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畔的船工今天实在是开了眼了,先是看到几个能飞天入水的神仙捉妖。现在又看到神仙从天而降。
陆迩定睛一看,来的是葛天师,而不是经常传旨的太白金星,他心里就有了数。
他在到流沙河附近时就已经将探听到的消息传上了天庭,并附上了处理意见。葛天师下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可以对卷帘进行宣判。
“见过大圣,见过各位道友。”葛天师下了云头对众人打了个招呼。
“天师劳苦,不知陛下传来什么旨意?”陆迩问。
葛天师说:“奉玉帝旨意,卷帘为祸凡间,着请大圣及巡察队查清事实,就地处置。”
“是。天师稍等。我们刚将卷帘抓住,证据事实清楚,等下请天师去河底一看便知,也可向那些凡人船工询问。当然也可以直接听他自己说。”
陆迩让金蝉子将卷帘从金钵里放出来,用捆仙绳捆了。又带葛天师看了河底的惨状。
“卷帘,你一直嚷着要见陛下,见陛下是不可能了,但是陛下派葛天师带了圣旨下来,代表着玉帝陛下,你要是觉得又什么冤枉的,当着众凡人向葛天师诉说吧。”
卷帘低头不语,玉帝派人下来传旨而不是将他带回天庭审理,这就是不想见他,他也知道自己危险了,可还想挣扎一下。
“天师,卷帘知错了,请看在我曾跟在玉帝身边多年忠心不二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以后绝不敢再犯了。”
“玉帝有旨……”葛天师将御旨念了一遍,又对卷帘说:
“卷帘,你跟在陛下身边也不少年头了,知晓陛下宽宏仁慈,一般犯了错误都会从轻处罚,但你却越来越骄纵,屡次违反规矩。甚至居然敢私自探听陛下与佛祖谈话,可谓是胆大嚣张至极!本就该将你处死,但陛下还念你跟他太久,于心不忍,只是让你在这流沙河反省,并未做太多限制,除了不能离开此地之外,连你的法力武器都未剥夺,你与这河中河神又有什么不同?但凡你心中一点善念,将这流沙河治理好,护得两岸百姓平安,又何愁不能重回天庭?”
卷帘却不服气,对葛天师说:
“天师此言却不尽然!既然陛下想要我治理此地,为什么又要每七日派人拿飞剑穿我,让我受那无尽痛苦?”
众人听到此言,无不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卷帘……
特么的这货是怎么当上卷帘大将的?你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限制你法力和活动是给你个改过自新,立功赎罪的机会,但是你卷帘罪犯的身份没变,还真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河神了啊,要不要再给你配几个侍女啊?
葛天师扶额苦笑。他要是玉帝,恐怕早就恨不得弄死这货了。玉帝能容忍这货到现在,只能说不愧是“高天上圣大慈仁者”?
“卷帘,你至今仍执迷不悟!飞剑穿心不过是让你反省自己犯的错,是在让你问心,对你却无实质性的伤害,你若是能真正认识到错误,那飞剑则对你毫无伤害。之所以感到痛苦,是你还没认识到错误,而且你心中越是怨恨做的错事越多,飞剑来时你就越痛苦,你吃人无数,这飞剑来时你就越来越承受不住,实是怪不得别人。”葛天师给他解释了一下。
“你少骗我!”卷帘眼见葛天师也没有替他求情的意思,再无幸免之理。心中更是怨恨,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你们不过就是想找理由杀我罢了!凭什么这猴子犯错了就没事?凭什么六耳也没事?他们哪个犯的事不比我大?就是因为他们出身好有后台!而我毫无跟脚。我苦苦修炼,终于得以成仙,我任劳任怨,加上有些本领,被选为卷帘大将,跟在陛下身边也算是兢兢业业,却一直不得重用,别人的武器是各种珍稀材料,我的武器不过是一根梭罗树枝打磨而成,这我也认了。可是我不过一时好奇,怎么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了?都是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人,不愿见我这样的普通人上升高位,怕抢了你们的固有利益吧!”
……
众人无语,陆迩其实挺能理解卷帘的这种想法的。这个世界的阶层确实是有歧视,作为底层上来的卷帘要么受各个势力的拉拢,要么就会被打压,上升的通道极窄,这也是陆迩和玉帝三清想极力改变的。可卷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是跟跟打压他的势力斗争,反而把怒火发泄在比他更弱的无辜凡人身上,还变本加厉。吃了这么多人,这就绝不能容忍了。可是这种人也不在少数,光杀是杀不完的,还得要多加引导啊。
无论卷帘觉得自己多么无辜,认为他的问题都是别人造成的,但是他犯的罪证据确凿,绝无可恕。其它什么理由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敖丙手起剑落,卷帘脑袋落地。一道魂灵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无复生的可能。
葛天师取出一只布袋,将卷帘的尸首收起带回天庭复命。
陆迩将那些凡人船工叫到了跟前吩咐道:
“这流沙河中妖怪已除,此后再也不会兴风作浪吃人了。我会上奏天庭,安排河神管理此处。你等之前虽被逼无奈,其实也算是为虎作伥,看你们还心存善念,会主动向过往人员讲清利害的份上,就不追究你们过往的责任了,不过以后在这河中摆渡,仍要保持善念。”
众船工哪敢说个不字?唯唯诺诺地应了。不过今后河里没妖怪了,从这里经过的人自然就多了,还愁以后日子不好过吗?有好日子过谁还愿意冒险干伤天害理的事呢?
陆迩当然知道这些人现在答应,一方面是觉得以后能过上安宁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有他们斩杀卷帘的威慑在里面。但是这些都只能管一段时间,想要长久,还是少不了制定规矩,派人管理,可这地方他是不好安排昆仑山的人来,只希望商队能快速恢复,将昆仑山那边的理念带到这里。
众人也都感慨万分,卷帘这么一个角色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太小,就这样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最终身死道消。
孙悟空却是其中最感慨的,电视里的沙僧多么忠厚老实的一个人啊,怎么现实中表现得几乎完全相反啊?难道是自己穿越引起的蝴蝶效应?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不像他熟悉的那个西游记了。到现在,青狮、黄风怪、蝎子精、还有卷帘大将都已经嘎了,女儿国没了,金蝉子没有转世,猪刚鬣不需要高翠兰了,罗刹女嫁给六耳了。自己再当齐天大圣还有意义吗?
孙悟空坐在岸边一块大石上,看着河水发呆。
“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陆迩纵身来到他旁边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可惜了,真想不通曾经也是玉帝身侧的侍卫,居然会堕落到如此程度。”
孙悟空随便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