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符,是施咒的一种方式,有五忌。
忌时效,忌湿水,忌污秽,忌房事,忌赏玩。
五雷符咒,用的是雷文,此文源于雷纹,创其文字的先祖,灵感源于指纹,后用于青铜器纹饰,再形成独有文字,这种文字不同于三皇文天文玉文等,画咒通常以雷电为主,较为罕见。
正因如此,蒋东山才会留在冯家研习五雷咒,并进行手抄。
北斗门利用北斗七星,梅山派则不同,这五雷咒中的雷电咒,是最厉害的一种,随时可唤雷电,但也分正邪,而正往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邪则不然,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习道之人采用道术来伤天害理的原因。
半生熟宣纸被线装成册,这是蒋东山请一位老先生做的,行礼中就背了几册,用于记录一些重要事物,也用于请符。冯五留下的五雷符咒,用的便是雷文所画,这与七星咒如出一辙,重画一遍,并非难事。用鸡毫沾鸡血,蒋东山开始仿五雷咒。
第一咒为开山咒,意为开天劈地,适用于百姓日常中的建造仪式,此咒为山形,有咒语为“祭祀天地,永保平安,五雷镇宅,福荫后世”;第二咒为请水咒,此咒为水形,有咒语为“天地为母,恩赐源泉,日月为父,庇护万世”;第三咒为驱邪咒,此咒为雷形,有咒语为:“五雷猛将,统领神兵,神刀一出,万鬼皆除”;第四咒为祛病咒,此咒为葫形,有咒语为:“山有五岳,斗有七星,随我所指,病魔遁形”,第五咒为化煞咒,此咒为币形,有咒语为:“乾统天兵,坤斩妖精,雷电齐出,万煞覆灭”;第六咒为招魂咒,此咒为钟形,有咒语为:“雷公电母,护魂安宁,南北斗星,引路收魂”;第七咒为超度咒,此咒为令形,有咒语为:“天地慈悲,万法普度,以符为凭,超度于此”。
蒋东山花了一日,才将这七道符咒抄写完毕,他把抄本交到弟子手里,万般嘱咐。
“西南,五雷咒通俗易懂,比我们北斗咒要强得多,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学习,那村长来时,我便在屋中施了请水咒,果然灵验了,这法术秘笈,世上难求,你先拿着这本,明日我再抄一本,以防丢失,有了这七种符咒,行走江湖,可保你平安,但这五雷咒太强,需要日修夜学,有修为了才能灵验,且只能是正道,助人之道,不可歪门邪道,冯先生下的五雷咒,其实就是开山咒,与那地里的七星咒是一回事,冯先生是想后人无忧,那牛棚的先生,大概也是如此,只不过,这当中又被坏心人的移了位,导致符咒失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民间研习道术之人不计其数,那些木匠,学了鲁班书,也会下咒,依我看,让冯先生陷入死结的,应该是个木匠。”
很快,冯老二便将白马村的木匠名单列了出来,经过筛选,嫌疑人有两人。
白胜的爹白木匠,刚满七十,属龙,其母过世时,请冯五去做道场被拒绝,因白母品行败坏,虐待公婆,又与多名男子有不白之事,白木匠多次休妻未果,只得分居取二房。冯五做道场有讲究,道德败坏者不做,伤天害理者不做,他拒绝了白木匠,自然就昭告了全村冯母是个恶人。白木匠曾在多个公开场合质疑冯五的道术,一次酒后还咒骂冯五不得好死。重要的一点,白木匠学过鲁班书,因此也废了一条腿,也被喊作坡脚木匠。
谭木匠,水井湾人,七十岁,属龙,手艺堪称全村第一,村里第一个修建两层砖瓦楼房的人,其弟谭石匠撞邪,找冯五做道场,被冯五拒绝。谭石匠的石磨很贵,平常人家买不起,有一个年轻媳妇因为石磨与婆婆产生了矛盾,找谭石匠赊石磨,被其轻薄,回家便喝了农药,幸亏抢救及时,捡回一条性命后便离了婚。谭石匠有一次到镇上卖石磨,被那姑娘的娘家人碰见,打得半死。或许是为了弟弟出头,谭木匠曾扬言要收拾冯五。
尽管白木匠和谭木匠手艺好,但人品不好,又学了鲁班书,经常干些坏事,因此成为冯老二眼中的嫌疑人。
年龄属相相同,又都学了鲁班书,人品差,与冯五有过节。
蒋东山认为,白木匠嫌疑最大,他是茅草沟人,是白胜的爹,和赵家是亲戚,辱母之仇不共戴天,用所用之术嫁祸冯五,非常容易。而水井湾离柿花湾有两公里的距离,谭木匠与冯家并无往来,且都搬去了县城居住,即便是有仇,也犯不着害人。
缩小了范围,又如何找到证据,替冯五申冤?
