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仪大惊,尚未来得及躲闪,那剑已然贴着自己发髻间不逾寸刺过,耳闻一声尖叫,心中狂跳,这才急忙转身。原来明宣身后期门都尉虽重伤流血却并未死透。此时被左相和宋不疑分别斩断双臂,咣当响声中,两把利刃裹挟大好手臂落地,胸口、断臂处汩汩流血,此次确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明宣因惊吓过度,‘嘤’的一声扑倒宋不疑怀中,脸色煞白。
“好了!此贼刚刚没了呼吸,未曾想竟是悍然忍死,伺机待发,是我疏忽大意了!别怕!”自明宣与宋不疑相识,从未见他如此温柔,心中涌起一阵春潮,轻轻‘嗯’了一声。冠仪拉着女儿先行,明德笑着拍了拍妹妹背后,左相咳嗽一声,她这才缓过神来。
五人在从地牢而出,左相纵身而起,落在一处偏殿顶上,见内宫已无一守卫,又闻极远处人声大作,血光四起,心中暗叫不妙,惶惶朝外面奔去。
“左相,郎中令治下那些属官目下何处?国中可曾置太尉与前后左右四将,都尉如何?卫尉,中尉何在?八校尉现在又有何人使得?”
众女官无不叹服,冠仪赞道,“高士来此不到一个时辰,竟对我朝军制如此通晓?”
“非也!我曾阅古史,略知前朝官吏典制,郎中令在大汉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光禄勋,国中既仍未改,想必是因循秦末汉初旧制,是以猜得大概!”
左相暗暗点头,“阁下有王霸之才,入山修行确是可惜,何不在华夏之中一展身手?”
“功业如夕,粪土未干,
笑卧云中,吾心无憾。”
左相言道,又是惊奇又是感慨,“高氏凌云之志老身拜服!”
宋不疑叹了口气,明德姐妹心中一痛,同声道,“宋大哥!”
“左相,郎中令如此要职,国主为何交于这般歹人?”
左相摇头,“郎中令属下,尚有郎官千人,仆射数百,不知有多少是真正忠心于我国主者!刚刚高士所问,我国未曾置太尉,前后左右四将军中前将军姬凌夷。。。。。。也是我狐族中人,现下怕是凶多吉少,后将军渊尊王一直野心勃勃,定是巫咸国内应无疑,左右二将军都被国主带走,不提也罢。卫尉,中尉与右相走的极近,怕也是巫咸国人。。。。。。只是老身察言观色,她二人尚有一二良知!后将军这右相爪牙,惨刻寡恩,善能带兵,还有武威将军,再加上郎中令、卫尉,中尉,五人只除去其一,若余人凝成一股,局势仍极为凶险!”
“左相放心,虎威将军已经授首!”珠儿笑道。
“何时的事?”
“就在我们来地牢之前,宋大哥哥将那坏女人杀了!”
左相笑道,“此番我国若能度此大劫,真该感谢高士!”
宋不疑摇了摇头。
珠儿笑道,“有左相和宋大哥哥在此,我们还怕什么!”
“小孩子懂军中事?!别胡说八道!”冠仪呵斥,珠儿又笑,“宋大哥哥以一敌千,何惧之有?”
明德明宣相视一笑,宋不疑笑道,“杀人岂能得天下!”
珠儿瞪大了眼睛,疑惑道,“那项羽杀人,刘邦也杀人,不是都曾成了王霸功业?宋大哥哥又为何这般说?”
宋不疑黯然不答,左相续道,“我朝似汉非汉,似唐非唐,未置都尉,除了上述五人外便是八大校尉直接听国主号令,以兵符才可调动!可在两年以前,国主似对我不信任,竟让权给右相,当时老身因在国中内应多年,实是心中有亏,不敢力争,内史和掌玺官又过于正直,朝中无什根基,御史直言,却被国主冷落,其余人等虽也有些肱骨之辈,要么明哲保身坐那墙头草,要么只尽忠与国事,却不闻我两派之争!是以右相在这不到两年时间中,大肆收编能人,铲除异己,而八大校尉就是其中佼佼者,他们又与我脾气十分不和!”
御史闻言心底愧疚,右相安慰道,“冠仪妹妹不必过虑,我非是说你。”
“姐姐责备的是,妹妹这几年只想忠于职守,却对国中事视而不见者极多,当真是明哲保身,若非如此,怎会酿成今日之祸!”
