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怒海惊涛
山海大陆的晨光尚未穿透东方的云层，深邃的东海深处已泛起幽蓝的微光。千米之下的海底，水压足以碾碎精铁，却藏着一座令深海生灵敬畏的宫殿——海裔族的圣地沧澜宫。宫墙由千年七彩珊瑚筑就，红的似火、蓝的如冰、紫的若霞，在幽暗海水中折射出流光溢彩；殿顶镶嵌着无数脸盆大小的海晶，莹白的光芒穿透层层海水，将整座宫殿映照得如同白昼，连游过的发光水母都显得黯淡无光。
宫殿深处的玄鳞王座上，敖渊缓缓睁开双眼，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如同深海中潜伏的掠食者，瞬间锁定猎物。他身着由深海玄鳞织成的紫黑色长袍，玄鳞在海晶光芒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长袍边缘缀着细小的珍珠与海蓝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每一颗都散发着淡淡的水元素波动。他的上半身是人类男子的模样，面容俊朗得近乎妖异，剑眉斜飞入鬓，薄唇紧抿，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漠；墨色长发如海藻般垂落，发梢缠绕着几缕淡蓝色的水纹，随呼吸轻轻起伏；下半身则是一条修长的深蓝色鱼尾，鳞片层层叠叠，在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轻轻摆动间，便有细碎的水花与淡蓝色的水元素波动散开，连周围的海水都跟着泛起涟漪。
“族长大人，”一名身着青色鳞甲的海裔族侍卫恭敬地跪在殿外，鳞甲上刻着海裔族的图腾——一头跃出海面的巨鲸，他的头颅两侧长着两道细小的鳃裂，说话时微微开合，声音带着对首领的敬畏，“东部海域的探查队已传回消息，陆地各族仍在休养生息。神族忙着修复天宫的结界，据说上次与魔族一战，天宫的护山大阵破损了三成；人族在重整禁军，颛顼正收拢残部，连都城的防卫都显得薄弱；狐族则在青丘照料受伤的族人，那位九尾狐族长白璃至今昏迷未醒，狐族上下都无心他顾，暂无任何防备。”
敖渊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那扶手由一根巨大的千年海兽骨骼制成，表面光滑如玉，呈现出淡淡的莹白色，却暗藏着汹涌的力量，轻轻敲击便有细微的水纹扩散。他的目光望向殿外无尽的深海，那里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发光生物点缀，却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深海的暗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陆地的资源，本就不该被那些陆上种族独占。海洋虽广，却终究有边界，海晶的储量日渐减少，深海的地盘也已划分殆尽；而陆地广袤无垠，有山川河流，有肥沃土地，更有我们海裔族稀缺的阳刚之气，足以让我海裔族繁衍生息，开创更辉煌的文明。”
站在一旁的海裔族大祭司沧溟上前一步，他身着白色长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却精神矍铄。手中握着一根由千年珊瑚制成的法杖，杖顶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深蓝色海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的海水都染成了淡蓝色。他看着敖渊，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声音苍老却沉稳：“族长大人，陆上各族刚刚经历过魔族之战，虽元气大伤，却也因此更加团结。上次魔族入侵，各族摒弃前嫌，联手对抗外敌，这份情谊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消散。我们若此时贸然进攻，恐会引发各族联手反抗，届时我们腹背受敌，怕是会重蹈千年前的覆辙啊！”
“联手？”敖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不屑，指尖凝聚起一缕水元素，在掌心化作一朵小小的水莲，又瞬间消散，“他们的团结不过是暂时的。魔族之战让他们损失惨重，内部矛盾早已暗流涌动——神族自视甚高，一直以山海大陆的主宰自居，从不肯与其他种族平起平坐；人族想要扩张势力，与妖族在边境早已摩擦不断，上次魔族入侵前，人族还在与狼族争夺草原的控制权；狐族虽与少昊交好，却也因白璃重伤而心有芥蒂，定然会觉得是神族没有保护好她。这样脆弱的‘团结’，不堪一击。”
他缓缓站起身，深蓝色的鱼尾在海水中轻轻摆动，周身散发出的水元素波动瞬间变得汹涌起来，整个宫殿都微微震颤，殿顶的海晶光芒也跟着闪烁不定。他走到殿外，望着东方的海平面，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海水，看到了陆地上的景象——人族的城镇炊烟袅袅，神族的天宫在云端若隐若现，青丘的桃花林一片绚烂。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决绝：“传令下去，让东部海域的潮汐部、玄鲸部、珊瑚部三个部落做好准备，三日后，随我一同前往陆地边境，先拿下人族的东海岸防线。我要让陆上各族知道，这片山海大陆，不仅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更有我海裔族的一席之地！”
