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
身体的知觉将她的心脏带的怦怦跳,苏绾绾微微蹙眉,看他轻柔的一下一下的舔舐她胸前,肩膀,一直到手臂留下的疤痕。
与刚刚的观察不同,苏绾绾仿佛被懂得了她这些疤痕的缘由,被人重视这些疤痕的意义,不只是痛苦的伤口。
“像花开在了你的身体,真漂亮。”
他伏在她耳边道。
苏绾绾失笑,她其实挺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即便她能够说服自己,但有时对镜看到自己身体留下的这些疤痕,她都觉得难受。
好好的身体留下这些像虫子狰狞的爬在身上的疤,正常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接受。
顾明廷看她整个人松快了些,也没有那么担心了。他就是心疼,就是恨自己。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她一个人受这么多的罪,他真是太无能了。
“是不是,很痛?”
他道。
苏绾绾摸了一下肩膀的旧疤,“忘记了。”
这话也是够没心没肺的,把别人想要关心她的路线全都打断了。
“那我呢?”
顾明廷五指和她的扣在一起,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其实两个人已经坦诚相见了,但不知为何这个动作,比直观的身体接触更暧昧。
苏绾绾蓦然想到他们那一番彻骨的缠绵,脸颊微烫。
“绾绾,你根本忘不了我。”
顾明廷在她的嘴唇亲吻了一下,“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苏绾绾看着他,“那又怎么样。”
“你会嫁给别人吗?”
顾明廷道。
“那是我的自由。”
苏绾绾云淡风轻道。
顾明廷不是很真诚的笑了笑,“可是我们早就有婚书了。”
苏绾绾挑眉道,“武安侯若是想拿那一张纸来限制我,我读过律法的,对于已经交付婚书或订立私约却单方面毁婚的女子,将受到杖六十的处罚。我接受。”
顾明廷,“…”
苏绾绾把人推开,赤裸着身体站立起来,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好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明廷道。
苏绾绾自嘲道,“我是冲动了。”
她和他就像两块碰上就要吸在一起的磁铁。
她冲动了。
他也没有了理智。
北凉大军退了,苏绾绾自知她总要回到皇城向天子谢罪,但是她现在走不开,也为了方便继续实行郡守的职责,便写了请罪书送给了前来问罪的官员请他带回皇城。
那官员刚赶来的时候还面带鄙夷,可是当他走进清河郡,看到城内环境上上下下井然有序,士兵无不用心照顾百姓的情景,实在不能不为之触动。
苏绾绾朝那官员跪拜听旨的时候,他都不免自惭形愧。
“苏大人放心。”
那官员是姬渊的心腹,最懂得天子心思,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来问罪的,但也不能表现的太亲近,否则就失去了天子威严了,“本官一定会将此表交到天子手中。”
“谢大人。”
苏绾绾道。
官员的脸色三分惋惜七分敬佩,他心想女官还没满二十罢。过去的污名不说,就清河郡这一番功业,已经足够在史书留下不朽的一笔了。
时至此刻,他才终于懂得天子谈到女官时欣赏多出无奈的神情。
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值不值得让人说一句佩服。
服啊。
真是服。
连天子都服。
儿女长相总是与父母相似的,官员大约也能看出苏绾绾眉目之间与苏丞相有重合之处。
先帝朝时常有人如此道,文有苏相,武有顾侯。
顾侯家有男儿,苏相只有一个女儿罢了。
横竖在这世上,男儿建功立业是顶天立地的寻常事,值得流传千古。女人的作用太小,用来相夫教子博个贤良之名便罢了。
如今大燕出了苏绾绾这个女官,男人女人还分得那么清楚了吗?
如此说来,所谓男女有别的话,只不过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