左相还待安慰,宋不疑打断道,“右相提拔那八人可是‘巫咸国’人?”
“这倒不是,她们都是我国中人,右相知我身份,我亦知右相,不过相互制衡罢了!都不敢捅破,她若敢打破平衡,大肆潜入巫咸国内应,必然怕我狐族暗处发难,是以提拔的要么是国中那些见利忘义之辈、要么则是她从小收养的国中弃婴,少时让他人严苛对待,而彼却施以恩惠,是以那些幼女长大成年之后待之如亲生母亲一般,对右相忠心不二!八大校尉才华卓著,少时被右相收做养女,而后一路破格提拔,从城门卫一路高升,目前只在将军之下。而其中又以五人与右相更加亲近!”
“哪五人?”
“城门校尉、中垒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以及才华最为耀眼的越骑校尉!”右相说罢,宋不疑凝思不语,众人亦然。珠儿不懂军政,自不知道轻重厉害。
宋不疑道,“贵国水域辽阔纵横,水网密布繁杂,步兵校尉、虎贲校尉、屯骑校尉作用皆不甚大,而四城门干系重大,中垒内外又是关键,射声掌弓弩,长水督巨舰,若是再加上越骑校尉,岂不是国中兵力大半都为右相党羽所控?”
“但愿老身判断有误!”
此时皇宫之外,千丈开阔地处,数以千计被捆缚之人,前将军姬凌夷赫然在列,后将军渊尊王、卫尉渊庭,中尉渊循昂然站在前方,渊庭眼神复杂,渊循忍不住问道,“将军,难道这些人都杀了?”
渊尊王笑道,“不杀难道留待年祭一同守岁?”
“可这些人中有些曾也是和我们朝夕相处了无数年的姐妹!”
“嗯?”渊尊王冷哼一声,渊循不敢再言,渊庭急忙扯她手臂,传音道,“再勿多言!否则我们姐妹性命不保!这老妇和右相一般心狠手辣,若非我二人有用,怕是还没有她那八个养女活的命长!”
渊循惊道,“八校尉都是右相的人?不是只有四个吗?”
渊庭不答,冷哼了一声,“将军教训妹妹你的话,就好好听着,别老自作主张,养敌资寇!”
渊尊王点了点头,“你要多学你姐姐,哎!以后这前后将军之职位,还不是你们俩的?”
渊庭假意大喜过望,“多些将军大人,将军待小人如亲女一般,女儿愿侍将军为母!”
渊循扭过头,颇为姐姐为人不齿,渊尊王笑着点头,“好,乖女儿和我有缘,且此间事了本将军再提拔你!人都到齐了吗!”
“无耻老妇,你如此所为可对得起国主吗?”前将军怒骂,她身后无数文臣大声喝骂。
“八校尉何在!”前将军厉声大喝,“汝等食君之禄,不知为国报效,反认贼作父,我泉下有知,必不放过尔等!”
后将军本待喝骂,越骑校尉才卓背对前将军,面朝后将军,显得‘十分无礼’,“将军此言差矣,我等但认虎符之相,不认将军之面,‘阁下’欲反国主,‘丞相’拨乱反正,难道还要我等挥军叛乱,助纣为虐不成?”
渊尊王见她神色大喜过望,“真不愧是我主养女,胜过我族不孝儿郎千里!”说罢他回头恶狠狠瞅了一眼渊循。
姬凌夷闻言,心中悲愤,走到虎贲校尉帝舆身前,怒视八人。
“我等忠于国事,但唯马首是瞻!”城门校尉金锁、中垒校尉君乘、屯骑校尉禹驰、步兵校尉皇门、越骑校尉才卓、长水校尉宣曲、射声校尉非矢、虎贲校尉帝舆,齐刷刷单膝跪下,‘面朝南方’。数万水军齐声大喝,“我等愿忠于国事,但唯马首是瞻!”
后将军纵声高笑,“禹驰,将这数千反贼全数拖到河边!杀了!”
“是!”禹驰偷看众女伴,见金锁点了点头,迈步上前一把抓住前将军绶带!
“贰臣贼子,忘义小人!”前将军拼命挣扎,但身上元神锁捆住,法力丝毫用不出来。
“汝再多言,也改不了生死!”后将军笑道,“凌夷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有这元神锁,你便和凡人无异,刀砍斧劈一样身死不得超生!”
