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灿推开厨房木门扫了一圈却没见着堂妹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不在也好,省得抽烟时还得盯着她那张臭脸。
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咔哒”一声,烟雾裹着烟草味在冷空气中散开。袁景灿靠在厨房门框上,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雪,思绪也跟着飘远。
这半年的时间里,自己已经在股市里赚到了一些钱,可到底是现在抽出一部分钱建教学楼,还是再等等,等本金滚得更大些?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烟蒂,袁景灿皱着眉盘算起来。
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只有基本盘够大,后续的盈利才会更多,而且他记得大盘到 07年就得往下掉,只要自己能在崩盘前及时撤离,到时候手里握着的钱,搞这么点基建根本不算事。
到时候别说一两栋教学楼了,只要资金到位,半年内建他个十几栋都不在话下!
至于现在,锦绣公司暂时没什么大动作,有《魔兽》这头现金奶牛撑着,还顶得住;输入法和安全卫士虽然前期烧钱,但总算顺利上线了,尤其是输入法,用户量涨得飞快,现在已经能做到盈亏自负,这也大大缓解了他的财务压力。
这么一想,确实不着急撤回股市里的钱,再让本金多滚一段时间,这样后续不管是建教学楼还是做其他规划,都能更从容。
一支烟抽完,袁景灿往大厅方向瞥了眼,只能隐约看到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却听不见里面的说话声。
明明好奇得要命,但袁景灿又不敢凑过去听,他生怕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被洛传礼“灭口”。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点燃,这次他刻意放空了脑子,只盯着窗外雪花落在枯枝上的模样。
没等这支烟抽到一半,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袁景灿回头,就见到洛传礼揣着兜走了过来,眼神扫过他手里的烟时,突然开口说道:“给我也来一根。”
袁景灿递过烟和打火机,笑着调侃道:“难得见你抽烟,平时看你都不碰这玩意儿。”他偷偷往大厅方向瞟了眼,“是不是有烦心事?”
洛传礼接过烟点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你想打听,我不介意跟你说说,不过——”他顿了顿,眼神往大厅方向扫了圈,“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我这个堂妹。”
袁景灿心里一哆嗦,赶紧干笑了两声:“那还是算了。”
洛传礼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话锋一转:“我们全家都拿她没办法,你要是能搞定她,我听说你一直想买支球队?到时候我赞助你一千万,英镑。”
“一千万?”袁景灿眼睛瞬间亮了,“还是英镑?!”
可没等高兴几秒,他又突然蔫了下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趟来东北,你不是单纯带我来散心的?”
洛传礼捏着烟,语气意味深长:“难得糊涂,做人啊有时候不用把事情看得太透!”
“哎——”袁景灿重重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望着窗外漫天飞雪,“有时候真不知道,到底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众人皆醒我独醉!”
洛传礼被他这话逗笑了:“刚刚也没喝酒啊,怎么还感慨上了!”
“你不懂。”袁景灿摇摇头,脸上满是无奈。
“得!”洛传礼掐灭烟蒂,丢进旁边的铁桶里,“我不懂就不懂吧!明天还得进山呢,我先走了!”
眼看洛传礼要走,袁景灿心里的好奇终究压过了顾虑,他拉住洛传礼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那……那真是你儿子?”
洛传礼回过头,深深看了袁景灿一眼,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少管闲事养精神。知道太多,没好处的!”
......
凌晨三点多,天还黑得像泼了墨。袁景灿蜷在热乎乎的炕头睡得正沉,门板突然被“咚咚咚”地敲响。
“别敲了别敲了!”袁景灿迷迷糊糊地打开门,闭着眼睛满脸困意地说道:“哥,我是真不想去了,给你个打野战的机会吧!天当被、大地当床,多自在啊!哪儿用得着拽上我遭这份罪。”
“胡说八道什么呢!”门外的洛传礼声音里也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他伸手推开门说道,“就我们两个进林子,把你留在这儿像什么话?”