“遵命！”侍卫恭敬地应道，躬身行礼后，转身迅速退下，摆动着青色的鱼尾，朝着东部海域的方向疾驰而去，水波在他身后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沧溟看着敖渊坚定的背影，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却也知道多说无益。海裔族沉寂深海数千年，千年前曾试图登陆，却被陆上各族联手击退，死伤惨重，从此便龟缩在深海，休养生息。如今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族长大人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崛起的机会。他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法杖微微闪烁，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沧澜宫，开始调动海底的水元素，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海水中的水元素如同受到召唤，纷纷朝着沧澜宫汇聚，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水纹，在宫殿周围盘旋。
三日后，东海海面狂风大作，乌云如同墨汁般泼洒在天空，将整个海面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巨浪如同小山般朝着人族的东海岸席卷而去，每一次拍打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海岸都吞噬。海面上，无数海裔族人手持由珊瑚与海兽骨骼制成的武器，珊瑚剑泛着淡红色的光泽，海兽骨杖则散发着淡淡的黑色气息；他们驾驭着巨大的海兽，有背覆坚甲的深海玄鲸，有长着锋利牙齿的巨型鲨鱼，还有能够喷吐水柱的海怪，在海浪中疾驰，速度快得惊人。
敖渊立于一只巨大的深海玄鲸之上，这只玄鲸体长超过十丈，背上覆盖着厚重的鳞甲，如同黑色的岩石，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每一次摆动尾鳍，都会掀起滔天巨浪，将周围的海水都搅得翻涌起来。他依旧身着紫黑色长袍，墨色长发在海风中飞舞，金色的竖瞳冷冷地望着前方的东海岸防线，眼中满是杀意。
东海岸防线由人族将领秦峰率领着一千名禁军驻守，秦峰年约三十五岁，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身着黑色禁军战甲，战甲上的鳞片因常年征战而磨损，却依旧泛着冷光。防线由巨石堆砌而成，高达三丈，上面布置着简单的防御阵法，刻着一些基础的符文，却因战后兵力不足而显得格外薄弱——原本驻守这里的禁军有三千人，却因魔族之战抽调了两千人，如今只剩下一千人，还大多是伤愈不久的士兵。
“进攻！”敖渊一声令下，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杀意，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海面上回荡，压过了海浪的咆哮。
海裔族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无数道水箭从他们手中凝聚而成，如同暴雨般朝着东海岸防线射去。这些水箭并非普通的海水，而是凝聚了浓郁水元素的攻击，箭头锋利无比，泛着幽蓝的光泽，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带着凌厉的风声。驾驭着海兽的海裔战士则直接冲向防线，巨大的海兽用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撕咬着防御工事，玄鲸用巨大的头颅撞击着巨石，鲨鱼则用身体拍打防线，巨石堆砌的防线在海兽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秦峰站在防线之上，手持长枪，脸色凝重地望着海面。他刚刚接到斥候的消息，说有不明势力靠近东海岸，却没想到竟是从未见过的海裔族——人身鱼尾，能够操控水元素，还驾驭着如此巨大的海兽。他心中大惊，却依旧强作镇定，大声下令：“弓箭手准备！放箭！”
人族弓箭手立刻拉满弓箭，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海裔族人，箭头上涂抹着特制的药膏，能够增强杀伤力。然而，这些箭矢大多被海裔族操控的水幕挡住，水幕如同透明的屏障，将箭矢尽数挡开，箭头插入水中，瞬间便失去了力量；少数穿透水幕的箭矢，也只是射中了海裔族的鳞甲，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甚至连鳞片都无法穿透。
