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两侧的制高点上,以黄土夯实、木石加固的简易戍垒森然矗立,垒墙上插着的青铜戟矛在稀薄的春日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戍垒旁,几名披着厚重皮甲的蜀兵正凝神远眺,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山下每一片正在返青的林地——那是敌人可能潜行而来的方向。 脚下的土层中,冻硬土块早已消融,泥土变得松软泥泞,却也为戍守增添了困难。垒墙边缘,堆积着满满的滚木礌石,表面覆盖水珠滴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默默倒计时。
在向阳的坡地上,点点新绿已顽强地钻出地面,但蜀兵们无暇欣赏这春意,他们的注意力始终锁定在东方——那一片片被晨雾笼罩的丘陵。风中带来的草木清香,也混杂了皮甲、青铜和紧张汗水的气味。一名老兵倚着垒墙,默不作声地检查着手中的弓弦是否因春天湿气而松弛,又将几支箭簇磨得更加锋利。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远方谷地的飞鸟时不时被人类惊飞,到处可闻入侵者劈木劈竹的声音。融雪汇成的溪流声被不悦耳的人类劈柴声所掩盖,昼夜不停息。劈柴声一方面掩盖了入侵者探子靠近隘口的脚步声,一方面给守隘口的蜀兵们时时刻刻带来了压力:
一、敌人仿佛不打算陆路从强攻龙泉山隘口;
二、敌人明显正在利用隘口东面的丰富林木资源赶制渡河工具;
三、敌人意图通过水路绕过隘口进入成都平原。
这导致了蜀将巴图盛下发了一道军令,一道让守隘口蜀兵们苦不堪言的军令:
“春暖水涨,敌人试图建造大量小型船只绕行龙泉山隘口。在保证隘口防御力量的前提下,我部须分兵把守周边各渡口,增强水防能力。”
如此,原本不足3000人的蜀军,分散布防后更加羸弱了,一线将士变得异常忙碌劳累。
……
在兵力不足的蜀人分兵增强水防能力之时,伐蜀远征军主帅、庸国世子阑疾,在龙泉山隘口的东面某座小丘陵,举行秘密军事会议。
阑疾在会议上发言:
“蜀人牢牢占据易守难攻的龙泉山隘口,若我军从陆路正面强攻必败无疑。我军的战术是在隘口正面部署部分兵力,明日起以擂鼓、扬尘、模拟进攻等吸引蜀军注意力;然后,在合适时机以奇兵侧翼迂回,绕过隘口。”
“鉴于春暖水涨不利于陆路迂回,却有利于沱江、岷江支流通航,本帅已在3天前下令各级将士加紧赶制1000艘小型船只……然而,本帅今早到各部视察,发现将士们制船效率普遍不高,个别部队少数士兵存在磨洋工现象……在座各位皆是吾伐蜀远征军之骨干(千夫长以上),还望各位高度重视伐木建船工作……”
“另外,根据细作打探回来的情报,蜀人在龙泉山隘口防御兵力薄弱,我们眼下的大规模伐木建船活动势必会迫使蜀军分兵布防周边渡口,进一步削弱隘口兵力……据此,我近日会亲自组建2支陆路轻装迂回探险队,从羊肠山路秘密绕过龙泉山隘口。他们会携带短兵器、干粮、简易工程工具,分别从山脉南北两侧的险峻地带摸索穿行……2支探险队将会选择在某日夜间出发,以此降低被蜀人发现之概率……请各位回到各自部队后精心挑选合适锐士,尽快推荐给本帅,须推荐身材矮小、善于攀爬之敢死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