袁景灿没力气跟他争,干脆把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蹭了蹭:“你那个老情人不去吗?”
“什么老情人!”洛传礼不耐烦地皱起眉,“你睡迷糊了吧!人家带着孩子呢!怎么进去?”
袁景灿撇了撇嘴,不满地小声嘟囔:“那她跟着来凑什么热闹!留在城里待着多舒服,跑这冰天雪地里受冻。”
“别废话了,赶紧的。”洛传礼打断了他的碎碎念,转身就往院子里走,“洛沅溪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洛沅溪?”袁景灿睁开眼,困意散了大半,“你堂妹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洛传礼回过头,呵呵了两声:“名字好听,脾气可不敢恭维。你要是再磨磨蹭蹭,错过了设陷阱的好时候,小心她把猎枪管子直接塞你嘴里,我保证,她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袁景灿一个机灵,瞬间彻底清醒了,赶紧往屋里退着找衣服,一边翻行李箱袁景灿还一边抱怨:“至于吗?不就是起晚了点,舞刀弄枪跟个女土匪似的。就她这脾气,以后绝对嫁不出去!”
抱怨归抱怨,袁景灿还是手脚麻利地开始穿衣服。
等他拎着自己的小背包挪出院门,果然见到洛沅溪已经背着猎枪站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
她今天换了件军绿色的冲锋衣,黑色的针织帽把短发全罩在里面,只露出一截冻得微红的耳尖。只不过没戴面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见袁景灿出来,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洛传礼手里拎着两把复合弓,另一只手还提着个油纸袋,见袁景灿过来,把其中一把复合弓递给他,又把油纸袋塞到他手里:“酸菜肉包,豆浆装在保温壶里,你在车上吃吧!”
事实证明,雪地行车的难度远超预期。即使性能强悍如“猛禽”,在这片被积雪覆盖的荒野上,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开了二十分钟后,车身突然猛地一顿,接着无论洛传礼怎么踩油门,车轮都只能在原地打滑。
洛传礼试着调整方向,可车子依旧纹丝不动,他只能无奈把将车往后倒了几米。
这时袁景灿才发现,前面的路已经彻底被积雪堵死,更麻烦的是,再往前就是林子边缘,树木越来越密,枝桠交错,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洛传礼望了望林子的方向,语气倒还算轻松:“也差不多了,从这儿步行进去也没多远。”
话音刚落,后排的洛沅溪就已经打开了手电,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下车。
洛传礼拎出一把手电,递给伸着脖子往外看的袁景灿:“把弓背好,你包里的绳子和猎刀都检查下,进了林子记得跟紧了洛沅溪。这地方林深雪厚,别自己乱逛,很容易走丢。”
袁景灿赶紧点点头,一手抓着手电,一手把复合弓的背带紧了紧,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可刚踏出一只脚,袁景灿就被扑面而来的寒风掀得踉跄了两步,吓得他赶紧扶住车门稳住身形,
好家伙!这山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疼。
地上的雪比想象中更深,三人背着装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里走着。不过好在有洛沅溪在前面引路,三人的进展格外顺利,没过多久就有了收获。
一只刚刚出门觅食的野兔,大概是没料到会遇到人,正缩在一棵松树下啃着松针,被洛传礼用复合弓一箭射中了后腿,没跑两步就被袁景灿扑过去按住了。
随着猎物越来越多,袁景灿很快就发现了打猎的乐趣。只是让他觉得有点可惜的是,打猎的过程中一直用的都是复合弓,压根没机会碰洛沅溪背上的猎枪。
洛传礼看出了他的心思,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老盯着猎枪看了,那玩意儿可不是用来打这些小猎物的,主要是为了防林子里的熊瞎子。这是在国内,可不是国外,哪能随便开枪?”
洛沅溪听着两人的对话,冷不丁回过头补了句:“赶紧走,别在这儿磨蹭。前面还有片桦树林,这个点傻狍子可能会去啃树皮,要是去晚了,它们就该躲回窝里了。”说着,她就率先迈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