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物质,成功…… 只要尤喻想要,袁景灿总有办法送到她面前。可唯独两样东西,他没法轻易许给她。一样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爱,另一样是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合法身份。
这两点,不仅袁景灿心里没底,尤喻更不敢深想。
所以此刻尤喻刻意地避开袁景灿的目光,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袁景灿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客套话还是干脆沉默,最关键的是,她怕自己绷不住情绪,让藏在心底的爱慕与感动顺着眼眶泄露出来。
当然,袁景灿也没料到,自己随口念出的几句前世偶然记下的诗,竟然意外俘获了尤喻的芳心。
没等袁景灿再次开口,尤喻快步走向卫生间关上门,反手扣上门锁。
水龙头被拧开,尤喻用双手接起水,一次次往脸上扑去。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开,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被水珠打湿几缕贴在脸颊,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红意,然而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之前的画面。
水珠顺着发丝、额头一路滑落,一部分挂在纤长的睫毛上,让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另一部分则顺着她漂亮的鼻梁蜿蜒而下,最终落在腮旁,再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里,留下一小片湿痕。
她盯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泛红的眼眶,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至少要保持住该有的分寸。
尤喻对着镜子又整理了片刻情绪,这才拧开卫生间的门。
刚走出来,就见到袁景灿正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听到身后的动静,袁景灿回过头,先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又对着电话那头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通话。
“怎么眼睛这么红?” 袁景灿走近两步问道。
尤喻下意识攥了攥裙摆:“最近刚刚开学,还在适应新的课程节奏,没休息好。”
袁景灿没再多问,转而说道:“嗯,其实我也是刚到渝州不久,忙完事情就想着见你一面。现在时候不早了,一起吃了饭,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了。” 尤喻摇了摇头,“室友还在宿舍等着我,我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不回去的话不太好。”
到此为止,两人之间的对话暂时停了下来。
袁景灿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尤喻,目光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最开始,尤喻还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可过了几秒,她缓缓抬起头,就那样与他对视着。
两人都忘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袁景灿的视线落在她耳旁几缕碎发,下意识往前走近一步,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帮她拂到耳后”。
可只挪动了一步,袁景灿便停住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在没有想好该如何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前,任何越界的亲近,对尤喻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
尤喻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于是微微侧过头抬手将耳旁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同时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袁景灿看着她的动作,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那好吧,我让人送送你!”
“没事。” 尤喻低下头,“我自己回去就好。”
袁景灿想了想,没再坚持,现在自己正处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留意,如果亲自送她回学校其实容易引人注意。让应美宣帮她叫辆车送回去反倒更安全。
想到这,他给应美宣发了条消息,然后抬头对尤喻说:“那我让我秘书陪你到楼下,她会帮你安排好车。”
尤喻偏过头,声音更低了些:“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找车回去就好。”
袁景灿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不能看着你上车,我就已经很不安了,如果还不让我秘书送你到楼下,我心里更不踏实。就当是让我安心些,好吗?”
这次尤喻没再推辞,只是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酒店大厅的沙发上,郑心茹正歪着头打盹。
等了尤喻快四个小时的她又困又累,迷迷糊糊间还在梦里把 “拐走” 尤喻的不知名男士痛骂了三百回。
没过两分钟,“叮” 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突然响起。郑心茹下意识睁开眼,就见到尤喻低着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灰色套裙的漂亮女人。
郑心茹瞬间就懵了,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往酒店门口走去。
她原本以为尤喻来这么高级的酒店,是跟哪个 “情郎” 幽会,可现在看这架势似乎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是还是不对呀!如果只是见朋友或者亲戚女眷,校门口随便找个饭店、咖啡馆不就行了?犯得着跑这么远,又是打车又是绕路的,难道不累吗?
可疑!太可疑了!郑心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女人的神态、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尤喻的家眷或朋友,反倒像电视剧里老板身边的秘书!
毕竟谁家的家眷朋友没事会跟在人身后,一副随时要汇报工作的模样?
一念及此,郑心茹没声张,悄悄起身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尤喻在应美宣的护送下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她才离开酒店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学校赶。
尽管尤喻比她先上车,郑心茹找出租还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当她回到学校时,寝室里却是一片漆黑。
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室,郑心茹顿时笃定了自己的猜想,尤喻刚才根本不是见什么朋友,而是去会情郎了!
只不过,这个情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行事这么神秘,连见面都要选在高级酒店,还派个秘书模样的人护送?而且看这排场,似乎还很有钱的样子。
郑心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越想越好奇。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尤喻推开门,见寝室里一片漆黑,心里便犯起嘀咕:郑心茹去哪了?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吗?人怎么不在?
她转念又想,郑心茹性子跳脱,说不定是临时约了别人出去玩,也就没再多想,伸手按下了门边的灯开关。
“啪” 的一声,灯光亮起,尤喻瞬间吓了一跳。
郑心茹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尤喻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声音下意识地有些发虚:“你…… 你这是做什么?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郑心茹没说话,只是继续直勾勾地盯着她。尤喻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侧身躲开她的视线,快步往自己的书桌走去:“我…… 我饿了,我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带。”
“这个点食堂都关门了,你吃什么?” 郑心茹终于开口了。
尤喻脚步一顿,手忙脚乱地把包放在桌上,眼神有些慌乱:“那我…… 我去外面吃点,校门口那家卖酸辣粉的应该还开着,我给你带你最喜欢的加麻加辣款。”
郑心茹转过头,冷笑一声:“不用了,我不饿。”
“哦。” 尤喻不敢看她的眼睛,拿起包就想往外走,“那我去吃饭了。”
“等等。” 郑心茹突然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说说,一下午都去哪了吗?”
尤喻眼神闪躲,嗫嚅着解释道:“不是说了吗?回家拿换洗的衣服。”
“哦?” 郑心茹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桌上的包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衣服呢?我怎么没看到你把衣服拿回来?”
“衣……” 尤喻一时语塞,下午情急之下说的借口,此刻根本没法圆了。
郑心茹见她答不上来,突然往前逼近一步,正色问道:“尤喻,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
“白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袁景灿指尖捏着手里的照片,低声自言自语道。
自从得知应美宣已经把尤喻安全送上车,袁景灿便没再多想,转身投入到工作里。等应美宣离开房间,他才拉开抽屉,取出白飞的那张侧脸照重新端详起来。
这段时间,他高调亮相渝州,也因此接触到了不少渝州政商两界的精英。而 “白飞” 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他与人交谈时绕不开的话题,显然,白飞在渝州的名气不小。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从这些人口中,他听到的 “白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
层次不够的人说起白飞时总是语焉不详,只含糊提一句是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人物,不过 “心狠手辣,胆大包天”。
而明显知晓内情的提起这个名字时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说 他是个热心公益的渝州优秀青年企业家。
至于渝州最有能量的那批人,以袁景灿现在的实力,还没资格踏入他们的圈子,自然也没法摸清他们对白飞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过这事儿本身就透着蹊跷。能让不同层级的人给出截然不同的评价,还能让知晓内情的人集体守口如瓶,很明显,白飞的关系网绝不简单,甚至深到能让人下意识地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