“你!”姬凌夷一口啐道渊尊王脸上,后将军大怒,“来人,将她给我押在一旁,我要让她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去,留她道最后!让她这般死了,可是便宜的很,老娘我今晚要看你这法力高强的婊 子能禁得住几百人折腾!”说罢狰狞大笑。
姬凌夷心如死灰,“速速杀了我!速速杀了我!”
“哈哈,此时想死?晚了!先杀宗正、少府、治粟内史一家!动手!”
禹驰使以眼色,金锁、君乘、才卓几人笑着过来,非矢忍不住也笑。这一来八人齐声而笑。
“汝等生于父母之邦,杀尔等亲人,我身为狐族尚且不忍!汝辈岂非冷血禽兽!”前将军泪流满面,倒在地上。
宣曲刚要开口,忽见远处五人从天而降,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美妇,不由心潮澎湃,笑道,“左相,你竟来了!”
后将军不以为意,左相面色冷峻看着八人,又看中尉、卫尉面色惶恐,不由得大怒,“姬凌夷确是我狐族,但她尚知道礼义廉耻为何物,汝等八人认贼作父,尚不如禽兽!他日死了有何面目见我女儿国列祖列祖!”
“别在哪里假惺惺大义凛然!”后将军手托印玺虎符,“信物在此,左右,将这五人拿下!”
明德明宣二人本以为尚可挽回,此刻面对大军,才感威压煞气之强,自知大势已去,心如死灰,不由得急道,“宋不疑大哥,你不要管我们,保护珠儿和左相离开!”
后将军大笑,忽而传音给他们几人,“既然来了还想走!汝等生的这般标致,不如就留下,和前将军一起做‘我军’慰安姐弟,前将军容颜已老,必不受人喜爱,不像你二人年轻貌美,‘我军’将校定夜夜留恋,哈哈!哈哈!~” 渊尊王有恃无恐,猖狂大笑。
“你。。。。。。”明德气的浑身发抖。
后将军忽而感到两道锐利的目光,十分忌惮那身材极高男子,后退于中军内,厉声大喝,“左右校尉,给我拿下五人!”
左相本要发难擒住后将军,却被宋不疑拉住,“且看戏!”左相一愣,见八大校尉,如山而立,一动不动!身后众军士亦不动如山。
后将军一愣,不由得大怒,“金锁,君乘、禹驰、皇门、才卓、宣曲、非矢、帝舆,汝等竟敢抗命!还不速速拿下五人!”
八校尉冷笑,帝舆竟不回头,背对渊尊王淡淡的道,“未见虎符,将军不得调动军马!”
“你放肆,一叶障目竟不见紫微,这是何物!”
才卓并不回头,笑道,“我等八人看不到,且请将军将那物呈上!”
“放肆!”后将军举起虎符,只觉两只手腕一凉,双掌整齐而断,霎时高声惨呼!宋不疑电闪之间飞身落地,已将玉玺交给明德,虎符交于左相,左相略微一迟疑,大喝道,“八校尉,拿下右相和后将军一 党!”
“是!尊王命!” 禹驰,君乘,才卓,帝舆均是是身长八尺二寸以上,身材高大,手持长槊,认镫上马。
后将军大惊失色,“汝等八人不是刚刚还认右相为主,为何此时临阵倒戈!本将军既往不咎就是,速速调转矛头,将那五人擒杀!我自会在右相面前美言,莫说四征四镇,便是四方将军又有何难!”
才卓嫣然一笑,面朝渊尊王冷然道,“将军此言差矣,我等但认虎符之相,不认将军之面,‘阁下’欲反国主,‘丞相’拨乱反正,难道还要我等挥军叛乱,助纣为虐不成?”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左相。
渊尊王此时才反应过来,“好哇!你刚刚背对那贱 人,面朝本座这番话原来是这番意思!”
“和这老妇多言无益,妹妹,我们上!杀!”屯骑校尉禹驰、越骑校尉才卓、中垒校尉君乘、虎贲校尉帝舆帅四营精锐飞骑而来,勇不可当!
“渊庭、渊循妹妹,速速迎敌!”八校所辖为国中精锐此刻如潮而卷,渊尊王一方大乱,竟忘记刚刚认了‘二女儿’,又以姐妹相称!
“将军,我二人誓死保卫,将军速速突围,不要管我二人!”
渊尊王心中感慨,“此时我们上天无路,又无海船,能逃到哪里!”
