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与高楼之间的风声不甘寂寞,一次又一次呼啸着掠过两人的身体。
晨小玉和安子山两人的身影,此刻被无边的夜幕和城市的微弱余光包裹着。
晨小玉心中的委屈和压抑,刚才被丈夫沈南星狠狠教训的场面此刻再一次浮现在晨小玉的脑海里。
低鸣的啜泣逐渐变成难以自控的呜咽,晨小玉纤瘦的肩膀无法控制地开始剧烈抽动着。
此刻的她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急需一个可以倚靠的支点,否则就要在这无情的风中彻底碎裂飘散。
而安子山坚实的臂膀无疑是此刻化解那内心委屈的最好依靠,安子山带着温度的胸膛此刻悄然环住了她。
此刻安子山的身体像一道沉默但不容忽视的背景,抵挡着背后呼啸的夜风。
然后,他的手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力度,将晨小玉不断颤抖的身体轻轻扳转过来。
晨小玉毫无准备,也无力拒绝,就这么顺着那力量,额头抵在了他身上挺括却已微凉的西装布料上。
那一刻,晨小玉所有的重量,连同那如潮水般倾泻而出的脆弱,毫无保留地倾覆在安子山怀中。
下一秒,安子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只稳稳地落在了晨小玉单薄的背上,隔着薄薄的衣裙布料,宽厚的掌心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而安子山的另一只手则完全地拢住了她的肩头,形成一个完整而密实的庇护圈。
这个姿势是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熨帖,仿佛专门为契合晨小玉此刻的轮廓而生。
那一刻,晨小玉最后一丝强撑的气力也被抽空,她彻底软倒,将自己深深埋进那片骤然降临的温暖与宽厚之中。
晨小玉的脸颊下,安子山的胸膛坚实而温热,那里有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一声,一声,如同暗夜中可靠的鼓点,渐渐压过了她心头狂乱的恐惧,委屈和无助。
她的鼻尖萦绕着属于安子山的、混合着淡淡须后水皂感的气息,像无形的锚,将她漂泊无依的心神缓缓地、牢牢地拖回安全的港湾。
夜风愈发肆虐地嘶吼着,卷起安子山衬衫的衣角,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不断扫过眉骨,更将深秋的寒意毫不留情地灌入两人之间仅存的缝隙之中。
此刻的风像顽劣的精怪,试图钻进两人那温暖的交汇处,吹冷他们紧紧相贴的体温,剥开他们之间紧密的贴合。
可两人环抱的姿态却没有丝毫松动,反而因为这风的无理而收束得更紧,更密不透风。
安子山那无声收紧的臂膀,像是最明确的反抗与守护宣言。
时间失去了清晰的刻度。
远处的街道偶尔有车灯如流星般划过,映亮两人投在冰冷水泥地上的影子——
一个高大轮廓几乎完全容纳着另一个纤小蜷缩的身影。
两人之间,没有言语。
此刻在安子山和晨小玉两人看来:任何话语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时刻似乎都显得苍白而多余。
因为语言无法承载此刻晨小玉内心崩塌的痛苦碎片,更不能描述安子山胸中对自己和童梦瑶两人这场婚姻的翻涌却被他强力压抑住的复杂心绪——
一种深刻的怜惜混杂着近乎虔诚的守护欲再一次朝着安子山涌来,但这个值得他怜惜,值得他守护的女人却并不是他的妻子童梦瑶,而是此刻躺在他怀里的晨小玉。
安子山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想法。
相拥本身已成为男女之间一种直达灵魂的、纯粹的沟通。
晨小玉滚烫的泪水继续在他胸前蔓延、浸润、冷却,又被他怀抱的温热无声地烘干;
安子山能清晰感知到她从无法抑制的痛哭到逐渐筋疲力竭的抽噎,最后只剩下沉重而规律的呼吸,如潮汐般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
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让他那紧贴在她背上的手掌下意识地更贴近一分,安子山知道,他在用无声的抚慰引导她破碎的心跳归位。
在风里站立几个小时并非易事。
安子山的双腿早已从僵硬过渡到麻木,最后如同灌了沉重的铅块,膝盖传来持续不断的酸痛抗议。
脚底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能牵动小腿一阵痉挛的刺痛。
长时间维持拥抱的姿势让肩胛骨深处积累起难以忽视的僵硬和酸痛。
然而,环抱着晨小玉的双臂,却仿佛拥有独立的意志,纹丝不动地为她提供着强有力的支撑。
安子山清晰地感知到臂弯中晨小玉逐渐归于平静的重量,那份信任般的依赖感像一种无形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