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七分，东港7号仓库的排风扇吱呀作响，像只上了年纪的蝙蝠在练嗓。月光从百叶缝漏进来，切成一条条冷银色的刀口，正对面——叶洁背倚水泥柱，左手低垂，血顺着指背滴落，啪嗒、啪嗒，节奏比秒针还准。
敌人没来，先来了绩效的味道。
“0713，好久不见。”高跟鞋踩着金属楼梯，叮叮当当，红姐晃着文件夹出场，一身绛红西装，领口别着工牌——【人力资源部·绩效总监·红】，工号HR-006，旁边还贴着年终考评二维码，扫码即可给“击杀0713”项目打分，五星返京东卡。
叶洁抬眼，语气淡得像生理盐水：“红姐，年底冲业绩？可惜我绩效分早扣光了。”
“别谦虚，你的人头在系统里值2.7倍系数，再叠加‘成氏联名悬赏’，妥妥S+。”红姐把文件夹当扇子摇，笑眯眯，“杀了你，我就能拿总裁特别奖，换辆带天窗的特斯拉，顺带申请北欧团建——看极光，追鲸鱼，多浪漫。”
叶洁轻嗤：“追鲸鱼？先把血流止住，别到时候染红海。”
红姐笑得更甜：“放心，我带了止血贴，贴你坟头。”
话音未落，枪已响。装了消音的P7只发出“啾”一声，子弹亲吻空气，下一瞬便钻进叶洁左臂。血花炸开，像给灰色墙面盖了个“合格”章。
叶洁闷哼，身体借冲力旋了半圈，右手同时扬起——“嗖！”细钢丝破风，银光一闪，直奔红姐肩颈。红姐急退，文件夹一挡，牛皮纸瞬间被切成两片，断面整齐得能直接拿去胶装。
“哟，温柔刀改行做装订？”红姐嘴上调侃，额头却渗出细密汗珠——钢丝勒破西装，右肩绽开一道血线，深可见锁骨。
叶洁没搭腔，左手软软垂着，血顺着指尖滴落，她却步步逼近，钢丝拉得笔直，像给死神校弦：“KPI要拿，也得有命花年终奖。”
红姐咬牙，枪再抬，叶洁猛地滑铲，子弹擦着发梢打进木箱，木屑飞溅。下一秒，钢丝蛇一样缠上红姐右肩——“咔！”皮肉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血瞬间喷涌，红姐惨叫，枪脱手飞出，在水泥地上转陀螺。
“0713！你疯了！”红姐踉跄后退，背靠货堆，左手死命按住伤口，指缝仍汩汩冒血，像坏掉的水龙头。
叶洁站定，脸色因失血发白，声音却稳得像AI客服：“组织教过——以伤换伤，以痛止痛。”她抬手，钢丝再度绷紧，血珠沿银线滚落，滴滴答答，一路开出小型梅花，“我绩效差，但记性还行。”
红姐痛得直抽，却仍笑得出来：“行，温柔刀也会硬刚，我认栽。”她用下巴指了指地上文件夹，“合同拿走，看完再决定要不要继续逃。”
叶洁脚尖一挑，文件夹飞起，左手勉强接住，血立刻浸透纸背。翻开——甲方【成氏控股】，乙方【清道夫人力资源服务有限公司】，合作内容：联合追捕0713，生死勿论，赏金共享。落款红章鲜亮，像刚宰的猪屁股印。
“成氏出钱，组织出人，海陆空全覆盖。”红姐喘着气，从口袋里摸出止血粉，粗鲁地往肩口倒，黄烟直冒，她仍咧嘴笑，“想活，就把霸总一起拖下水；否则，你就算跑到南极，也会被企鹅啄出来。”
叶洁“啪”地合拢文件，抬眸：“谢谢提醒，下次团建记得买意外险。”说完手腕一抖，钢丝“嗡”地收回，血线在空中画出一道优雅抛物。
红姐扶墙而立，脸色煞白，却仍敬业地掏出绩效考评表，沾血的手在上面打个“B-”，理由栏写：【目标过于凶残，建议上调赏金至八千万】。写完还冲叶洁晃了晃：“放心，我会给你申请加价，绝不让你贬值。”
叶洁转身，背对她挥了挥血淋淋的左手：“绩效面谈结束，路上别翻车，极光票不退。”
红姐踉跄走远，仓库大门外，引擎轰鸣，一辆红色轿跑逃也似地冲进货柜通道，尾灯拖出长长血痕，像给黑夜盖了张不合格出厂证明。
仓库重归寂静，只有排风扇还在吱呀。叶洁靠墙滑坐，额角冷汗滚进眼角，刺得生疼。她掏出绷带，牙齿咬住一端，右手单手绕臂，动作熟练得像给洋娃娃包扎——小时候没人教，长大后自学成医，专救自己。
血暂时止住，她摸出卫星电话，给备注“移动信号塔”发坐标：【东港7号，接我，别开机直播，否则把你扔信号锅】
发完，她低头看那份染血合同，指尖在“成氏控股”公章上停留两秒，嗤笑出声：“想联手？行，那就看看谁先下水。”
仓库天窗，月光移走，刀口般的光条从她身上撤离，像舞台帷幕暂落。叶洁把合同折成飞机，对着黑暗轻轻一抛——纸飞机划出一道血色弧线，坠地，正压在红姐那滩未干的血迹上。
温柔刀，今夜第一次硬刚，绩效：伤口一，合同一，敌人哭着跑回HR。
年终总结怎么写？她已给组织写好标题——
【别惹打工人，KPI会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