卫尉中尉所辖将士被越骑围攻,阵势大乱,死伤无数!
城门校尉金锁一声大喝,“四门大闭,不要放走一人!”
“是!”数营将士分朝四门而去。
“左相受惊,待剿灭这批反贼,卑职就在城中搜捕巫咸逆贼余党!” 步兵校尉皇门单膝一礼起身,“保护左相和朝中众臣!”两营将士分别将被捆缚的千余人松绑,宋不疑如法炮制,一阵快如闪电的轰击下,轻描淡写解开姬凌夷身上元神锁,左相走了过来,“妹妹,你受苦了!”姬凌夷整了整衣冠,惭愧道,“若非姐姐及时赶到。。。。。。”
“都是这位高士之功,否则我还困在牢中,怕已糟了毒手!”
射声校尉非矢见左相和前将军衣衫单薄,将自己和宣曲所穿披风解下,披在二人身后,“若非左相及时赶来,我们怕是缺了主心骨,只得先行哗变,与那贼人一战就难说的很了!”
左相眼中含泪,感叹道,“我本是狐族之人,汝等竟还愿认我这个左相!”
宣曲、非矢纵声高喊,“左相一心为民,从不偏私,纵非我族,亦是我等为臣者之典范!我等已尊国主之命,但见左相之面,不问虎符玉玺,但凭吩咐!”
左相失声痛哭,双膝跪倒冲南朝拜,“国主大恩!老臣死入九地,化烬成灰,亦无憾矣!”
“左相,此非欣喜动情之时,我看北城门隐隐杀气涌动,似有国难!”
左相收泪,“心中一惊,如之奈何?我虽略知战阵之具,兵法之要,可看这猩红杀气之盛,怕是强敌有备而来,然今日这般仓促,国内大乱。。。。。。”
明德明宣挽着手笑道,“左相,眼前便有太尉不二人选,为何不用?”
宋不疑苦笑摇头,“用兵打仗之事再也休提,逝功灭德,又损道行!”
众人说话间,禹驰,君乘,才卓,帝舆已将反贼压制一隅,然中尉,卫尉誓死反抗,双方都有死伤!
才卓大喝,“羽林卫、金吾卫的姐妹们,我等同属一国何必自相残杀,右相实为巫咸国之细作,其孽气腥焰,凶残杀伐嫁祸外使,又磨牙摇毒,秽语毁谤栽赃我主。蹈藉彝伦,毁裂畿服!实乃奸邪丑类,如今方夏崩沸,皇京烟埃!汝等助纣为孽,此顷刻兵败之后,便是白发高堂、六尺之孤也不顾了么!”
越骑校尉声音嘹亮清脆,羽林卫、金吾卫顿时军心崩解,千余人手中兵刃挥舞越发散乱,外围竟有数十百人将兵刃扔在一旁,束手待擒,中尉、卫尉大惊失色,渊尊王眼见大势已去,忙激励道,“将士们,不要听那小淫妇胡言乱语。。。。。。呀!” 非矢一箭射中后将军右胸,若非其身穿重甲,此刻已然毙命!
“好厉害的丫头!”宋不疑喝到,“射人射马,擒贼贼王!”
中垒校尉君乘一马当先,如飞将一般朝渊尊王策马奔去,金吾卫数百人竟不敢当,如潮涌裂,那老妇已失了双手,青蛇赤蛇俱死,在没有半分法力,如何抵挡得住,吓得心胆俱裂,“我命休矣!”
君乘长槊一扫身后空门,十余根长枪震退,左臂如神猿探爪,一击擒住渊尊王,又以雄强膀力高举过头,长槊尖端直指头颅,众人投鼠忌器,竟不敢前!才卓帅越骑奔马接应,纵声高喝,“反 党之首已被擒拿,余者投降不杀!”
那个‘杀’字直如鹰啸长空,鹏震万里,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心惊魂丧,不战已溃,互视间兵刃掷了一地,只余中尉,卫尉二人仍手握长剑,身周越骑百人死死围住,刀剑临项!
“妹妹,丢剑!”渊庭长叹一声,束手待擒!
渊循大喝一声,“有死而已!复何言!”说罢举剑朝颈项中抹去,禹驰长槊一挑,渊循长剑脱手,“姐姐平日待我们极好,此时死了,怎对得住这大好年华!吾必死谏保两位姐姐性命!”渊循闻言无声以对,低头默默流泪。
宋不疑忽对左相道,“此间已无大碍,就交给左相处置,我要带走城中大半人马!布置南北两门防御!”