“君主！他们的水元素法术太厉害了！我们的箭矢根本伤不到他们！防御快撑不住了！”一名年轻的士兵焦急地喊道，他的脸上满是惊慌，手中的弓箭都在微微颤抖。话音未落，便被一道水箭射中胸膛，水箭瞬间穿透了他的战甲，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战甲，他闷哼一声，直直地倒了下去，眼中还残留着不甘与恐惧。
秦峰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杆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知道，再这样下去，防线迟早会被攻破，他必须主动出击，打乱海裔族的进攻节奏。他纵身跃下防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手中的长枪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冲在最前方的一名海裔战士刺去。那名海裔战士身着红色鳞甲，手持珊瑚剑，正准备攻击防线，见秦峰袭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举起珊瑚剑便要格挡。
“噗嗤——”
长枪带着凌厉的力量，轻易地刺穿了那名海裔战士的鳞甲，刺入了他的胸膛。秦峰心中一喜，正想拔出长枪，却没想到那海裔战士竟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手一挥手中的珊瑚剑，朝着秦峰的肩膀砍去。珊瑚剑锋利无比，泛着淡红色的光泽，带着浓郁的水元素波动。
秦峰心中大惊，连忙侧身避开，却还是被剑刃划伤了肩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战甲。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那名海裔战士——对方的胸膛还插着长枪，却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秦峰心中震撼——海裔族的防御力竟如此强悍，生命力更是远超常人！
就在这时，敖渊驾驭着深海玄鲸，缓缓靠近防线。玄鲸巨大的头颅露出水面，喷出一道数十米高的水柱，如同喷泉般壮观，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敖渊低头看着狼狈的秦峰，眼中满是不屑，声音冰冷：“陆上的蝼蚁，也敢阻挡我海裔族的脚步？识相的，就乖乖投降，交出东海岸的控制权，否则，今日便让你们这东海岸防线，化为一片废墟！”
秦峰咬紧牙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坚定地望着敖渊，声音沙哑却有力：“休想！这里是人族的土地，是我们世代居住的家园！我们绝不会让你们踏入半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们也要守住防线，保护身后的百姓！”
“冥顽不灵！”敖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指尖凝聚起一道巨大的水龙。水龙通体由海水构成，龙鳞清晰可见，龙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张开巨大的龙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周身环绕着汹涌的水元素波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轰——！”
水龙带着汹涌的力量，朝着防线狠狠冲去。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防线都剧烈震颤起来，巨石堆砌的墙体瞬间崩塌，碎石飞溅，烟尘弥漫。无数士兵被掩埋在碎石之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忍卒闻。秦峰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土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碎石压住，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根本无法动弹。
海裔族人们趁机冲过防线，如同潮水般朝着内陆进发。他们驾驭着海兽，操控着水元素，所到之处，房屋被巨浪摧毁，茅草屋顶被掀飞，土墙轰然倒塌；百姓们四处逃窜，老人的咳嗽声、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凄惨的画面。一名老妇人抱着年幼的孙子，想要逃离，却被巨浪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年幼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海裔族战士见状，举起珊瑚剑便要砍下去，却被另一名海裔族人拦住：“族长大有令，先留着这些陆上蝼蚁，等占领了陆地，再慢慢处置！”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很快传到了人族都城。此时的人族都城，处处可见战后重建的景象，工匠们正在修补破损的城墙，士兵们在街道上巡逻，百姓们则在清理废墟，试图恢复往日的生活。颛顼正在校场整顿禁军，他身着黑色战甲，手中握着长枪，亲自指导士兵们操练。经历过魔族之战，禁军损失惨重，原本三万的兵力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万，还大多是伤愈不久的士兵，士气也显得有些低落。