“师父,那鸡血碗里,不是有人嘛,为什么还要查其他人?”西南直言不讳。
蒋东山摇了摇头:“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是幕后主使,冯先生的死,看似是蒙冤自尽,实则是连环计,此人知道冯先生有七十七岁的劫难,故意布下死局,田木匠的死,赵寡妇诬陷,都是故意为之。”
冯老二痛心道:“这些恶人,先害田木匠,又害我爹,罪该万死。”
蒋东山叹息道:“恐怕爱害的人,不止他们二人,这个人,道行很深,埋得也深,方才只顾着推算,却没想到这一层面,村长不是说了,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什么来,真要是白木匠,不可能不露出马脚,毕竟白胜是目击证人,白木匠也不会引火上身,这个人,故意让我们进入一个误区,他甚至知道我会用到请水咒,料定村长会来冯家吃鸡肉。”
冯老二担忧道:“如此说来,这人岂不是神通广大,咱们斗得过他吗?”
蒋东山坚定道:“我既然抄了五雷咒,冯家便是于我有恩,那人若是习道之人,我便替天行道,除了这畜生,老二兄弟,我马上画张符,你将此符焚于冯先生坟前,去之前,你去找下你三叔,告诉他这件事,就说我们留了下来,要帮冯先生做道场,解冯家困局。”
冯老二不解道:“三叔处处刁难我,还要去找他?”
蒋东山耐心解释:“虽说为难你,却也是一家人,他们认为冯先生死后冯家不宁,现在有人做道场,于冯家来说是好事,定会口口相传。”
冯老二顿悟:“明白了,是借他们的嘴巴,把这事给说出去。”
蒋东山点了点头:“一定要把今天村长来找你,杀鸡取血画符之事讲清楚,你三叔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对冯先生的道术也有了解,他定会相信我会这请水术。”
说罢,便画了驱邪咒。
冯老二走后,西南有所不解。
“师父,冯先生撞邪了吗?”
“撞什么邪,他生前下了五雷咒,我这个办法,只是试一试能不能破,破了这咒,我才能找到源头,不过,这也是险招,真要破了,冯家可能真有麻烦。”
“要是有麻烦,那冯三叔及冯家人,岂不是又要来找冯老二?”
“这个符咒,就是个药引,我们现在连病症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今天早上的鸡血人影,就是村长,这意味着村长也被人利用,看这情形,赵寡妇来往的人当中,就有村长,可惜啊,他今天要是留下来吃饭,便真相大白了。”
“村长自己会说出来?”
“我有办法让他说,有此一吓,他可能会去找那位高人,我们再想从村长身上找突破口就难了。”
“会不会是白胜杀了田木匠,恶人先告状,让警察迷失了方向?”
“不大可能,现在的科技手段及办案手法,没那么容易忽悠,看来,这白马村玄机重重,地里挖出的七星钉就不同凡响,这种咒法,可是失传了多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失算下来,这牛棚也不过几十年,难道这地方有咱们北斗门的弟子?”
“你不是说北斗门没几个弟子吗?”
“是啊,到今天,恐怕也只剩下你我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