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童家那栋大别墅以后,安子山直接去了早已经预约好的那家律师事务所。
这年头,就没有金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很快在律师的安排下,安子山就准备好了一切。
“安先生,您请放心,律师函将会在明天准时送到您妻子童梦瑶的手中。”
“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当安子山步履轻快地迈出那家以昂贵咨询费闻名的律师事务所大门的那一刻,他感觉今天的阳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明亮。
就连此刻吸入鼻中的空气似乎都比平时清新了不少。
第二天上午,童家别墅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童梦瑶一个人蜷坐在宽大得过分的丝绒沙发一角,身体陷在柔软的织物里,但思绪却如同被抛进了荆棘丛。
从昨天到现在,整整大半天的时间了,童梦瑶脑海里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度过眼前的这场婚姻危机,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才能让安子山永远地留在童家,留在她的身边,爱她,继续舒舒服服的伺候她!
昨天,安子山对她抛出的离婚这两个字,此时就像淬了毒的针,每每想起都刺得她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
安子山昨天摔门而去的声音还在童梦瑶耳边回响着,童梦瑶的脑海里此时在一遍遍地回放着两人走到今天的每一步。
她试图从记忆的废墟里找出还能挽救这段婚姻的办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难道她童梦瑶爱上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不,不!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
“爱一个人从来都是不会错的!”童梦瑶疯了般的自言自语道。
“叮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门铃声猝然撕裂了别墅里凝滞沉重的空气,传进了童梦瑶的耳朵里。
童梦瑶下意识地抚平了家居服的褶皱,带着一丝被打断思路的微恼和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朝着那扇房门走去——会是丈夫安子山吗?
是他回心转意了吗?
这么想着以后,童梦瑶快速拉开了房门。
可门外站着的却并不是自己的丈夫安子山,那一刻童梦瑶脸上全是失望。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穿着统一制服、面带职业化微笑的邮递小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硬质的长方形大信封。
童梦瑶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和不安。
“您好,您是童梦瑶女士吧?”邮递小哥礼貌的看着她问了句。
“是的,我就是。”童梦瑶点了点头,那份不安感悄然扩大。
“有您的一份重要函件,需要您本人签收一下。”小哥递上签收板和笔,同时将那个印着律师事务所醒目Logo的信封递到了童梦瑶的面前。
“重要函件?”
童梦瑶疑惑地接过信封,触手是硬挺、略带凉意的质感。
她快速地签下名字,那份不安迅速转化为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某种冰冷的东西,顺着她的指尖爬了上来。
“谢谢。”邮递小哥礼貌地点头离开。
“重要函件”?
这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这么想着以后 ,童梦瑶低头,目光死死锁在那个信封上。
“锐信律师事务所”——
这个名字像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她的喉咙。
几乎是粗暴地,她撕开了那个制作精良的信封。
一张印着事务所抬头的、措辞严谨但字字如刀的正式文件滑了出来。
“离婚诉讼函”。
五个加粗的黑体字,像五颗呼啸而来的子弹,瞬间击穿了童梦瑶所有的侥幸与苦苦支撑的幻想。
那一刻,她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一股巨大的眩晕感席卷而来,脚下的地面仿佛在晃动。
她踉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柜子这才勉强站稳。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贪婪而又恐惧地阅读着纸上的每一个字。
“童梦瑶女士:现安子山先生作为原告,基于夫妻感情确已破裂且无和好可能之事实,依据婚烟法的相关条款,特向人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
冰冷的法律条文,极其精准地切割着他们两人共同生活的历史。
分割财产清单列得详细而冷酷:
安子山放弃了所有的财产,并承诺在五年之内还清当初借她的那五百万元,附带利息两百万元,总计七百万元的债务。
说实话,那一刻,童梦瑶被彻底震撼到了。
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他的丈夫安子山居然做出了这种让她意外的决定。
而她的名字“童梦瑶”,在原告安子山的名字之后,被冰冷地框定为“被告”。
整封函件,字里行间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感情、关于过往、关于他们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
“嗡——”的一声,童梦瑶耳边所有的声音骤然消失,只剩下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
指尖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张沉重的纸在她手中簌簌作响,像一片在寒风中挣扎的枯叶。
她死死地盯着纸张右下角那个清晰无比的印章——“XXX律师事务所”,以及那行更小的印刷体字迹:“XXX 律师”。
那一刻,童梦瑶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丈夫安子山昨天消失一整天,是去做了这件事。
看完这封律师函以后,童梦瑶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眼前这残酷的现实一般。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童梦瑶。
就在刚刚,她还在想着如何化解她和安子山两人之间的这场婚姻危机。
但此刻,转眼的功夫,起诉她的律师函和开庭通知却毫无征兆的送到了她的手里。
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苦思冥想、所有试图留住这段婚姻的努力,在这张诉讼书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如此的可笑可悲。
童梦瑶的身体沿着冰冷的柜门开始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而那份律师函则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按在起伏不定的胸口。
胸口,被纸张的边缘硌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