“君主！紧急消息！”一名斥候骑着快马，飞速赶到校场，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跪在颛顼面前，脸色苍白，声音带着颤抖，“东海岸防线……东海岸防线被破了！”
颛顼心中一震，手中的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快步走到斥候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中满是焦急：“你说什么？东海岸防线被破了？是谁干的？秦峰呢？秦峰将军率领的一千名禁军怎么样了？”
斥候被颛顼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说道：“将军……是一个叫海裔族的种族干的！他们人身鱼尾，能够操控水元素，还驾驭着巨大的海兽，实力非常强悍！秦峰将军率领的一千名禁军……如今生死未卜，防线已经被攻破，海裔族正在朝着内陆进发！”
“海裔族？”颛顼眉头紧锁，这个种族他从未听说过，却没想到竟如此强悍，短短一日便攻破了人族的东海岸防线！他立刻召集将领们议事，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将领李锐脸色苍白，他的左臂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上次与魔族一战留下的伤，此刻却因焦急而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君主，我们刚刚经历过魔族之战，禁军损失惨重，如今能调动的兵力不足五千，而且大多是伤兵。海裔族实力强悍，还能操控水元素，若是他们继续进攻，我们恐怕难以抵挡啊！”
周玲也焦急地说道：“君主，东海岸防线是我们人族东部的屏障，如今屏障已破，海裔族长驱直入，不出三日便能抵达都城！仅凭我们人族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海裔族！不如我们立刻向神族和狐族求援吧！少昊君主与白璃族长与我们交好，定会出兵相助！”
颛顼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焦虑，声音坚定：“好！立刻派人前往神族天宫和青丘狐族求援！让使者务必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请他们出兵支援！同时，传我命令，让各地守军加强戒备，严守城池，务必阻止海裔族继续深入内陆！另外，组织百姓向内陆迁移，不能让他们落入海裔族手中！我们人族绝不能让海裔族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
“遵命！”将领们齐声应诺，纷纷转身离去，各司其职，整个都城瞬间忙碌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与此同时，神族天宫中，云雾缭绕，仙气氤氲。帝俊神帝站在天宫的瞭望台上，望着东方的天空，那里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光闪烁，显然是有大战发生。他身着绣着金色云纹的白色神袍，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动，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手中的斩魔剑泛着淡淡的金光，却透着一丝不安。
“海裔族……”帝俊神帝轻声呢喃，眼中满是思索，“没想到沉寂深海数千年的种族，竟会在此时崛起。千年前他们曾试图登陆，被各族联手击退，如今再次出现，看来是有备而来。山海大陆刚刚恢复和平，却又要面临新的危机，这和平，终究还是短暂的。”
少昊刚刚将白璃安顿在天宫的偏殿，白璃虽然已经苏醒，却依旧虚弱，脸色苍白如纸，需要静养。听到海裔族入侵的消息后，少昊立刻赶到天宫的瞭望台，他身着玄色战甲，肩上的披风还未系好，脸上满是焦急：“神帝，人族东海岸防线已破，海裔族正在向内陆进发，颛顼将军已经派人前来求援！我们必须立刻出兵支援，否则人族都城危在旦夕，届时整个山海大陆都会陷入危机！”
帝俊神帝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少昊，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你说的没错。只是白璃刚刚苏醒，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还需要人照料。你若离开，她……”
“神帝放心，白璃有狐蕊和神族的医官照料，不会有事的。”少昊眼神坚定，手中的裂天枪泛着银色的光芒，“如今山海大陆面临危机，我身为神族的战神，岂能坐视不管？保护各族百姓，守护山海大陆的和平，是我的职责！我这就率领神族将士，前往人族东海岸支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