左相大喜,连忙将虎符交于宋不疑。
宋不疑走近才卓、帝舆身前,问道,“你二人可能将水军?射艺娴熟?”
二人见此这男子虎目龙威,气息杀伐从所未见,心中十分敬佩,又见他和左相、御史、掌玺官、内史同来,心里终究不明底细。
左相点头笑言道,“太尉问话,汝等具实以言!”
二女大惊滚鞍下马,帝舆脸色一红,慌乱道,“回。。。。。。回太尉,我女儿国便是七八岁的小娃都能驾驭海船。。。。。。”
才卓笑道,“太尉问咱们是否射艺娴熟,能将水军,姐姐扯那些劳什子做啥?回太尉,我们八校尉均通武艺将略,帝舆姐姐能将水军、又通射术,禹驰、君乘二位妹妹则通骑术,能将虎豹之师,为万人敌!而金锁、皇门两位姐姐颇通步战之法,尤精以步战骑之术;宣曲、非矢妹妹可督千船万舸,水战足堪巨战!”
宋不疑笑道,“那你呢?”
“回太尉,我妹妹不才,唯用兵多多益善耳!” 宣曲掩面一笑,才卓打她一击得手,宣曲竟无法闪避!
“好,我便赌一次!”宋不疑喝到,“众将听令!”
“在!”八位女英齐声喝到。
“由越骑校尉才卓暂代后将军之职,帅城门校尉金锁、中垒校尉君乘、虎贲校尉帝舆带国中三成兵力在南门因势据敌!”说罢宋不疑从怀中掏出一图册,才卓十分惊讶,打开一看惊喜万分,“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却’。。。。。。”
“好了,你带人马速速赶往南门守备!我观之,却不可在城门处据敌!是以给你这几位以为偏将!” 金锁不明所以,君乘、帝舆似不大信服,才卓笑道,“正和我意,太尉用兵大家,末将佩服!末将此次若不能击退来敌,甘当军令!”
宋不疑笑着点头,左相疑惑道,“我国南门亦有广阔陆屿,然太尉不打算海战迎之?”
“北门坚守,战船准备不足,若将战船回调南门一则未必赶得及,二则北门更加空虚,纵然名将在世,亦必殆矣!”他又转头,“步兵校尉何在?”
“末将在!”皇门一礼出列。
“皇门校尉城中巡查,可以便宜行事!凡遇逆党余恶全数逮捕,抗拒着格杀勿论!”
“是!”皇门带刀斧、长枪、射声、盾牌四营刚要离去。宋不疑道,“且慢,再带一营屯骑!”
“是!”皇门心中纳闷,仍依令而去。
“本人代摄大将军之职,屯骑校尉禹驰、长水校尉宣曲、射声校尉非矢随本将速速赶往北门!”他见宣曲、禹驰、非矢三女面色迟疑,笑道,“怎了?尔等敢违我将令?”
禹驰大惊单膝跪倒,“回大将军,万万不敢!只是我不似宣曲、非矢两位妹妹,不甚通水战,若是。。。。。。”
“若此战失利,一切由本将负责!”
三人闻言,大是不信,非矢和禹驰小声嬉笑道,“大将军定是喜欢你,刚刚主动和你说话,此刻强要带你去!” 禹驰脸色潮红,偷看宋不疑,心中不由得赞叹,“与妖皇陛下,昌邑大哥相较,大将军才是伟丈夫!”另两人见她面目潮红,以为禹驰羞涩,不停笑她。禹驰又羞又急,不知如何辩解,宣曲也来凑热闹,三女嬉笑一团。
宋不疑面色一沉,三人深感凛冽寒光射来,忙道,“是!”
“宋大哥!”明宣眼中惶惶,不知做何言语。宋不疑见她满脸关切,柔声道,“兵危战凶,你们姐妹和左相、前将军在一处,哪里也不要去!懂么!”
他又转头道,“左相、前将军,这里尚留有数千人,该当足矣拱卫皇城和朝中政要!”
“大将军保重!这里交给末将就是。”姬凌夷此刻浑身伤痕,咬牙行礼。
宋不疑点头道谢。
“宋大哥。。。。。。你一定要回来!”明宣话音轻如一羽,又似泰山之重,沉舟折辇,宋不疑哪能不知话中深知,只装作不闻,翻身上马,“大军开拔!”
