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硕韩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叶洁的声音像冰锥子一样戳进耳膜——“成总，您配的爱情戏，连狗都嫌浮夸。”
他本该像往常一样，在被窝里爽到打哆嗦，可今晚哆嗦到一半就卡壳了。
因为耳机外，还有一把真枪上膛的声音，咔哒，清脆得像香槟塞子。
枪握在叶洁手里，枪口离他鼻尖只有三厘米，枪管上还沾着新鲜的玫瑰露——她刚从花店过来，顺路。
“叶老板，晚上好。”成硕韩咽了口唾沫，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像只认怂的鸵鸟，“今天送花包邮吗？”
叶洁没接茬，抬手就把枪往前一顶，花瓣味的杀气扑面而来。
“成硕韩，十二星座凑齐了没？”她笑，眼睛弯成月牙，月牙下面却闪着刀口的光，“还差哪个？我送你一程，顺便帮你升仙。”
成硕韩心虚地瞥向卧室墙——那里挂着十二幅写真，每幅一个星座，每幅一个前女友，每幅一套同款泳装，不同颜色。
最边上是空相框，用烫金字体写着：双鱼座·待定。
“我……我打算留给你。”他讪笑，试图把枪口往旁边拨开，“双座合并，节省预算。”
叶洁“哦”了一声，手指勾扳机，扳机发出吱呀吱呀的塑料声，像老旧的吊扇。
成硕韩瞬间秒懂——枪是假的，淘宝九块九包邮，买玫瑰送塑料枪，她店里情人节爆款。
他刚松半口气，叶洁左手一翻，一柄真匕首从袖口滑出，冷光一闪，抵在他喉结上。
“塑料枪是礼貌，真刀是售后。”她轻声解释，服务态度满分，“顾客至上。”
成硕韩眨眨眼，忽然把被子往下褪了两寸，露出锁骨，一脸期待：“那……能给我刻个双鱼座吗？要萌一点。”
叶洁被他气笑了：“成总，你当我是纹身店？”
“不敢，”他认真回答，“我只是想死得好看，方便你写进剧本当彩蛋。”
话音未落，窗外“咻”地一声，一颗真子弹破窗而入，把床头双鱼摆件打得粉碎，玻璃渣子溅了成硕韩一脸。
叶洁反手把他按进被窝，动作熟练得像给他盖过无数次被子，只是这次带着杀气：“别动，组织清场。”
第二颗子弹紧随，穿透枕头，羽绒炸成雪夜。
成硕韩闷声提醒：“叶老板，你接了几单？怎么两边一起打我？”
“准确说，是三边。”叶洁拽着他滚到床底，从花篮里掏出一把微型冲锋枪，玫瑰花瓣哗啦啦掉了一地，“组织要我杀你，雇主怕我泄密，你的前女友团众筹买我失手——她们想亲手阉。”
成硕韩在床底摸到她冰凉的手，居然还有心思十指相扣：“那你打算接哪单？”
“我打算——”她咔哒上膛，“先杀光抢戏的，再考虑让你死得文艺。”
成硕韩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叶洁侧头看他，目光温柔得像看一盆即将被剪根的烂花：“别误会，我只是讨厌别人动我的猎物。”
说话间，窗外绳降下三名黑衣人，头戴十二星座面具，为首的双子座比了个手势，另外两人分头包抄。
成硕韩眯眼：“那不是你店里的VIP客户吗？买玫瑰九折那个。”
叶洁叹气：“现在买子弹也九折，生意难做。”
她抬枪扫射，玫瑰花瓣被气流卷成风暴，三名黑衣人应声倒地，面具碎成星图。
血腥味混着花香，甜得发腻。
成硕韩趁机从床底爬出，套了件睡袍，腰带系成蝴蝶结，仪式感满满：“叶老板，跑路吗？我订了私人飞机，航线随便填，可以直飞你心里。”
叶洁把枪口对准他脑门：“再油腻，我先把你打成植物油。”
成硕韩秒怂，双手举高：“好的，直飞机场也行。”
