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A市的雨刚停，街灯还沾着水汽，像一盏盏蒙尘的月亮。叶洁把卷帘门推起一半，铁片发出"咔啦咔啦"的抗议，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转了两圈，又被雨气摁下去。店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冰柜里那排冷白灯带，照得洋桔梗像被雪藏的新娘——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像刚睡醒的唇，温柔里带着倦意。
叶洁把昨晚用过的钢针放在工作台上，针管壁还残留一点淡蓝色凝胶，灯光一照，像海面结冰前的最后一层涟漪。她拿镊子夹起针尖，对着空气轻轻比划，动作温柔得像在给猫梳毛。这是她的仪式感：每次杀完人，都要把凶器擦得能照出自己眼角的血丝，然后收进抽屉，和指甲油、剪刀、花泥摆在一起——生活与杀伐，总得有个漂亮的混搭。
组织的新规矩听起来像花艺协会出的：每月交一次作业，杀一个人，留一朵洋桔梗。叶洁把花店开在市中心，一是方便漂白资金，二是方便签名——洋桔梗是她的马克笔，尸体是她的黑板。她给花店取名"拾花"，听起来像文艺公众号，其实真正的slogan是：花会谢，我不会。
雨后的空气带着铁锈味，像没拧紧的水龙头。叶洁把洋桔梗从冰柜里抱出来，花茎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她拿剪刀"咔嚓"剪下一截，声音清脆得像骨折。接下来是灌铅、抽丝、磨口，动作流畅得像在厨房给土豆削皮——三分钟，一支"花刺"暗器诞生，外表依旧温柔，内心已经暴躁，堪称植物界的绿茶。她把它插回花束里，拍了拍花瓣，语气像在哄小孩："乖，别乱动，待会儿带你见世面。"
同一刻，成氏大厦66楼，灯还亮着。落地窗外是A市的夜景，霓虹像打翻的调色盘，映得办公室像个巨大的万花筒。成硕韩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一张"十二星座收集表"，双鱼座空格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被剩下的最后一块蛋糕。前面三十六位女孩，平均用时58天全部沦陷，速度堪比双十一秒杀，他只好把恋爱当项目管理：里程碑、甘特图、复盘表，一样不少。
助理林泉刷手机，随口提了一句："市中心有家花店老板，连花刺都修得温柔，客人都叫她桔梗姐姐。"成硕韩眼睛一亮，像深夜的猫眼突然反光：温柔？带刺？双鱼座不就有了！他拍板："订花，99朵，要最毒最温柔的那种。"林泉小声提醒："老板，花没毒。"成硕韩挑眉："我说有就有，毒不毒，看文案。"
上午九点，花店座机响。叶洁接电话，对方礼貌克制："99朵洋桔梗，卡片写‘一见钟情’，要老板亲自送。"她内心OS：组织资料诚不欺我，500分Boss送货上门。面上却温柔："好的，一定让您老板感受到窒息...哦不，花香。"挂断电话，她拍照上传组织云端，备注：任务启动，30天倒计时。随后写卡片，"钟"字最后一竖挑锋，像一把小刀——签名兼战书。
下午三点，成氏前台。叶洁穿米色风衣，袖口缝针孔摄像头，一路拍遍门禁、监控、消防通道——比物业还尽职。成硕韩从电梯走出，白衬衫卷到小臂，袖口铂金闪瞎人眼——十二星座限定，每征服一个女孩换一颗，堪称"把渣写在袖子上"。他伸手接花，指尖碰到她掌纹，冰凉与温热交错。叶洁微笑提醒："花粉过敏的话，会呼吸困难哦。"成硕韩以为调情，低头嗅花，一脸陶醉："真甜。"叶洁内心：甜吧？待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咸——冷汗的咸。
送走目标，叶洁回店二楼。她把成硕韩留在花瓣上的指纹拓下来，3D打印成"假指"，未来溜门撬锁必备。钢针仍藏花茎里，未被启用——她给猎物三次机会：第一次送花，第二次送命，第三次送自己——流程走完，才配得上"500分"。关灯前，她对着黑暗说："37，最后一次，别让我失望。"命运在窗外回敬：放心，一定让你失望，还附赠心梗。
当晚，成硕韩把洋桔梗插进冰柜，-2℃，与一排"前女友干花标本"并列，标签"0713待定"。他满意地合上柜门："双鱼座，完美。"却不知道，花茎里的钢针正悄悄数心跳：咚——任务开始。咚——倒计时30天。咚——也许，先被收藏的人，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