明德拉住明宣手臂,见妹妹已经泪如断线,“姐姐,你说宋大哥他。。。。。。”
“妹妹,宋大哥曾说自己是修行人,或许。。。。。。”明德眼圈一红再难开口,左相看太尉远去身影,又见内史和掌玺官神情,不知是喜是忧,叹道,“听闻吕仙翁开玄门一派,以有情始,以无欲终,再以绝大慈悲心入世!到是有情,还是无情?”
大海之上,巫咸国船队缓缓驶来,居于前方的巨舰长近五十丈,宽二十二丈有余。后四十丈巨舰十余,剩余蒙冲斗舰无数!
“赤阳贤王,此次我国不过派先锋部队而来,而国中又有女儿国右相接应,早就安排已定,您为何又为主帅,又为斗将,亲自带兵?便是末将一人足矣!”
“右大都尉渊定!”
“末将在!”
“你带走海舰三亭,七成陆战勇士,走南门而去!”
“为何走南门,我门集中走东西南北四门中一门岂不更好?分兵则弱,合兵则强啊!”
“女儿国四门虽都被大海包围,然东西两门,暗礁极多,岛屿环抱,且临近两门,巨树丛生,灌木林立,巨舰极容搁浅,而蒙冲斗舰行入,又易被伏,彼者以逸待劳,我军必损失惨重!”
右大都尉点头称是,“那南北两门呢?”
“南门海势诡异,成却月之状,女儿国以此门最为低矮,弃巨舰而陆战更为便宜,彼等若帅主力海舰而来,你不与缠斗,掉头就走,彼等若不追击,你再去骚扰游击,如彭越袭楚之策!”
“妙是妙了!可不能夺人之国,又有何用?”
赤阳贤王笑道,“深思!”
“嗯?”右都尉喜道,“女儿国准备不足,那国主又抽调半数以上战舰,海战必然缺少能战巨舰,若南门兵多,北门必然空虚,贤王定可一战而克!”
赤阳贤王抚其背,“国主九子,以你最为谦逊好学,你虽非嫡出,确是长子,可叹!若你多立战功,余人便不会再说什么!”
右大都尉叹道,“但求为国尽忠心,不求称皇继大统!”
“你不求之,你兄弟都欲置你为死地,又待如何?”
“这。。。。。。”
两人沉默不言,即将分兵,右都尉忽又道,“若南门不见战船,或者战舰极少,又如何?”
赤阳贤王道,“若敌无备,则能野战,既在城外伺机歼敌主力,不过我国欲长治久安,还是能活则活,减少杀戮。只是兵危战凶,岂有万全之策!若敌未在野外摆开架势,则步战攻城!如此便折损较多了!但吾更怕。。。。。。”
“怕什么?”右都尉问道。
“你见机行事吧。。。。。。”
“是!”右大都尉憨憨一笑而去。
赤阳贤王见侄子离去,心中隐隐有些心惊肉跳,“听闻女儿国中只有左相懂兵机,然她狐族只知练兵之法、战具之用,临敌应变却非我敌手,自她而下前后左右四将中,姬凌夷该已下狱,另外三者为我内应,可迄今为止我军再无消息,怕是国中另有变化。那女儿国主堪称雄才,怎会不做应对,这般轻易让我国所袭?至于右相所提拔,大多年轻俊才,只听说八校尉起于行伍,尤以越骑校尉可为栋梁!可此等人物岂能这般轻易所得?女儿国主为何不查,至使良才埋没?莫非其中有诈?当时我言缓图之,不可轻举妄动,右相却信心满满,我总觉,若是彼等八人临时反戈,我族内应岂不全数暴露于日光之下矣!”
“赤阳贤王,女儿国城池坚固庞大,未免右大都尉独木难支,我部是否加速前行?”
赤阳贤王笑道,“右相所言极是,我刚在想事,倒把这一点疏忽了,传令船队,加速前行!”
“是,加速前行!”
“升起主帆,加速前行!” 右骨都侯在船板之上亲自升帆。
“快!快!加速摇橹!”左当户在舱中亲摇橹。
左相对右相低声道,“我们本就在女儿国外百里轮值待命,前日接到右相秘报,这一路之上一边行军,一边又派遣小队通知国主,然贤王颇通兵法,该知兵贵神速,行军为何极为缓慢?”
