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袁景灿刚打开手机,就“叮”地响了声。点开是徐韬的短信,就一句“忙完没?忙完回电!”
袁景灿勾了勾唇角,随手拨通了电话:“哟!我们徐总在外面潇洒得乐不思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徐韬混不吝的声音:“哪能呀!我问了应学姐,知道你上午在开会,只敢先发条短信探探路。”
袁景灿靠在椅背上,笑着打趣:“我又不是天天在开会,怎么早不打晚不打,偏等今天打电话给我?”
徐韬嘿嘿一笑,语气突然变得八卦起来:“昨天我去参加了个媒体活动,认识个主持人叫戴月浓,长得特大气,说话也温柔。老袁,你在圈子里人面广,有没有跟她打过交道?”
袁景灿脸上的笑意瞬间收紧:“徐韬,你要是再在这瞎扯,我现在就给淡然打电话,把你拿我手机号去红浪漫冲卡、还故意留我名字的事,一字不落全说出去。”
“别别别!老袁我错了!”徐韬立刻哀求道:“你这么干,真的会没朋友的!”
袁景灿没再跟他掰扯,话锋一转直奔正事:“行了,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了,说正事!今天大盘怎么样了?”
提到股市,徐韬的声音更蔫了:“哎,别提了,今天一开盘就跌,最低都跌到998点了......”
“998?”袁景灿瞳孔微微一缩,语调都不自觉拔高了许多,“今天大盘最低点确实是 998点?你确定没看错?”
“对呀,我盯了一天盘,还能看错?怎么了,老袁,这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吗?”徐韬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然而此时袁景灿的思绪早已飘远;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日期,随即心脏猛地一跳。原来今天已经30号了,六月的最后一天了。
随即他的脑海里开始翻涌起前世从报纸边角、网络弹窗里看到的模糊信息。
05年的六月份,当A股跌到“998点”的大底时,市场一片哀嚎,无数散户扛不住连日的恐慌,咬牙在这个“看似无底”的点位割肉离场,有的人甚至把账户都注销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股票”。
可谁也没想到,绝望的尽头却也藏着转机。
就在所有人对股市失去信心的时候,大盘突然像被按下启动键,从998点一路高歌猛进,硬生生冲上6000点高位,走出了一波被称作“波澜壮阔”的超级大牛市。那些坚持下来的人,或是在低点勇敢进场的人,大多赚得盆满钵满,有人翻了十倍,有人直接靠这波行情改写了财富轨迹。
而现在,今世的时间线再次来到2005年。
此时国内经济正踩着高速增长的节拍向前冲,GDP数据一路飘红,然而A股的表现却跟经济基本面截然相反。
股权分置的沉疴悬而未决,国有股减持的争议又搅得市场信心涣散,因此股市不仅没跟着经济增速上涨,反而一路震荡下行,迄今为止甚至已经连着跌了整整三年。
不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转机终究在低谷中出现了。
4月份,证监会一纸《关于上市公司股权分置改革试点有关问题的通知》落地,正式拉开了股权分置改革的序幕。
重生后一直关注着政策动向和资本市场信号的袁景灿敏锐地察觉到,这极有就是改变市场走向的关键节点。
已经恶补了大量金融知识同时兼具重生优势的他比谁都清楚,股权分置改革是解决A股多年顽疾的核心,而这纸通知的落地,也就意味着市场最根本的桎梏要被打破了。
随着《通知》里的意志在市场中逐步推进、试点公司陆续落地改革方案,经济繁荣的红利开始持续传导到资本市场,银行里的闲置资金慢慢流向股市,市场流动性日渐充裕,之前套在A股身上的“枷锁”一个个被解开。
种种迹象都在指向一场酝酿了许久的超级大牛市即将正式启幕。而这轮行情的起点,也是最具标志性的事件,就是沪证指数跌到998点
这波“百年难遇”的大牛市,对袁景灿来说是接下来许多布局的关键筹码。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精准”进场,招惹别人的怀疑;也怕急功近利出岔子,所以早早地就已经让徐韬提前进场了。
先拿小仓位试试水,哪怕因为短期波动吃点小亏也没关系,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赚快钱,而是占住市场位置、摸清实时节奏,等行情真正启动,再追加资金重仓进场赚大钱。
说起来,袁景灿以前压根不懂股票,他甚至连K线图都看不太明白。他对“998点”这个关键数字有印象,全靠前世上学时的零碎记忆。
当年他大学时的市场营销老师,总在课堂上结合案例长吁短叹,说自己2005年时没狠下心进场,后来眼睁睁看着大盘冲上天,错过了在股市里大赚一笔的机会。
或许是受老师这些话的影响,毕业后的袁景灿偶尔也会多留意几眼股市相关的信息。后来更是无意中通过新闻报道、财经自媒体、股市复盘短视频等各种渠道,零星地捕捉到一些关于 2005年 998点大底,以及后续那波牛市如何展开的破碎片段。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些零散又模糊的记忆,如今竟成了他敢碰股市的唯一“底牌”。
有时袁景灿也会暗自懊悔,当初要是多留意些细节就好了。不过他转念一想,等真正的大牛市来了,整个大盘都会跟着往上走,就算选不准具体个股,大概率也能跟着喝口汤。
可即便如此,袁景灿也没敢把宝全押在“牛市普涨”上。他怕自己脸真这么“黑”,万一光凭印象选的股票,偏偏是几支少有的“垃圾股”,那可就真的“芭比Q”了。
所以他才特意选在之前行情相对平缓的时期,让徐韬先小仓位试水,自己也跟着观察盘面变化,一点一点培养对股市涨跌、板块轮动的敏感度。
他心里很清楚,绝不能只凭前世那点模糊的印象,就赌上自己的全盘计划,稳扎稳打才能把机遇攥在手里。
“老袁?你在干嘛呢,怎么半天不说话?”徐韬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一下打断了袁景灿的思绪。“该不会是听我说大盘跌到 998点,亏到失心疯了吧?”
袁景灿这才回过神,他压着心里的激动,故意用平淡的语气怼道:“你才得失心疯了呢,脑子里净想些有的没的。我就是在想点事。你别慌,也别乱割肉,盯着盘就行,有新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
有人说,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最怕接到深夜的来电;因为这意味着大概率没什么好事。
时间转眼来到七月,锦绣公司的总部大楼早已竣工,内部装修也全部收尾。袁景灿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牵头搬新办公楼。这天他忙到半夜才回公寓,连晚饭都没顾上吃,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可刚熟没一会儿,手机尖锐的铃声一下刺破了他的睡意。
袁景灿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只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瞬间一个激灵,困意全消。
来电显示是“袁建军”。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袁建军一辈子不苟言笑,连跟他说话都很少带多余情绪,没天大的事绝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更别说这个深更半夜的时间点。
“这个时候来电……”袁景灿的手指顿在接听键上,心却一直往下沉。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听筒里就传来袁建军明显沙哑的嗓音......
“景灿,快回来,你婆婆快不行了。”
果然如此!袁景灿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随后缓缓收起手机,脸上只剩一片木然。
因为他是重生到这具身体里的。对袁家,他始终没生出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可八年来一家人般的相处不是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他占了原主的身体,享受了原主该有的生活,他对真正的“袁景灿”始终是有亏欠的!
袁景灿用力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念头都抛开。他随手抓起手机和钱包,快步走到门口,同时拨通了应美宣的电话:“学姐,帮我订最近一班去蜀都的机票,越快越好。”