两人刚出卧室，走廊尽头火光一闪，老秦带着集团暗卫堵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汽油桶，桶上贴标签：渣男火化专用。
老秦一脸沉痛：“成总，雇主发话，留全尸算售后服务。”
成硕韩躲到叶洁身后：“秦叔，我加工资！”
“加钱也救不了人设。”老秦摇头，点燃打火机，火苗噗地窜起，“你渣得连Excel都装不下。”
叶洁抬枪，一枪打飞打火机，火舌舔上天花板，警报器尖叫成海。
“别废话。”她拽着成硕韩往消防通道冲，“我订了凌晨三点的船，去公海，那里没星座，只有鱼。”
成硕韩边跑边问：“船名是不是叫双鱼号？”
“叫‘去死号’。”叶洁头也不回，“再啰嗦把你扔下海喂鲸。”
成硕韩闭嘴，心里却乐开花——扔下海也行，反正他会游泳，到时候假装抽筋，让她人工呼吸。
消防通道里，灯光一明一暗，两人影子叠成一只怪兽，怪兽时而像牵手，时而像锁喉。
跑到一楼，后门被铁链锁死，叶洁抬手就是一枪，铁链断成星尘。
门开，夜风卷着雨点砸进来，成硕韩刚想赋诗一句“风雨夜适合私奔”，就被她一脚踹出门外。
门外停着一辆送花小货车，车厢里全是红玫瑰，花刺狰狞。
叶洁把他扔进花堆，自己跳进驾驶座，油门踩到底，发动机怒吼像失恋的狮子。
成硕韩被花刺扎得嗷嗷叫，仍不忘表白：“玫瑰代表爱情，花刺代表考验，我愿意——”
“闭嘴。”叶洁打方向盘，一个漂移甩开后边追来的黑色SUV，“再出声把你绑车顶当装饰。”
成硕韩乖乖闭嘴，偷偷把一朵玫瑰别在她耳后，花刺勾断她几根发丝，像暧昧的锯齿。
叶洁从后视镜瞪他，却也没摘。
车冲上高架，夜雨越下越大，雨刷器疯狂摆动，像在为谁打节拍。
成硕韩望着她湿透的侧脸，忽然想起一句话——
“杀手也有玫瑰味。”
他轻声开口，嗓子被花刺刮得沙哑：“叶洁，如果我这次没死，你能不能不杀我？”
叶洁手指敲方向盘，节奏像摩斯密码：“看你表现。”
“那我申请当你的最后一单。”他坐直，浑身是血也挡不住霸总buff，“以后你只杀我一个人，包年，包终身，包邮。”
叶洁笑出声，笑得比枪响还亮：“成硕韩，你果然有病。”
“对，病名为你。”他不要脸地接。
叶洁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跨海大桥中央，后面追兵被远远甩开，桥灯昏黄，雨幕像旧电影。
她转身，拿枪抵住他胸口，声音轻得像花瓣擦过刀锋：“记住，我从不降价，也从不后悔。”
成硕韩握住她的手，把枪口往左移了两寸，对准自己心口：“那就这里，别打偏，我心脏位置比常人偏右，因为你住左边。”
叶洁手指微颤，雨水顺着她睫毛滴落，像玫瑰哭出的露。
下一秒，她忽然俯身，吻住他——带着火药味和花香味，舌尖一卷，把他后面所有骚话都堵回喉咙。
成硕韩瞪大眼，感觉世界“砰”一声，比子弹还响。
吻完，她退开一寸，声音散在雨里：“成硕韩，你欠我一条命，也欠我一场戏。”
“戏名？”他晕乎乎。
“去死。”她答得温柔，“但主角只能死我手里，懂？”
成硕韩点头，点得比求婚还认真：“懂，我等你杀青。”
叶洁重新发动货车，车窗外的雨刷器继续摇摆，像给这场荒唐剧打板。
车灯劈开黑夜，照出前方水雾弥漫的桥，桥尽头是海，海尽头是天。
成硕韩靠在花堆，浑身是刺，却笑得比玫瑰还艳。
他知道，自己终于从“十二星座收集癖”毕业，升级成某个杀手唯一的——
待定双鱼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