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灿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洛传礼说带他去散心的地方居然会是东北。
透过飞机舷窗望着一片白茫茫的雪原,袁景灿整个人都懵了:“我说老洛,没必要这么夸张吧?想散心,江南烟雨哪里不能去?哪个不比这舒服?非得零下几十度的搞‘忆苦思甜’这一套吗?”
洛传礼挑了挑眉:“那些都是小孩子玩剩下的,这次来,带你玩点真爷们该玩的!”
“什么叫真爷们该玩的?”袁景灿皱着眉,实在想不出零下二十多度的东北能有什么“爷们专属”玩法。
洛传礼却笑着抿了口咖啡,卖起了关子:“去了就知道了,说早了没劲儿。”
看着洛传礼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袁景灿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其实从洛传礼说“玩点不一样的”开始,他就该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安分。可当时被勾起了好奇心,没多想就应了下来,现在看着眼前的茫茫雪原,袁景灿突然有些后悔了。
可来都来了,后悔也没办法,袁景灿只好在心里盘算着,等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得找家店把貂皮大衣、加绒棉裤、雪地靴赶紧备上,否则用不了半小时自己就得被冻透。
飞机降落在喜都龙嘉国际机场后,袁景灿正想着找机场工作人员问问,附近哪家酒店离得近、暖气足,先卸了行李暖暖身子,胳膊就被洛传礼猛地拽了一把。
“愣着干嘛,走啊!”洛传礼的声音带着点催促,脚步却丝毫没停顿。
袁景灿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行李箱:“干嘛呀?我正准备问问这附近哪有酒店呢!”
“别找了,我们在喜都待不了多久。”洛传礼头也不回地指了指前方的到达口,“先往那边走。”
“去哪?”袁景灿更糊涂了。不是说带他散心吗?怎么连落脚的地方都不找,直接就要去下一个地方?
“别问了,到地儿了你就知道了。”洛传礼没再多解释,半推半拉地把袁景灿拖到到达口。
刚过拐角,袁景灿就看到不远处的柱子旁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男人一见到洛传礼,立刻快步上前两步,微微躬身:“少爷。”
洛传礼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问道:“车呢?”
“在外面停着,已经热好了。”
“钥匙给我。”洛传礼伸出手。
黑衣男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车钥匙递过去,便转身朝着机场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袁景灿的视线里。
袁景灿看了看男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洛传礼手里的钥匙,心里暗暗嘀咕:走到哪都有人提前安排好所有事,这就是所谓的豪门吗?
“走吧!”洛传礼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率先朝着出口走去。
“哦!”袁景灿收回心思,赶紧跟上。
刚走出机场大门,袁景灿的视线立刻就被路边的两辆车吸引住了。
一辆是深灰色的丰田陆巡,一辆是酒红色的福特猛禽,两辆车的车身都透着一股硬朗的气势,轮胎上还裹着厚厚的防滑链。
袁景灿愣了愣,快步凑上前,绕着两辆车转了一圈,满脸惊奇地看向洛传礼:“老洛,这可不像你以前的调调啊!怎么这次弄了两辆这么‘硬核’的?”
洛传礼上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笑道:“赶紧上车吧,外面冷得很,再站会儿耳朵都得冻掉。”
等袁景灿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洛传礼这才慢悠悠地解释道:“一会儿要去的地方路不怎么好走,一般的车子进去了轻则卡底盘,重则陷在雪地里出不来。只有这种高底盘的才管用!”
“只有这种车才管用?”袁景灿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地方,还得用这种能跑越野的车?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看洛传礼的模样,显然是没打算再多说,只好识趣地把话咽了回去。
车里的暖风已经开到了最大,暖融融的热气裹住身体,袁景灿感觉之前冻得发堵的鼻子终于能通气了,连指尖都慢慢恢复了知觉。他靠在座椅上,正想着要不要眯一会儿,却发现洛传礼坐进驾驶座后,始终没挂挡开车,只是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机场到达口的方向。
袁景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拎着行李、脚步匆匆的旅客,也没什么特别的,忍不住狐疑地侧过头:“干嘛呢?一直盯着这儿看,等人啊?”
“嗯。”洛传礼淡淡地应了一声。
袁景灿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忍不住替他担心:“这都停多久了,一会儿该被交警拍照贴条了。”
洛传礼用眼尾扫了他一眼:“没人敢拍我的车。”
袁景灿抽了抽嘴角,刚要反驳,可当他余光瞥了眼后视镜里福特猛禽的车牌时,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袁景灿靠在座椅上感觉都快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的洛传礼突然坐直了身体。
他睁开眼,就看到洛传礼目光直直盯着到达口的方向,原本松散的眼神瞬间绷紧。
袁景灿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米色长款羽绒服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走在前面,孩子裹得像个圆滚滚的小粽子,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东张西望。
女人身后跟着个穿枣红色短款羽绒服的女人,脸上遮着黑色防风镜,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手里拎着两个鼓囊囊的大包。三人正脚步匆匆地朝着陆巡的方向走近。
袁景灿心里纳闷:这难道就是洛传礼要等的人?
他刚想转头用眼神问问洛传礼,却见洛传礼原本绷紧的肩膀突然松了下来,眼神里的锐利也淡了些。
没一会儿,穿枣红色羽绒服的女人加快脚步来到丰田陆巡旁敲了敲车窗。
洛传礼按下车窗,女人生硬的声音随着冷风一起灌进车里:“我们到了。”
洛传礼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没多问什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女人快速瞥了眼副驾的袁景灿,转身就朝后面的福特猛禽走去。
这时,穿米色羽绒服的女人抱着孩子,慢慢走到丰田陆巡旁。
从袁景灿的视角看过去,女人的脸被厚厚的围巾裹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可就是这双眼睛,在看向洛传礼时,像蒙了层雾的深潭,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洛传礼似乎也在看她,两人就这么隔着车窗对视着,过了良久都没人先开口。
倒是女人怀里的孩子,大概是被车里暖融融的气息吸引,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车窗上轻轻拍了拍,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洛传礼,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不成调的声音。
女人连忙按住孩子的手,声音轻柔地哄道:“念念别闹,叔叔在开车呢,会打扰到叔叔的。”
说完,她又抬眼深深看了洛传礼一眼,最终轻叹了口气说了句:“路上雪大,待会儿开车慢点,别着急。”
洛传礼的喉结明显地动了动,然而最终却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女人听到洛传礼的回答,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了下去;她也朝着副驾的袁景灿瞥了一眼,随后抱着孩子走向福特猛禽。
袁景灿扭过身子,透过陆巡的后车窗目送着女人上车,不过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袁景灿似乎还隐约看到女人朝洛传礼的方向又望了一眼。
袁景灿心里顿时炸开了锅,好家伙!这娘们看洛传礼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这趟来东北,别的不说,光这出比电视剧还狗血的八卦,就值回票价了!
猛禽忽的从陆巡旁呼啸而过,轮胎碾过积雪带起的雪沫子溅在车窗上,看得袁景灿忍不住咋舌:“老洛,这……就是你要等的人?”
洛传礼没回答,目光还追着猛禽的尾灯,直到那点红色彻底融进远处的雪原里,才缓缓收回视线。
袁景灿看着雪地里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的猛禽,瞬间来了兴致:“哎!赶紧跟我说说,这俩跟你什么关系?!”
洛传礼看似随意地瞥了袁景灿一眼:“想知道?”
袁景灿立刻点头!
洛传礼“嘿”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哎呀,这能一样吗?”袁景灿摆摆手,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小子知道我那么多事儿,好不容易被我撞上一次你的八卦,我能不问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