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在指挥车内,翻着几张现场照片,几名士兵均被顶级格斗术击杀,其中三人在巡逻时解开了裤腰带,通讯设备丢失。
他接着翻看试图进入禁区的人员档案,有几十名记者,他拿起素的照片。又看了素下山的影像【支援小组伪装】,他将素的嫌疑排除。
阿扎尔接通电话,沉声说:“恐怖分子不止两人,还有其他,女性的可能很高。小队从最低三人改成八人。”
——
我们在岩洞里已经躲了两天。
波波儿因为如厕时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觉得自己不雅,在我们偶尔的对视中感到无地自容。泪,沿着她晕开的黑色眼影滑落。【刹那间,极度沮丧,五脏六腑绞成一团,碾碎她最后一丝尊严。】
我和贝卡不约而同移开视线,不忍看她。素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下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没事的,这很正常。你会安全回家的,别担心。”
绝对绝望如潮水涌来,撕心裂肺,将波波儿完全淹没。她把脸深深埋进素的怀中,肩膀抽动,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哭喊。
洞外,挖掘机“咯咯咯”冲击岩石的声响一直没停【在救援被埋士兵】。但直升机的声音已经很远,有时甚至完全听不见。
素轻声说:“虽然搜索队伍已经走远,如果现在离开,风险比较大。”
贝卡插了句:“已经没水喇,我只想喝水。”
素开口:“我们在包围圈里,有两条路,一条游到河对面,一条穿过搜索队伍包围。”
贝卡投来一个责怪的眼神,说:“你快想想办法呀?”
我答:“那都是意外……好吧。难道我放把火,可以清出一条路?”
素接着补充:“除非你能一把火烧死所有追兵,否则会暴露位置,到时会引来几万士兵合围。”
晚上,我们收拾好物资,反复确认头顶没有无人机盘旋,又将洞口伪装了一遍,才离开。
放眼望去,山林里有零散的手电光在晃动。远处倒塌的石林亮着大量工业照明灯,挖掘机和救援人员还在忙碌。
我们不能去下游水坝,那边搭着不少军用临时帐篷,只能沿河去往上游,找一个水流平缓的地方游过去。
素一路上笨手笨脚,时不时伸手抓住我们扶稳,然后傻笑一下。
贝卡丝声吐槽:“海军上陆,真不习惯。”
走到河边,我们用简陋的军用滤水器喝了点河水,只希望上游没人在水里如厕。
我放下波波儿,她喝了两口,整张脸皱得像吃了颗柠檬。我重新背起她,继续前进。
走了很久,我们看到对岸有一个很大的湖,湖水也注入这条河中。在出水口上方,河水流速明显变缓,只要穿过去,就安全了。
素拿出防水袋,和贝卡已经开始脱衣服。我只好跟着脱。她们帮波波儿脱下黑礼服。
我们向对岸游去。
——
八人的士兵队伍已经发现他们,躲在草丛后准备营救波波儿。他们向阿扎尔汇报了情况,附近另外两支小队,正快速向目标地点靠拢。
阿扎尔只调了一架武装直升机飞往现场,同时切断了那三支小队的所有通讯。
远处山坡上,记者莱多多对身旁的摄影师说:“新来的,你醒目点,一旦拍到重要画面,一定火爆。”
摄影师【见月护卫】用黑布将摄像机裹好,露出的镜头,静静对准正在渡河的四个人。莱多多还在游魂,四处张望寻找。
镜头清晰记录下。恶魔少年、贝卡、波波儿和素刚刚上岸,十数道手电光柱同时打开,照在他们身上。
这时,莱多多才发现。她钻进黑布看了眼屏幕,低声责怪:“你怎么不马上告诉我!”
她迅速站到摄像机前,面对镜头说:“各位观众请看!画面后方就是恶魔少年和贝卡两名恐怖分子,他们正在绑架波波儿的现场!”
——
士兵大喝:“举手!跪下!”
一位军官快步上前,说:“波波儿小姐,你不需要跪!”
湖边,我们被包围。我高举双手,几个士兵像农村按猪宰一样,将我团团围着,按跪在地。
他们的手电灯光照得我睁不开眼。
另一名军官脱下外套上前,轻轻披在波波儿肩上,低声说:“你获救了。”
素在一旁不断重复:“我叫素,是业余记者,只是想采访恶魔少年!我的证件在袋里,请不要开枪!”
