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安子山踏进客厅的同时,旋转楼梯上传来急促而略显踉跄的脚步声。
童梦瑶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楼梯转角。
她显然是一路飞奔下来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颊边,昂贵的丝绸睡袍带子松散,露出颈间紧绷的线条。
一夜煎熬在她脸上刻下了鲜明的痕迹——眼圈深陷泛着青黑,嘴唇干燥失血,唯独那双眼睛,亮得骇人,如同两颗烧红的炭,死死钉在安子山身上,里面翻涌着恐惧、狂喜、以及一种不顾一切的占有欲。
“子山!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这一个晚上我有多担心你吗?”
童梦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狂喜。
冲下最后几级台阶以后,童梦瑶几乎是一把扑到安子山面前,双手急切地伸出,似乎想抓住他的手臂。
但安子山却如同被毒蛇触碰般猛地后退一步,那一步划开的距离冰冷而决绝,彻底将她隔绝在外。
那一刻,安子山周身散发出的抗拒气息如同实质的寒冰,让童梦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微微颤抖。
“我不是回来重新跟你过日子的。”
安子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冻结千年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
紧接着,他直视着童梦瑶骤然失血的脸,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将那宣判砸在她心头:
“我们离婚吧。”
这是继昨晚过后,安子山第二次向童梦瑶提出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如同两颗炸雷,在童梦瑶脑中轰然爆开。
瞬间,她脸上那点强撑的、病态的喜悦被炸得粉碎。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随之升腾起的,是燎原的怒火和更深的疯狂。
“离婚?”
童梦瑶尖声重复,声音拔高到刺耳的程度,在空旷的厅堂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
“安子山,你做梦!”
此刻的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眼神凶狠得能噬人,
“想离开我?去找那个狐狸精晨小玉对不对?”
“安子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去了哪里,你昨晚肯定是去和那个小狐狸精……”
“够了!”还没等童梦瑶将话说完,安子山厉声打断了她。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饱含疲惫与厌恶的力量,瞬间压过了童梦瑶的歇斯底里。
紧接着,他直视着童梦瑶那燃烧的眼睛。
那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而冰冷,瞬间剥开了童梦瑶所有的伪装:
“没错,昨晚我就是去找小玉了,怎么?不可以吗?我去找谁跟你有关系吗?我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吗?”
“童梦瑶,我实话告诉你,我要跟你离婚!”
“还有,我跟你离婚这件事情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因为你!童梦瑶!”
说完这一句以后,安子山向前逼近一步,不再是躲避,而是带着一种控诉的压迫感,
“因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因为你的不择手段!”
“童梦瑶,你把我当什么?一件可以任由你摆布、甚至不惜用绑架来威胁的物件吗?”
那一刻,“绑架”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童梦瑶的心上。
她高人一等的气势猛地一窒,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偏执所覆盖,扭曲出一种近乎狰狞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我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俩的婚姻!”
“为了我?”
安子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一般,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为了控制我吧?为了把我永远锁在你们童家的这座大宅子里吧?”
“为了满足你那可怕的占有欲吧?”
安子山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尘埃落定的决绝:
“童梦瑶,我告诉你,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离婚也许是我们俩之间最好的选择!”
“离婚?”
“呵呵呵呵,”童梦瑶突然一阵狂笑,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吓人。
“安子山,既然你把话都说得这么绝了,那我也告诉你,想和我童梦瑶离婚,你是痴人说梦,不可能!”
“安子山,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否则你会吃亏的,你会吃大亏的!”
“吃亏?童梦瑶,你说得好吓人哦,呦呵,我好怕,我好怕哦!”此刻安子山的情绪也已经到达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给你送过来的!”说完安子山抬腿就要走。
眼看安子山要走,童梦瑶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的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突然笑了,那笑声短促、尖利,像夜枭的嘶鸣,在华丽空荡的大厅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笑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童梦瑶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和笃定,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安子山的耳膜:
“安子山,你以为我们童家的大门,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童梦瑶微微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神像淬毒的蛛网,牢牢缠住安子山的背影,
“安子山,如果你今天敢走出这扇门的话,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童梦瑶,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安子山转身问了一句。
“我告诉你,童梦瑶,我现在不吃你这一套了,我是铁了心要跟你离婚!”
说完安子山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拉开门大步地走出了那栋别墅。
“安子山,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身后传来童梦瑶的怒骂声,可安子山并没有理会。
现在,和童梦瑶离婚已经成为他安子山的头等大事了,不管怎样,他都得彻底离开这个他从来就没有爱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