“或许是怕违背了国主之令,因此上兵行缓慢,便于等待国主军令。”
“若是等待国主旨意,传信之人需一来一回,如此则数月已过!岂不延误兵机?贤王平日临机决断何等果决,这事怎会看不明白?”
右相摇了摇头,二人见贤王回头,便不再言。
巫咸国军士士气高涨,朝北门而来。不过一刻钟时间,忽而前军一人手持步战长弓,全身银错甲,原本高隆的胸脯包裹的极为平整严实,正是禹驰校尉,她立于巨舰船头,高声暴喝,“巫咸贼众速速远离,则吾两国尚有来日相见之机,否则叫汝等今日葬身大海之中!”
赤阳贤王朝渊骨敖点点头,左大将手提硬弩暴喝,“来将何人?”
“女儿国大将军座下屯骑校尉禹驰!”
赤阳贤王以下、左右相、左右大将、当户、都尉无不纵声大笑。
禹驰愤懑已极,脸色闷红,心中暗道,“都和大将军说了,吾不善于海战,敌人问起,还偏要这般说,哪有骑将临阵督战船者!竟还要诈败,女儿国脸面都让我丢尽了!”
赤阳贤王见那女子身材高大威武,却面色清秀可人,脸色羞红,不忍心再羞辱与她,手挥袍袖,众人不敢再笑,“我听闻贵国新进崛起数人,其中以禹驰校尉和君乘校尉武艺最高,堪称虎臣,为万人敌,可此大海兴波,万里无土,校尉纵然肋生双翼,又能如何!”
“多言无益,放箭!”说罢禹驰当先一箭射出,势道劲急,左大将渊骨敖和右大将渊骨雄抢上前,竟相救不及,急切大喝,“贤王!”
赤阳贤王退后几步,胸口处一箭射中,却只能入之半寸,他脸色略微惨白,笑道,“幸亏国主赐我宝甲!这女子当真厉害,竟能开十二石硬弓!是我疏忽了!传令,开战!”
“是!”左右大将分别沿绳索踏板,如猿猴般跃入两边战船,二人挥舞战旗,八艘巨舰以赤阳贤王为中军,两翼包抄,朝禹驰所督舰队攻去!
“放箭!”禹驰见一击射中那人,竟然无功,赶忙领射手万箭齐发!一时间海上飞矢如蝗!
“校尉,是否调转船头!”船中十夫长问禹驰。
“你没看我正忙着呢吗!自己便宜行事!”
那十夫长闷红着脸,又不敢下令,只得退到船尾,忽而一人冒着漫天飞羽,沿后侧船舷外绳索如猿猴般攀爬而上,轻飘飘翻身落在甲板之上,“十夫长听令,横过战船!”
“是!”十夫长见是大将军,忙下令挥舞令旗。
禹驰不停开硬弓,射死不少巫咸士卒,左大将不停喝骂!
“屯骑校尉禹驰,速速收起硬弓!”
禹驰不理,喝骂道,“本校死则死耳!”
那人虎步龙骧,一把夺她手中硬弓竟未能夺下,禹驰心中也是大惊,“你怎么这么大气力?啊!大将军!”
宋不疑怒道,“速速升起主帆,掉头折返北门!”
“是!”众军士加速划行,再借风力,竟拉开巫咸国巨舰五十余丈,众军士无不佩服,“大将军竟然精通水战!”
禹驰颜色微怒,转身就要离去,宋不疑大惊,一把当她身后搂住,禹驰脸色潮红,身子忽而软了,“你。。。。。。你怎么。。。。。。”
“大将军!”众军士围了过来,见大将军未穿铠甲,右心被一箭射中,十夫长用巧劲拔出,箭头上火焰熄灭,只入肉三分,并未伤筋动骨。
渊骨敖在远处大笑,“这娘们的国家就是不行,如此软弓小箭如何射杀我族分毫!怎及得上本将射术!”
禹驰心中感动,“大将军,都怪我。。。。。。我。。。。。。”她此时与宋不疑相聚数尺,见他面色刚毅,裸露的上半身肌肉丰隆,如刀削斧劈,背后箭头起处,鲜血汩汩而出,竟不为所动,不由得心头砰砰乱跳。
宋不疑让军士稍加止血,也不包扎,便运聚功力眼见伤口处肌肉慢慢弥合,竟停止流血!众军士又好奇又佩服!
“剩下由你指挥!”
“可是,我。。。。。。我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