多名士兵持续呼叫总部,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第三名军官给素披上自己的外套,说:“恐怖分子名单里的确没有你,但现在无法确认你的身份。”他说着,上前接过素的防水袋。
这时,武装直升机赶到。
素一把夺回防水袋,拉着贝卡和波波儿跳向湖中。
机头缓缓调转,对准我们。【目标波波儿】
两名军官察觉不对,同时抬头望向武装直升机。
我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抬头望去。
导弹从挂载舱中迸射而出,带着火焰倾泻而下。爆炸气浪瞬间掀飞包围我的士兵,我被狠狠抛了出去,全身上下如同被卡车碾过,半边身体多处流血。
武装直升机对着波波儿落水的位置疯喷射火舌,机炮所向,激起无数冲天水柱。
湖坝上一片狼藉,士兵七零八落倒地,残骸满地。
我强忍剧痛,连爬带滚挪进湖中。冰冷的湖水渗入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我奋力潜入湖底躲避,被什么紧紧缠住,拼命挣扎、拼命拉。
【一面建坝时留下的旗帜,被拉扯,湖水沿着细孔涌出。】
我被卷入漩涡,溺亡的恐惧裹挟着我旋转,每一秒都在将我拖向深渊。我无法麻木,我做不到。
——
武装直升机对残余的士兵吐出火舌,随后降落在湖坝上。机舱内阿扎尔亲信士兵跳下,对还活着的进行补枪。士兵开启热成像仪,望向湖面,举枪静静等待。
这残酷的画面,都被摄影师【见月护卫】完整记录下来。
莱多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过神,一把拉起摄影师就要逃,就是这一拽,扯掉了摄像机上的黑布,屏幕亮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摄影师收起装备,拔出手机连接线,一边跑一边将录下的影像传送给支援人员。
指挥官阿扎尔在监控上注意到,那抹荧光,顿时怒火中烧。他切断了整个区域所有信号,派出所有亲信部队,寻找这两名记者和波波儿灭口。
然而他并没察觉,一场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湖坝的缺口在片刻间急剧扩大,崩毁之势已无法挽回。武装直升机试图紧急升空逃离,却为时已晚,机组人员只能弃机逃生。
沉重的武装直升机倾斜着坠入水中,刹那间,积蓄的湖水奔涌而出,化为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水猛兽,咆哮着向下游的水坝奔腾而去。
因为信息被全面封锁,湖坝溃决的消息无法传出,下游水坝在毫无排洪准备下,硬生生承受这足以吞噬数座城市的巨型洪水。
狂暴的洪水猛撞在大坝上,瞬间漫过坝顶。恶魔少年正死死抠住大坝边缘的护栏,狼狈地喘息。随着一声震耳欲裂的巨响,他连同崩毁的坝体,一同被洪流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洪水朝着下方不列城奔腾涌去。毫无防备的市民在尖叫哀嚎中拼命逃生。灯红酒绿的街道旅店被迅速淹没,堆积如山的纸巾囤,随波冲出,飘荡在波涛之上,缓缓展开。
楼宇间未被淹没的高层处,有人探身惊喊:“那里有个人!”汹涌洪浪近在咫尺。
市民们纷纷伸出手,一个拉一个,拼命向水中挣扎的身影伸出——希望。
冰冷的湖水让波波儿浑身寒颤,她第一次自己动手穿衣服。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此刻,她眼中的空洞少了些,多了一丝活下去。
素没有急着穿衣,她站树干后,睁大眼睛望着毁灭性洪水涌入城市。霓虹在洪流哀嚎中接连熄灭,房屋垮塌,她嘴巴裂笑,第一次感受着胸口如此剧烈起伏。
贝卡递来衣服,催促:“快穿衣服啊~,追兵要来了。”
素的脸瞬间苦起来,她转过身,声音发抖:“太可怕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还可怕,你再不快点,我们的结局更可怕。”贝卡继续催。
素低声回应:“知道了。”
穿衣后,业余记者【优秀侦察军官】、海军、财阀千金,三人逃离现场。
——
三角国,简陋地下基地。
见月看着影像中,自己丈夫和三个内衣少女一起夜间游泳,瞬间站起,炸毛。
眼中,一只比一只妖媚、刺眼,特别是素,就是个狐狸精托世。
她死死握紧拳头,一副老公可以死,但绝对不能出轨的面容。
直到下一条信息传来,见月整个人松弛下来,望着屏幕里那只憨憨老公,趴在护栏的狼狈模样,她忽然什么气都消了。
见月细看报告,按下免提,开口:“把记者莱多多控制起来。秘密寄一份报告给中将阿扎尔。”
宫殿内,
雅拉揉了揉额头,掀开一份又一份紧急报告:西合国、日不落国、戈旦国等多个国家,紧急组织西联国侨民撤离。西合国总统遭到弹劾,副总统授权两支航母战斗群全速转向,驶向该海域。
她拨开桌上一张张从焚焰冲天、诡烟遮日的照片,轻抚小腹,低声说:“你爸的杰作,小宝贝,肚子饿不饿?”说着,她从抽屉里拈起一颗莓干,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