀坐标·独家】,还贴心附赠直播时间表、叶洁习惯路线、甚至她左手虎口那道疤的高清特写。
一夜入账五百万,他给自己买了人生第一杯成人版鸡尾酒——椰奶+菠萝汁+二锅头,一口闷,辣得直跳脚,却跳不掉心里的虚。
第二天一早,他把太阳能板包装箱藏在棚屋后面,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直播:“家人们,今天姐姐带我去找淡水,点赞破百万就潜水抓章鱼!”
弹幕欢天喜地,少年强颜欢笑,余光却止不住瞟向叶洁——她正在用匕首削木头,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像把“察觉”两个字锁进保险柜。
中午十二点,第一批“媒体快艇”抵达外海——长枪短炮、无人机、直升机,乌泱泱像一群闻到血腥的鲨鱼。海胆弟弟手心冒汗,镜头晃成地震,还要硬撑:“家人们,今日加更‘记者招待会’!”
叶洁抬眼,目光穿过镜头,落在少年脸上,那一眼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让他差点握不稳自拍杆。
“姐……姐姐,有媒体来了,我去交涉!”他结结巴巴,转身就往林子里跑,脚步踉跄,像被影子绊倒。
叶洁没追,只抬手,把直播镜头转向自己,声音淡淡:“给我五分钟,我去关音响。”
全球观众:???
五分钟后,叶洁回到棚屋,手里拎着一只——太阳能板包装箱。她拆开箱子,取出一块A4大小的板,对着太阳试电流,表情像在菜市场挑白菜。
少年躲在椰林后,偷看她的背影,心脏跳得比鼓点还乱:她发现了?她要走了?她要骂我了?还是……打我?
结果,什么都没有。
叶洁把太阳能板一块块摆好,连线、固定、拧螺丝,动作比安装 IKEA 还熟练。做完,她朝林子里招手,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少年听见:
“出来,数钱。”
海胆腿一软,差点给椰子磕个头。他蹭到叶洁面前,低着头,手指扭成麻花,声音蚊子似的:“我……我把坐标卖了……五百万。”
“嗯。”叶洁面无表情,指了指地上的板,“我替你花了,太阳能,一块十万,买了五十块,还剩零头,给你。”
她递给他一张——湿巾,里面包着十块钱,和他卖给媒体的那张“定位截图”复印件,上面用红笔圈出高价:十万×50。
少年瞬间红眼眶:“你……你不骂我?”
“骂你?”叶洁轻笑,把最后一块太阳能板扣在棚屋顶,“骂能让你长大?钱可以。”
她转身,拍拍手上的灰,声音散在海风里:“想留下我,就用这些板发电,用这些电直播,用直播赚的钱——买船票,买设备,买你自己的未来。别再卖坐标,卖你自己。”
少年眼泪啪嗒掉在太阳能板上,溅起细小光点。他抬头,看叶洁把板子一块块固定,像给棚屋装上一层发光盔甲,心里突然亮起同一频率的小灯。
——原来,错误可以变成燃料,而燃料,可以带他和她,继续远航。
直播镜头里,叶洁弯腰,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回头,对全球观众淡淡宣布:
“今日份改造结束,新节目:太阳能求生秀,24小时不断电,主角——熊屿。”
她把“熊屿”二字咬得清晰,少年瞬间挺直腰背,像被点名的小学生,又像被授勋的小骑士。
弹幕瞬间刷疯:
【少年:从卖坐标到卖自己,成长只隔五十块板】
【姐姐:温柔刀不砍孩子,只砍错误】
【太阳能:我成了教育基金?】
——温柔刀不责怪孩子,但会把错误变成燃料,继续远航。
少年把十块钱湿巾贴在胸口,像贴一枚勋章,眼泪鼻涕一起流,却笑得比阳光还亮:“姐,我学会负责了,下次……下次换我请你喝椰奶。”
叶洁没回头,只抬手,比了个“OK”,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刀,刀背对着少年,刀锋对着海。
——错误已烧成燃料,远航才刚开始。
下一次,她不会再被坐标留下,她只会被太阳邀请,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